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韶华锦年 第三十八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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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逐尚)
“若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失踪的孩子,灵月族也只能走向灭亡。所以近些年来灵月族出动全族上下寻找那个失踪的孩子。”花前辈顿了顿,看着我们几人继续说道:“或许真是机缘巧合,一年前我从柳月山出来,遇到洛儿,一开始只是认为她和倾颜长得有几分相似,才想洛儿可能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一年之中我多次替洛儿把脉,她的脉象却和普通人没有过多差异,所以我才写信给心儿,让她亲自派人来查。”
逐时疑惑道:“你自己都拿不准洛姑娘是不是灵月族失踪的公主,即使灵月族人来了又如何。”
“失踪的孩子左腰上有一块月牙状的胎记。”
我退后几步,呆坐在椅子上,点点头,洛儿左腰上确实有一块月牙状胎记。
花前辈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大王请放心,小人已经答应大王就一定不会说出去,至于灵月族还会不会再找来,小人就不好说。”
我点点头,从袖袋里拿出那块洛儿从不离身的玉佩。
“花前辈你说的可是这块凤血玉?”
花前辈结果,仔细看了看,低头肯定道:“就是这块,洛儿出生时,伯衡命人在这一对玉上刻上了洛王府的标志和龙飞凤舞,分别给了一对儿女。”
“还真是水雾洛王的女儿,那花前辈可否知道洛姑娘的名字。”逐时好奇的问道。
花前辈点点头,“自然是知道。洛儿是生在玉兰盛开的季节,却在她出生当天,百花盛开,三月而不衰,这才有了贵不可言之说。因为百花盛开的缘故,遂起名倾城,取倾国倾城之意。”
逐时点点头,他记忆里确实有一年突然间百花盛开,三月而不败,可是三月之后百花具损,连续三年都没有再盛开。
“花前辈,你所说的炽焰蛊解药又是什么?”连政问道。
“炽焰蛊解药就是每一为灵月公主出生时的眼泪配上续命丸所炼制的丹药,但是这中丹药也只能抑制炽焰蛊的蛊发,却不能防止炽焰蛊子蛊的繁衍,但是此蛊子蛊只在女子体内生长。”
“还真是邪恶的蛊虫。”逐时端起茶盏一口吞下。
我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
紫云阁大殿上,我独自垂首坐着。难怪殷国师都不曾算出她的来历,她竟是灵月族公主。
我起身渡至寝殿,她依然沉沉昏睡。轻轻坐在她身边,还如初见那样肌如凝脂,双目紧闭,睫毛覆盖双目,鼻梁挺秀,秀唇樱红。青丝散落枕边,侍女已经替她换上绣有凤舞九天的寝袍,这是王后才有的殊荣,只是她会愿意吗?
“大王。”侍女托着漆盘跪在我脚下,上面放着一条染了点点血迹的白巾。我点点头,侍女下去,将白巾放进镶有金边的玉盒,悄悄退下。
抚着她白玉般的肌肤,这张脸,在初见时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之前认识她吗?
手下肌肤突然震了两下,我低头,她竟缓缓睁开了双眸,一双眼睛竟是我从没见过的纯净,她展颜一笑,“我记得你,你就是我梦见过的风哥哥,对不对。”
风哥哥!
少时我曾经反复梦见一个山谷,那里青草遍布,还有淡淡的薄雾。太阳升起,薄雾散开,竟是一片玉兰花,从玉兰花中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睛如溪水般清澈见底,她总是甜甜的笑着叫我风哥哥,再无其他话语。我问过她叫什么,她总是笑而不答,我叫她水妹妹,她恬静的点点头。我们坐在山谷里,我会对她讲很多我的事情,我学会了新的功夫,我在庙堂上遇到开心烦心的事情,她总是静静的聆听,倚在我肩头或是趴在我腿上,而梦中的小女孩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成长。
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让我也开始怀疑这梦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后来我也找到了我梦中的山谷,只是那里只有青草和薄雾,却不见玉兰花和那个小女孩。这个梦一直持续到我大婚前一天,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我曾经以为那个小女孩就是婉儿,却发现婉儿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每每遇到什么烦心事,我总会一个人骑马跑到这片山谷,幻想着她就坐在我身边,静静地听我诉说苦恼。
原来那个叫我风哥哥的小女孩竟是她,当我回过神再低头看她时,她还是一副沉沉昏睡的样子,是我眼花了吗?我含笑在她额上轻吻,和衣在她身边躺下,那个伴随了我整个少年时代的梦又回来了,那个曾经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她就静静的躺在我身边。
寅时匆匆起身,赶回王宫上早朝。下了要里洛儿为王后的诏书,虽然朝臣多有异议,但诏书已下,他们也没有了反对的权利。
处理完政务,赶到紫云阁已是午时,刚入门就听下人说洛儿刚刚醒来。快步走入寝殿,她正在喝侍女呈上的汤药。走至身前,看她放下药碗抬眸看着我,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可有好些,还有没有哪里不适。”侍女依次退下,宽敞的寝殿只剩下我们两人。粲然一笑,让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是在对我笑吗?这个笑容像极了梦里的小女孩。
她表情一僵,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突然赤脚跳下床榻,被我一把拉住。“你怎么了?”她细细盯着我的眼看,像是要看穿一般。摇摇头,她甩开我,还是跑了出去,拉住一个人便是盯着眼睛细细看。
院中人皆知我已封她为后,齐齐跪在地上任由她拉扯。她如折翼的蝴蝶,柔弱无力的滑跪在地上,凤衣扶地,青丝散落,犹如一幅泼墨画,凄美动人。
她坐在薄薄的毯子上,仰头看着窗外的明月,有种绝望的凄美。
“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该怎么办。”
我抱着她,嗅着她身上淡淡馨香,“看不到什么了?”
“命运。我之前可以看到别人的命运,可是我现在看不到了。看不到了,我该如何寻找我的家人。”
“找不到了就不要找了,留下来,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一直牵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我包住她纤细的手掌,如此柔荑,我牵住了,便绝不会放手。
她倚在我怀里,似是无意,竟柔柔睡下,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王,镇邦送来的求援书。”
门外侍卫大声说道,洛儿一惊,从我怀里醒来。
她看了我一眼,我们之间有了中息息相通,“送进来。”我起身,走到紫云阁前厅。
“怎么了?”洛儿走到我身边。
“镇天烈被镇天雷杀了,抢了镇天烈的兵权,围攻王城。镇天翔穷途末路,向我们求救。希望我们可以派兵,平了镇邦内乱。”我把信件给了她。
她嘴角微微上翘,“向敌国求救,根本是自求灭亡。”她抬头看着我,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如此难得的机会怎能放过。”
“你准备派谁去?”
我露出了难色,王叔自是不行,连绍辉和李峰要镇守边城,我风蚀确实再也找不去其他猛将。
“你相信我吗?”她一双美目熠熠发光的看着我。
“不行,你刚醒,你不能去。”
“大王,机会难得。”她坚定的看着我,“让我带着子澹他们三百个兄弟去。”
“三百人,你可知道镇天雷那里可是有二十万大军。你就带这么多人,还不够他塞牙缝。”我狠狠否决她的提议。
“大王,你忘了,镇天雷出兵,用的可是我们提供的粮草。当初和他们签订条款的人就是我,我们妆扮成给镇天雷送粮草的人,混进他的军营,再用离间计挑拨他和下属的关系。”她停了一下看着我,“大王,得人心者的天下,镇天雷生性暴虐,对待手下从不手软。镇天烈虽疑心多虑,但对待下属都是宽容大度。镇天雷的二十万兵马大多是镇天烈曾经的手下,镇天烈被镇天雷杀死,想必他的那些手下也有很多不服,何不利用这些击垮镇天雷。”
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她为何总能抓住别人的弱点尽兴攻击。
“即使是我答应了,王叔也不可能答应,还有满朝大臣。”
“那就先斩后奏,等我们出发了,大王再和他们说。”她抬头看了天,说道:“现在是亥时,离大王早朝还有四个时辰,这些时间足够我们准备。”
她单膝跪在我面前,抬头看着我,双目湛湛有神,“请大王下令,臣定不辱使命。”
朗朗星空下,两列整齐的兵马正踏上西征的第一步。
浩天三百八十七年,风蚀尚王十年六月初八,这一天,历史将被翻开新的一页。这一天被史学家称为“西征怀柔”,风蚀仅以三百兵马软化镇邦,成为风蚀称霸天下最关键的一步。也在这一天,黯淡了数百年的紫薇星再次熠熠生辉,紫薇星也由原先的正东方朝东北方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