四名穿着军大衣的警员从车里下来，一人打开后备箱拎出一双黑胶鞋，“这路是真TMD要修了，大邑那边根本TMD走不过去了，我们车还TMD陷进去，老子几个人使了半天劲才推出来。”
    话是用青蓝县方言说的，柯邵只听明白了”TMD”和”老子”两个词。
    他看向端着水杯的柯邵，换了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小娃娃是来玩的嘛，这时候来这里玩，没看看天气撒。”
    “老张，认识下，这位是京市文海区重案组的穆队长和他朋友，这位你见过的吧，滨城警局的小周，周升华。”
    “晓得晓得，我就说这天气怎会有生面孔来这里，你好你好，张国林，喊我小张就好。”
    “别看张国林大大咧咧的，我可以打包票，咱们县里大大小小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的。”陈局长说着看向正在水管下面清理胶鞋上污迹的张国林，吼了一声，“你还搞那个干啥子，我发你的照片看了没！”
    “手机早就没电咯，马上的马上的，急啥子嘛。”
    柯邵离那四人最近，两人警服裤子的小腿肚上全都有新旧不一的磨损，一个人的牛仔路还磨出了毛边。
    他走到穆江岐身边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说，“这边人一下雪就要穿胶鞋吗。”
    “那是肯定滴！”远处仍旧在洗刷胶鞋的张国林回答了他，“小娃子自己去山里看看嘛，你脚上那个踢不烂的登山鞋可没有这东西好使。”
    “不是Timberland，是LaSportiva，能爬珠峰的。”
    张国林拎着鞋走过来说，“不便宜吧，我这双二十买的，咱俩要去外面比比不。”
    “咱们弄完案子慢慢比，先帮我们看看这人你们有印象吗。”穆江岐急忙把手机上的照片伸过去。
    “你拿远点，多高？”
    “165左右，120斤。”
    张国林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有印象，让我想一下。”说完就走进了办公楼里。
    陈局长急忙招呼穆江岐他们和刚回来的三名警员说，“先吃饭吧，我没注意这都两点多了，食堂做了面，还熬了姜汤可乐。”
    可能是担心柯邵对张国林有意见，陈局长亲自端了碗泛着红油的面条摆在柯邵面前，“他说话就那样，有些村民你跟他好好说话，他就跟你甩态度，老张前天下雪去就带人往最远的几个村子赶，不怕你笑话，我们这里有几户人家还没通上电。”
    “没事没事，我也没往心里去。”
    柯邵笑着说，在陈局长期待的目光里，他勉强尝了口面汤，一股黑胡椒混合的辛辣味直冲脑门。
    “咳咳，咳咳。”
    穆江岐急忙抽了纸巾给他，“是不是辣着了？喝水喝水，来来来。”
    柯邵擤完鼻涕就觉得人舒服了挺多，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身旁张国林和的同事们吃得热气腾腾，连汤都呼噜噜喝了个底朝天。
    “味道不错，喝了挺舒服的。”
    “这就对了，你一从车上下来嘴唇冻得发白，肯定是刚来没适应，喝点汤发发汗，立马人就通畅舒服了。”
    等柯邵慢慢喝完一整碗汤，陈局长又贴心地盛了碗过来，穆江岐顺手把他剩下的面条和牛肉端到自己面前，“再喝点汤？要不把肉吃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同事跑过来喊，“陈局陈局，老张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