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没有机场，飞到省城之后要么火车要么大巴，看着一连串的无票和无座，穆江岐无奈只得选了一趟时间较短的无座车票。
    他不敢给柯邵打电话，只能默默发了个微信，”我要出个差。”
    ”现在？”
    ”去湖山省的滨城，明天一早的飞机到省城再转火车，还是无座。”穆江岐尽可能描述得可怜兮兮，”六个小时的T字头火车。”
    ”哦，这时候能买得到票就不错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柯邵没再回复，穆江岐又发了句，”晚上炖个汤？”
    ”出去吃，要不然你走了我一个人也不在家吃饭。”
    不必点破，俩人都明白此时出差意味着这个年肯定是要在外面过了，穆江岐想到了中午吃饭时吴优优说得那句，爱会慢慢消失，等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你了。
    ”想吃什么，鸣翠？”
    ”我看看，等下去接你。”
    穆江岐难得准点下了次班，他在院子门口等柯邵过来时，正巧碰见了从监狱回来的方语堂和徐世章。
    随便搭了两句话，穆江岐就看见柯邵的车驶来，急忙与他们告别之后跳上了后面的奔驰。
    “哎，这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哄呢。”方语堂打趣地说，“我年轻那会总是让家里的忍一下，可到后来就忍出了问题。”
    “别这么说。”开车的徐世章劝了一句。
    “世章，你调动的事确定了吗。”
    “特警那边在走审批，你就这么盼着我走。”
    “那边的发展比这边要好，你又不想走行政，特警更适合，你还没跟他们说吧。”
    “等确定了再说。”
    ***
    第二天一早，柯邵送穆江岐去了人山人海的机场，俩人光是排队进停车场就耗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登机时间越来越近，穆江岐亲了下开车的柯邵说，“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柯邵拂开他，“有保镖跟着。”
    “都说了他们只是跟着，你看今天他们来了吗，亲亲嘛。”
    “还不走？”
    穆江岐只得蹭了蹭柯邵的脸颊，不舍地推开了车门，“回去了告诉我。”
    等飞机落地，穆江岐又马不停蹄地奔向火车站，好不容易挤上列车，无座的他在车厢连接处找了个角落想着要如何熬完这六个小时。
    ”你看完了没。”
    ”快了，你上火车了？”
    穆江岐在上飞机前把陈平和陈东的探视对话记录发给了柯邵，希望能得到不同的角度。
    ”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吗。”
    重案组已经对这半个小时的对话里里外外分析了十几遍，柯邵拿到的资料上写满了不同颜色的笔记与批注。
    ”对我来说挺多的，就像刚才看的那段对话，我小时候不会去养鸡场玩。”
    ”你当然不会。”
    ”看着我都想喝鸡汤了。”
    穆江岐笑了下，”你表弟是不是也喜欢。”
    ”他小时候在柯家住的时候，阿姨总会给我煨鸡汤，反正是没少喝，前天超市的销售阿姨说她买的是农村土鸡，难道都是这种养鸡场里的？”
    ”如果一只鸡炖了很久才软烂，才是农村里家养的。”
    ”怪不得阿姨每次都要煨几个小时。”
    穆江岐靠在车门边上的角落，身旁的人越来越多，脚边蛇皮袋子上的人打着呼噜，湖山省冬日的天阴沉沉，灰茫茫一片的天空淋淋淅淅落着小雨，湿冷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灌进车厢里，这里的冬日阴冷而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