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习惯性找烟，到手却是空空，抬眼，屋里似乎被整理一通。
    乱的解不开的思维更乱了，乱的找不出一个头绪，从灵子死后，到和小幕的失控，再到小孙，不，孙可为。
    什么都乱了，也许从灵子去的那一刻，一切都乱了。
    无法诉说。
    打开书柜，也许这里有点酒，能睡上一晚也好。
    透明的液体从手边洒下，一滴也不留。
    突然很想哭，想的一塌糊涂，眼泪像是水龙头一样，见到灵子的遗体我没哭，和小幕发生关系我没哭，从酒吧的床上起来我没哭。
    现在，我想哭。
    累了啊，真的累了啊。
    怎么没一个人抱抱我，亲亲我，告诉我，不用怕。
    三更归梦，梦里三更，谁能解谁心中忧。
    恍恍惚惚的倒下。
    醒来时小幕睡在我旁边，甜美的熟睡让他又回归到少年的青涩，阳光从窗口洒下，我几乎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白色绒毛，到底只是个孩子。
    蓦然闭起眼睛，我和这个孩子……做过什么，我究竟做过了什么。
    那也我像是个欲望的禽兽。
    我甚至想狠狠的扇自己两耳光，终究是怯懦的放下手。
    小幕已经睁开眼睛，冷冷的说：“明远，有时候我真羡慕姐姐。”
    一句话，让我蓦然僵住。
    小幕起身，向门口走去：“我真的很羡慕啊，至少她还有一个立场，而我，什么都没有。”
    小幕啪啪剁菜板的声音就像是剁在我心里，一下一下，沉重而漫长。
    小幕端着早餐出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绽开天真的容颜：“姐夫，吃饭了。”
    我机械的坐下，端着碗，小幕斯条慢理地说：“姐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今天去拿。”
    一句话，像是炸雷般，我几乎没拿住碗。稳下手腕，说：“知道了。”
    外面阳光很好，几乎是有些炫目。
    小幕坐在副驾驶上，不知在想什么。
    薄薄的几张白纸，半天都没写出个所以然，总之，灵子已经是无头公案。
    尸体也不知所踪。
    甚至，连个骨灰都没有。
    回来的路上，小幕看着窗外，突然说：“姐夫，难道你不高兴吗？”
    握住方向盘的手瞬时僵硬，我勉强镇定：“高兴什么？”
    小幕无异于自言自语：“刘明远，保险金真的比姐姐的命还要珍贵吗？”
    “你胡说什么！”
    “刘明远，别闹了，我不想明说。”小幕低着头。
    “你还是明说吧。”我闭上眼睛，疲惫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你知道姐姐有酗酒的习惯。”小幕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很久很以前了，灵子很早就戒酒了。”
    “让酒鬼戒酒，别开玩笑了，刘明远，你偷偷往姐姐酒瓶里放药，害得她活生生的吓死，你就得利了，你用她的命换来了一堆钞票，怎么还不去领呢！”小幕怨毒的看着我。
    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手心里全是汗。
    “昨天，本来不知道，看到保单，就全明白了。”小幕看着我“姐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我的。”
    “现在要倒回去吗？”我看着小幕。
    “我没证据。”小幕低头，眼泪掉下来。
    “别傻了，难道我不知道吗，碎掉的酒瓶渣，还有我丢失的手套，是你拿的吧。”小幕看着我，红红的眼圈：“你去自首吧。”
    “小幕，你想知道真相吗？”我看着他，小幕喉骨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一个世界的苦涩。
    “还有什么真相呢？这些还不够吗？”
    “真相是，灵子死于——自杀。”我看着小幕，他脸上的惶恐消失了，满是怨恨。
    “不可能，谁会把自己吓死来自杀呢？”
    “灵子患有骨癌，急性造血干细胞坏损，几乎是没救了。与其这样死去，为什么不在临死前创造一点价值？”
    小幕瞪着我，我举起双手：“小幕，我没有欺骗你。”
    “我只是帮灵子自杀而已，与其让她活在痛苦之中，为什么不帮他解脱呢？小幕，你希望你姐姐是快乐没有任何遗憾的死去，还是受尽无数苦楚后死去呢？不错，我是在她酒瓶里放了夹竹桃。让她毫无痛苦的死去，这样不是更好。”
    小幕凄楚看着我，，泪水滑落，也许真像超出了他的预想。
    车子启动，在快车道上飞驰。
    远远的，红灯熄了，绿灯灯亮了，刚刚启动的车子闪躲不及，右边冲过来一辆车，又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