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  第二章 汪娘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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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娘
    原先的班主任,朱“碧山”(上海方言来讲就是猪瘪三),是个公认的母夜叉外加性别歧视患者。荀御甚至还在开学典礼上,把校长对她的简介听成了“骨灰级教师”。总之,她刚上任便得名——魔鬼班主任。这老师走了是好事。
    这次听说要换一个,不知是满怀期待,还是新的恐惧,裘曦一直在新老师上任前死命地找荀御寻求点安慰。“不知道啊……你急什么!”荀御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转者笔哼着小调调。裘曦死死地盯着门外,教室里意外的闹腾。此刻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新来的老师会是他们中学生活中一个永远不灭的闪光。
    伴随着一系列的脚步声,那老师进来了。裘曦对她的第一感觉很不好——她板着脸,手里抱着卷子,理着短发身材矮小。又是两个字的名字,会不会和前“老将”一样啊,裘曦心里总是抱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看了看一向老练的裴容,发现她还是那个腹黑的面孔,不知道在对新的老师揣测些什么……接下来是全班的寂静,在裘曦眼里,几乎全部好友,都拿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眼前之人,确切的说是她手中的卷子。看着她那二十度塌陷的嘴角,裘曦心里一阵心寒。
    教室里闷闷的,一时间万籁俱寂。那老师的眼神很犀利,冰冷地扫过教师,整个教室就像被一种黑暗气氛笼罩一样,就连以后脸皮著称的荀御也感觉到了一种压抑感。裘曦就更不用说了。
    她开始说话了,一出口就是一枚炸弹。“我姓汪,负责教你们数学。我还不太了解你们大家,接下来我们来做一张摸底考卷,认识一下你们。”呵,又是一个靠卷子认人的老师。裘曦心跳得砰砰响。荀御翻遍了书包终于扒出一张稍微干净一点的草稿纸。
    就这样,当头一棒。这个老师不好惹……裘曦想。册那,又是一个无聊的中年妇女……荀御心里暗暗地骂。
    裘曦瞧见成绩一向好的林奉安然地坐在那里,抱怨着考试的问题,但实际上这种事情她是完全不用抱怨的,做考卷对她来说确实真的是小事一桩——特别是数学。
    总之,这就是大家对汪娘的第一反应了。之所以称她为汪娘——呵呵,因为没比这更合适的称呼了。做卷子不是痛苦的事情,做完卷子看分数才是。
    她走后像是被关了1天的猪被放出来吃食了一样,全班终于炸开锅了。对答案之后,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可怜荀御就是愁的那方。她似乎是错了一道应用题。裘曦很敬业地去问了几个成绩好的正确答案——是24,肯定不会错的。几个人都挺肯定。裘曦松了口气,但看到荀御捏着那张写着48二字的草稿纸,她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了。
    “完了,这次要是考不好,这中年妇女一定会找我2年麻烦——如果真的一直教下去的话。”荀御很无奈地把头发捋到后头,双手揉着眼睛。裘曦安慰她,就6分,没啥么的,但是荀御却说她有一种一脚踏空的感觉。荀御就这样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闷闷不乐的度过了两天难熬的时光。不过,这不是结尾。
    那次考试真的是很富有戏剧性——这也是那一天为什么在这么多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充分验证了一句话:Ourlifeisfullofsurprises。
    平均分82。
    荀御89。她似乎在大约是前十的时候就被报到了名字,分数还跟林奉是一样的。裘曦看到她是跳起来的。荀御走上讲台,感觉到一阵风在她耳边吹过,格外的爽。
    “哦,你89啊。裘曦几分?”她前面的男生问她。那男生叫鲁澈,数学成绩极好,他用一种很夸张很高调的动作拿着他那张94分的卷子,唯恐天下不乱。
    “不知道,她还没拿到。”荀御头也没抬地回答,她用脸蹭了蹭卷子,感觉舒服极了。但在大约5分钟之后拿到卷子的裘曦是一副标准的苦瓜脸。她看着她的应用题——错了。她拿过荀御的卷子看,发现她拿到应用题上划了一个大大的钩。她又往那几个答案和她一样的优等生那边望去,赫然发现,他们分数比荀御低了6分。这就是所谓,多么丰富的人生啊——多彩那两个字就自动舍去吧。
    “靠……”她下意识地爆粗了。她想在老师面前树立一个好形象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汪娘结结实实地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告诉了我们——你们也就这点水平。“这张卷子低于85的回家订正一遍抄一遍。”她带着和发卷子是一样的表情,撂下这句话后,随着下课铃声踏出了教室门。班里又开始沸腾,这次不少优等生都渣了。荀御捏着那张89的卷子,她应该是想表示同情的,但最后还是裂歪了嘴。裘曦和裴容给了她一个白眼。景缘悲剧了,她握着裘曦的手,像是甩面团一样甩来甩去。把红彤彤的脸凑在裘曦面前老近,总是嘟哝,我怎么办啊!考那么差啊!啊悠……这次我怎么考那么差啊!
    于是之后一段时间里面,裘曦和景緣对汪娘很是提防。荀御也是——她说她虽然考得不差但她是一个谨慎的人。于是又遭到了众人的白眼——她是明显的欺软怕硬两面作祟型。
    每次上数学课,教师里边会笼罩着一种说不清的危机感。
    但这蛰伏着的危机感非但没有生根发芽,反而自动地消失了。
    第一次看到汪娘笑的时候,全班都互相交换着惊异的眼神。后来才发觉,汪娘很爱笑,笑起来挺好看的。她的形象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形象突然间颠覆了,不是一瞬间,而是一点点的积淀,不知何时她便成为了班中最受欢迎的老师。后来有人说:那次测验是她的下马威,她根本不想怎么样,树立威信而已。
    裘曦愿意相信,无论如何,这是她最敬爱的老师之一,从人生的开始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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