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9章 死瞑目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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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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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闹可劲儿的昂着小脑袋,乐颠颠的样子,“福爷爷,我告诉你个事儿!”
福伯低下头来,灰白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震惊,旋即又挥开了闹闹的小手,皱着眉呵斥道,“臭小鬼,别一口一个‘爷爷’的套近乎。”
福伯刚把闹闹挥开,就感觉一阵罡风拂面而来,当时在榆木的四合院里感受到的压迫力又一次擀上胸口,福伯惊惧的回过身,见榆木阴沉着脸踱步过来,把摇摇晃晃的闹闹抱进怀里,然后锋锐的两眼直盯着他,命令一样说道。
“注意你的言辞。”
“榆大师!”
福伯一见榆木也在,就迅速的从鬼群里走出来,被困在八方碎魂阵里过的福伯再不敢认为榆木是沽名钓誉的人,踉踉跄跄的就跑到榆木的面前焦急的问道。
“榆大师,夫人请动您去看小少爷了?”
“是啊是啊,大哥哥去看狗儿了,福爷爷你别担心了,狗儿他……”
闹闹在榆木的怀里抢着答话,榆木却一手捂住了小东西的嘴,凑到小东西羊脂玉一样柔腻的耳边打抱不平的呢喃道,“小东西,你当的是喜鹊,却被人误认作乌鸦,用弹弓追着乱打,即使这样你还要报喜么?”
“当然要。”
闹闹用犬牙磨了磨榆木的手掌,顺便还奶里奶气的给了榆木一个大白眼,心想大哥哥怎么这么爱记仇呢。
闹闹哪里知道,榆木只对伤了他的事红眼,伤了他的人记仇。
闹闹接着扒开榆木的手,一副兴冲冲的样子看着福伯。
“福爷爷,大哥哥刚刚摆了七星续命阵,帮狗儿续命了一百年,狗儿能活好久好久,福爷爷你放心吧!”
“七星续命阵!”
福伯惊呼了一声,看向榆木的眼神更敬畏,就像是看着什么大罗神仙。
也怪不得福伯,当初连诸葛孔明都失败的阵法,榆木却能速战速决,而且还一次性逆天夺了百年的阳寿,这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闹闹见福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咧小嘴,笑笑的挺了挺小胸膛,很是得瑟的给了福伯一个‘那是,大哥哥最厉害了’的表情,然后一手抱着榆木的颈子,另一手对着福伯挥了挥。
“福爷爷,那你安心投胎吧,我和大哥哥先回家了。”
“等等,小鬼!”
“噫,小鬼虽然很写实,但是好难听,福爷爷你还是叫我闹闹吧。”
闹闹嫌弃一样的皱着小眉头。
“……好,闹闹。”
“哎~~~福爷爷还有什么事?”
“烦请转告少爷和少夫人,为了安全着想,我们公羊家不再侍奉夏家,也请夏家不要再联系我们了。”
“哇,福爷爷姓公羊啊,好好玩!”
闹闹笑嘻嘻的嚷嚷了一声,紧接着闹闹的小脑瓜子才抓住了福伯这话的重点,“不要再联系了?为什么?”
闹闹的大眼睛瞪的溜圆,闹闹敏|感,看的出福伯是真心忠诚于夏家的,所以对福伯说的不让子孙后辈再为夏家做事,甚至还要决绝的和夏家一刀两断,闹闹觉的很困惑。
福伯却闭口不答,眉毛拧在一起,沧桑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悲痛。
闹闹看着福伯落寞离开的背影,急的抓耳挠腮的,只能抱住榆木的颈子可劲儿的晃,“大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嘛,你快去向福爷爷问清楚!”
“你啊,就是爱多管闲事。”
“又要我再说一次嘛,这不是闲事,福爷爷难过我就难过,我难过……”
“你难过就不让我好过。”
“才不是!是‘我难过,大哥哥就难过’!”
闹闹很认真的纠正,榆木无奈的一手点了点闹闹微翘的小鼻子,示意他投降了,然后看向了跟着鬼流往奈何桥头前进的福伯。
榆木不用问就大约知道福伯的心里在担心些什么,这事不关己,榆木本不想管,但是榆木自知拗不过闹闹的撒娇哀求,只能认命一样的瞬移到了福伯的身前。
“公羊福,你不一定要让公羊家和夏家断绝往来的。”
“榆大师,我也不想啊,但是……”
福伯痛苦的低着头,“但是我不想害了少爷和少夫人,我已经害了小少爷,不能再害他们。”
榆木早先就说过,是福伯天罚之眼的‘百濯’荡涤了狗儿的恶魄,导致狗儿七魄缺一,从小体弱多病,虽然汪素容和夏启华都不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自古以来,公羊家就有以血缘为界代代传承的天罚之眼,但是这种术对寄宿体的资质要求极高,一般百年才会出一个被术寄宿的人,因为怀术的人少,所以这种术一直没有形成系统的控制方法,这就导致每个有天罚之眼的人都必须自行摸索。
福伯就是在摸索的过程中不小心灭了狗儿的恶魄,三年多来福伯一直愧疚不已,恨不得拿命来换狗儿的平安无事,福伯从此也再没使用过百濯。
听了福伯的话,榆木风轻云淡的说道。
“上天赐了公羊家天赋异禀,同时也给了公羊家离群索居的劫难,因为你们能破阴气,除罪恶,但是很少有人能精确的控制这个天赋,所以每个怀术的人,一方面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又夜夜难眠,生怕误伤了身边的人,对吧。”
“大师所言甚是。”
福伯两眼发酸的点头,这天赋异禀曾给公羊家带来名利双收,但同时又很怕控制不住术,甚至有祖先因为这个顾虑而举家搬离尘世。
天罚之眼。
这四个字,是公羊家的魔咒。
想不要,却不能,因为天罚之眼不是修行所得,它擅作主张的寄宿在人的身上,而且终生都甩不脱。
榆木看着满脸酸楚的福伯。
“你已死,却仍执意要和夏家断绝来往,是你的后辈中也有人被天罚之眼寄宿了吧。”
榆木的料事如神让福伯愣了一下,旋即点头:“是我的儿子公羊开泰。”
福伯两手抱着头,紧缩的眉头挤出了深深的沟壑,“我们公羊家侍奉了夏家那么多年,我也舍不得啊!但是,但是我不能让夏家再有被误伤的危险。”
“只是因为这样么。”
榆木挑了一下眉,有一星半点不屑的意思。
福伯惊讶的张了张嘴,这难道还不够严重?
“那榆大师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办法不少,一,闭瞳,此生剥夺你儿子的天罚之眼,二,封瞳,暂时封印你儿子的天罚之眼,日后可以再行解除封印。为绝后患,从今天起,公羊家谁被天罚之眼寄宿,我就给他三个选择,闭瞳,封瞳,或者我袖手旁观,如何?”
“榆大师……”
福伯听了榆木的话,激动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榆木说的轻松,但实际上是相当于给了公羊家的后人一个摆脱天罚之眼,重获新生的机会啊!
福伯难以置信的抖着嘴唇问道,“榆大师,你说的是真的么,闭瞳和封瞳都是逆天行事,天劫是少不了的,轻则减寿重则毙命,甚至轮回后都会深受其苦!榆大师和我们公羊家素昧平生,当真愿意为我们冒险?”
榆木微微颔首。
福伯一下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给榆木磕了一个响头,额头带血的哽咽着说道,“多谢榆大师,我们公羊家欠榆大师天大的恩情,从今天起,榆大师但凡有吩咐,公羊家人万死不辞!”
福伯再抬头时,一滴澄澈的眼泪滑下眼角,形如凝脂,色泽莹润,而且飘飘的悬于半空,许久不落。
榆木见状眯了一下眼。
“这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