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雨夜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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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荧水光,落叶翻飞。找到了啊。翼舜请叹了一声。一年了,那个人像神出鬼没一般,让他无从找起。上次的那件事果然做错了。他不仅无法挽回蓝洛的心也无法挽回朋友远行的脚步。一切只因那个错。
夜深了,天幕里只有一片黑,茫茫的透着一些诡异。蓝洛裹紧身上的外衣,坐在长椅上。夜静,但心却不能静。往事幕幕如梦魇一样缠绕在心头让他痛苦不堪。想忘却却又清晰的记得。国破家亡,生死两别。那些人过得好不好,那些人还在、不在又在哪个地方生活着,是否会想起那个曾赖以生存的家园。夜露悄然落下,蓝洛回头便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仿佛与夜融为一体一样。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蓝洛哑然笑了起来唤住了来人欲行的脚步:“你不想见到我吗?你真的那么害怕我吗?”
郢狼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我不是怕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我?”蓝洛冷笑,欺身走到了郢狼身旁还没等郢狼反应过来,唇便被吻住了。防若解恨一样,蓝洛咬破了郢狼的唇,铁锈的味道缠绵在两人口中,找回理智的郢狼伸手腿开了面前的人。两人都气喘吁吁的互瞪着,最终蓝洛收回了视线,想小孩般沉沉的笑了起来,但苍凉无限。他转身想走开,却又回头甩下了一句话:“我恨你,比任何时候都恨你。”
消瘦的身影漫漫淫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郢狼苦涩的小起来。那些沉淀的往事是无法磨灭的,从那天他把蓝洛送到翼舜手中时就无法再更改之间的关系了。是我对不起你,被你怨恨也是应该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身后有人说话,郢狼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忍不住在心中叹气,他面无表情的反问:“你不是全部听到了吗?”
翼舜面色一变,转身走:“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放弃了。”
翼舜其实并不想去计较,但心里的疼痛却让他很难受。要怎么做呢,要怎样才能把一切都挽回来。沙帐漫漫,里面的人安然的睡着了,凝视着那张安详的脸,翼舜印上了他的唇。如呼吸一般一掠而过。梦中人翻了一个身继续陷入沉睡中。一道光影射了进来,翼舜反射性的退到了一边,目光冰冷的看着来人。来人有一张漂亮如娃娃的脸,但眼底的杀气却破坏了那种可爱。翼舜笑了起来走回床边,嘲弄的看着来人:“一共是62次,但也失败了62次。你抢不回去,而且他也不会跟你回去。你能带他去哪里。到你的男人那里吗?”
“我不靠任何人,我自己来照顾他。”白纱人脸色苍白如灰,仿佛一碰便会碎。雾夜多寒,饶是清净却也多寂寞。
“你什么都没有了,你想挣扎到什么时候。已然是亡国奴,竞做梦般残喘。若不是因为你生得一副好皮囊,你以为你能够存活到现在吗?现在你却说你要带他走,你凭什么!”
“就凭我爱他,就凭他根本不愿意跟一个仇人在一起。若不是你,他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吗!以往的意气风发以往的高雅都消失不见了。而这一切均是你造成的。”白衣声音都在颤抖,像是风里一抹蚕纱。床上的人依然沉睡着,似乎沉在梦里,而那梦里的美好竟把他媚惑了。纱幔侬语,依依呀呀。爱啊,这个字竟是如此无情,听着都心酸。翼舜哑然失笑睁着锐利的双眼,几乎是从喉间扯着声音:“我不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废人。如果国未亡家未破,堂堂的大将军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你这个万人之上的天子会成为男人身下屈迎承欢的娈童吗?”“住口!”白衣人凄厉的大叫起来,刀剑乱舞,多了几条光影。纱碎了,飘然如冬日的雪。
翼舜冷眼看着他,走到床边,小心的拿开了掉落在蓝洛脸上的薄纱;“我原本打算明日带他去见你的。他不断的央求着,像小孩一样泪流满面。可现在我不想了,我要独占他的泪,容纳感他只为我一个人流泪只为我一个人盛开只对我一个人微笑。”
胡乱挥刀的人蓦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站在台阶下,微垂着头,手如痉挛般抖动。“你到底要这样才能放过他,要怎样才能不这么折磨他!”没了气势,倒像是泄了气,软绵绵的。翼舜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气。“别……”如婴儿般轻软的声音拌着他慢慢缠绕上来。蓝洛睁着了双大大的眼睛,睡意未消,多了些朦胧。“别伤了他”。说着话,却望着白衣人。翼舜很想扳过他的脸告诉他你是我的,翼舜眼底的杀气退去了,伸手抱着蓝洛坐了起来。
“王!”蓝洛低低的叫了一声,竟像扯开了伤口露出淋漓的血肉。云霏仪跺跺脚,转身跑了出去。“霏仪”蓝洛慌慌乱乱的大叫起来。想追过去,却被翼舜死死的抱在怀里。怎么也挣不开。全身都瘫软了,长长的青丝从翼舜臂弯滑落下来。泪水噙在眼里却没有落下来。翼舜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在上面落下了无数个轻吻:“我答应过明天带你去见他,不会骗你的。”怀里的人安静的靠着他,有着浅浅的呼吸,但却是一夜无眠。
晨光明晰,仿若蓝天之际红了一点脸,丝丝晕散开来。臣官退去,翼舜急急忙忙的走进清雅的漫游小居。修竹林立,芷若兰香。如流水行云的乐调蜿蜒盘旋在空中,那是一曲《溅泪》。伤的,带着一点的痛。原本在卷帘里的身影突然僵硬了,翼舜脸色一沉,原本的好心情片刻之间便消散了。是如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吗?“两只小猫,玩得很开心呢”身后有软软的腔调,但冰冰的。
“你的小猫可是有很锋利的爪牙!”冷笑一声,翼舜掀开帘子进去了。蓝洛还的一脸的惨白像冬日里挣扎的花鳞。翼舜有些心疼了,走过去,伸手搂住他在他耳边低笑:“在谈什么,这么开心!”蓝洛任由他抱着,看的却是进来的宸渊。霏仪坐在古琴旁,手抹过筝弦便是一道长长的尾音,似呢喃。他狠狠的瞪着翼舜,生气的连红晕散开了。“回去吧!”翼舜抚摩着蓝洛的头发。觉得他一僵便笑了起来:“你不想离开这里啊,还是说你想留在这里”。
“我恨你!”蓝洛张张嘴却只说了三个字,使劲的咬着唇,血花印了下来。
“我已备好宴席。不防吃过再回!当是饯行!”宸渊默然的开口,但说出来了便是不容人拒绝。翼舜也不会傻到去拂王的好意。便答应了,但难过的是却看到了霏仪眼里的惊喜与蓝洛唇边扬起的淡淡笑意。美酒佳肴,风景独好。常着花品着酒,道也舒适。
“你刚刚说的饯行的什么意思?”霏仪一直很在意,吃到一半还是问了出来。宸渊抬起头笑了一下,神秘似的摇摇头。他只好又望向蓝洛。蓝洛也是一脸的茫然,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来。翼舜瞪了宸渊一眼,连忙盛了一碗莲藕羹放到他面前,不经意似的开口:“我要带你去找神医,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蓝洛抖动着双手发出了尖利的嘶吼:“我不要去。”声音呜咽,竟是扯破的喉的沙哑。翼舜淡漠的摇摇头:“你没得选择!”
“啊啊……”蓝洛跳了起来就往外跑。“你……”霏仪腾的跳起来,一阵风似的跑到桌边,一掌甩在翼舜脸上。翼舜反射性的挥起了手,宸渊慌忙跑过来抱住霏仪便退到了一旁,神色紧张的看着他。好友的脾气捉摸不透,他本不想让爱人与他有纠葛。翼舜看了一眼,也追了出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个人,为什么还要去见那个人,为什么?理不清,还要乱的。心好疼,仿若堵住了。蓝洛跑了好久,腿一软跌进了花丛里。好难受,不想见那个人,为什么还会听到他的名字。一只手温柔的把他楼进了怀里。温暖的温度笼了过来却暖的令人想落泪的。其实那些事已经在记忆里沉淀,依然尘封,可为什么还要被提起。还要把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又狠狠的撒上一把盐。好难受!蓝洛靠着翼舜竟如孩童般伤心的哭了起来。那一年泪水漫过圣贤,却没有阻止那些碎人的脚步……
秋殇,繁花皆落,倒的盎然。谁解谁愁。哝语丝丝,竟是感了上天,天垂细雨,软软的淋漓而落。一行行人匆匆驶过,马蹄踏过,水花四溅。翼舜掀开帘子望着马车外的秋雨蒙蒙!蓝落依着他沉沉的睡着了,满脸的疲倦。一路奔波,人也累了。翼舜温柔的抚摩着他头发,呻吟似的说着:“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你去见他。这个代价太大了!”窗外传来了扣木板的声音,他掀开帘子看着与马车并驾齐驱的郢狼:“怎么拉!”
“有人跟了过来。”郢狼低低的说着。翼舜皱起了眉头,眼眸内的雾霭一闪而过,不禁轻笑出声:“不用理会。”“大人,不是王!”郢狼摇摇头,依旧脸色沉重。翼舜若有所思的看了后面一眼,丛林幽幽,官道之上除了泥泞旁无其他。不是那个爱恶作剧的王的话,那会是谁呢!郢狼偏过头与身后的侍卫交代了几句,复又恢复了安静。眼眸在望向身旁睡着的人之后立刻恢复了温柔。你可曾负过我?问着却没有答案,不想知,害怕知道了会更心疼。他们行走了两天,雨停了又落了。淅淅沥沥的饶着环着。蓝洛清醒了又睡了,反反复复的折腾着。马车行了几日,身后的人便跟了几日。郢狼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进入神族边际后,便停留了一夜。翼舜吩咐郢狼去查一下来人的底细。回头看着乌蒙蒙的天,似乎又要下雨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听得一声低叫。他一惊,跳起来便冲进房字。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窗帘飘动,涌进来的风夹了一些潮湿。蓝洛!翼舜脸色聚变,像疯了一样的追出去。只是竹幽幽,静静的,悄无人息。倒是多了泥泞竟藏了贼人脚步。无从追起。轰隆一声,雷声滚动,刹那间光照天下,又在一瞬间不不复存在。黑暗依旧笼着四周。茫茫的。竟是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