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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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学校给学生放了假,沈冰墨回了寒雪城。
叶晨和浴娜给沈冰墨打了电话,叫她去KTV唱歌。
春季已经到了尾巴上,阳光也愈发热情了。
站在拥挤的公车上,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才刚刚一半的路程,一阵恶心感袭来,胃里火烧火燎地痛开了。
最近,胃痛越来越剧烈,发作得也更加频繁了。
沈冰墨扶住旁边的椅背,上下牙用力咬在一起,下颌都被咬出了僵硬的弧度,指甲几乎抠进了椅背中。
透过玻璃看阳光,很刺眼,沈冰墨却固执地睁大眼盯着它,直到眼睛酸痛。
终于又到了一个站台,车停下来了。
沈冰墨随着人流下了车,这是哪里,她并不知道。
只是,这一阵一阵的眩晕使得她必须先行下车,在那样的空间里,她怕自己会倒下去。
直接在车站旁找了一块突起的石阶上坐下,背靠在后面的树干上。
胃里不停地翻搅痉挛,抽搐一样的拉扯,痛感源源不断。
冷汗直从皮肤往外冒出,打湿了她单薄的衬衣,冰凉的。头晕的厉害,双眼看到的东西都在乱晃,连带着心也堵得发慌。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要晕倒在这了。
沈冰墨只好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颤抖着钻进了后座。
“去哪?”司机是个中年女士,她扭过头问沈冰墨。
沈冰墨侧身躺下来,手捂住胃部,恍恍惚惚的回答:“开回华叶广场,到了叫我。”
她拼命的想要睡着,她想,如果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但是,偏偏痛得没有半点睡意。
沈冰墨躺着,正好可以从玻璃窗看到外面。
人潮如流,车辆仓皇地喧嚣,飞速倒退的建筑,一切都那么模糊。
似乎,这个世界离她好远,远到让她想要落泪。
这样的世界,她还可以看多久呢?
沈冰墨搭车回家了,回家后她给叶晨打了电话,只是说头晕,并没有提到别的。
安静地待在家中,坐在窗前,抱着双膝,呆呆的看着日头从正空一直到天边,最后连落日的余晖也不剩了。
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静得可怕。
手机响了很久,锲而不舍地振动了一遍又一遍,沈冰墨都没有理会。
沈冰墨知道是应辰烯找她,可是,现在的她,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的,仿佛失去了知觉。
夜里,电话再一次地响起来,她仍然只是坐在哪里没有接。
展昊接起来,表情却立刻变得阴晴不定。
接着,他忍无可忍地吼过去了:“你是谁啊?”
然后,那边挂了电话。
展昊愤怒异常地拿着电话走过来,冲沈冰墨吼:“打过去问清楚!”
“怎么了?”沈冰墨疑惑,即使有人找她,展昊也不用这样生气吧。
“怎么了?是谁这么没教养啊!竟然连是谁都不问一开口就脏话连篇,还敢对我骂狗xx这种话!打过去!”
展昊快气疯了,第一次有人敢对他骂出那样不堪入耳的话。
沈冰墨拨回去,竟然是应辰烯理直气壮的声音。
他说:“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短信,你都不回,难道不该骂你啊!”
“你有病是吧!去死!”沈冰墨挂掉了。
“是谁啊?”展昊站在沈冰墨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
沈冰墨放下电话:“是同学。”
展昊怒火中烧地瞪着她:“同学?同学会这么没礼貌?是同学你干什么随便把号码给人家?”
沈冰墨低下头,无奈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
“你骗谁啊?是同学会对你那么说话?一个男生连对女生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一张口就说出这样肮脏的话,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混认识的?”
展昊已经伸手指着沈冰墨,青筋暴起了。
沈冰墨抬起头看着展昊:“现在的男生说话不都是这样的吗?再说,别人要骂嘴长在他身上,我既不是他父母也不是他老师,我怎么管的住?”
啪的一声,展昊一掌就扇在了沈冰墨的脸上。
“他为什么骂你不骂别人?一般男生会这样骂一个女生吗?”展昊吼道。
“我,不知道。”沈冰墨仍然这样回答。
事实上,她确实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怎会忍心打骂?怎会像现在这样将她置于如此境地?
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对方回应,要对方爱自己,属于自己吗?呵,这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或者只是证明给自己看的执着?
这样自私野蛮的爱,她该好好谢谢他么?
她越是这样说,展昊越暴躁。他的巴掌和拳脚落在沈冰墨的头上、身上,毫不怜惜。
脑袋嗡嗡作响,耳边似有无数轰鸣的声音。痛到麻木,就感觉不到痛了。
“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再让我发现,别说我狠心打死你!”
展昊余怒未消地出去了,留下抱着身子缩在地上的沈冰墨。
房间黑漆漆的一片,月光惨淡地撒进来,阴冷地让人瑟缩。
沈冰墨伸手抹了抹脸颊,冰凉的一片。
将手举到眼前,就着月光,指尖有盈盈水光。
呵,为什么还会有泪?不是早已干涸了么?心为什么还会难过?
不是早就知道,没有人会爱自己的么?她终究只是个人,而不是神,她还是会希望。
有一个人,可以只爱她,会包容她的任性,会抱着她给她温暖,会心疼她,会永远都不离开她,不会伤害她。
可是,这样的人,会在哪里呢?她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了?
展云释,这一刻,我还是很想你。
想你曾经说过的,会永远保护我,心疼我。
但是,你为什么一句也没有兑现?
沈冰墨爬上了窗户,坐在六楼的窗台朝下看。
广场上稀疏的灯光零星的亮着,偶尔还能听见说话声。
星光黯淡,风呼啦啦地吹过来,还是会觉得清冷。
乱发遮住了双眼,看不清本就朦胧的夜景。
这时候,沈冰墨的心异常的冰冷,就想风从衣领灌进身体了,脊背凉凉的一片。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只是想着。
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很痛?
摔下去的一瞬间,一定会很痛吧。毕竟,那会骨肉俱裂,肝胆皆碎呢。
沈冰墨晃着两条腿,身子轻靠在一侧,慢慢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骂她在窗台上坐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又下来了。
她终于明白,死又有何用?那么愚蠢地做给谁看?
既然活着时他们都不会疼惜,死后他们会后悔么?
这样,她沈冰墨又何必为了这些而做这样的傻事?他们不爱她,她为什么还要自作多情地在意他们?
生活,是她的;生命,亦是她自己的。
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些人而难过受伤,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