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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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烈云一大早就被其父硬拖上朝天悬空寺,心不甘情不愿。
    上马前,摆出一脸可怜的表情看着其娘落夕:“娘,能不去么?”
    落夕穿着了一件淡绿色宫装,梳流云簪,看着马上的女儿。
    她很少严肃胭冉,可这次拍拍林烈云拉住缰绳的手,轻声道:“这是规矩,云儿,难道忘记你每年都得惯列上山了么?”语气中稍有责怪。
    看着母亲一脸正色,她也不在多说什么!嘴角微笑照样挂起!心里把父亲埋怨了数千遍!
    不时有微风掠过,吹皱了平野,加强着光明;一层光辉的薄雾笼罩着整个朝天悬空寺,抬头看,若人间仙境。
    两人在一望无际的石板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林进远随身打扮,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
    照旧额上红巾的林烈云看着父将修长的背影,着实不解,为何每年都得与父亲来朝天寺,虽然天机子那老头儿是父亲交好,也用不着隔三差五的来吧?
    岂知,林进远老来此其目的是为破解她那惊刹天人的‘双煞’命格,天机子现在也渐渐不明白她的命路。
    眉头稍皱。
    这么多年来,却未见到任何进展,而且云儿的命格每年都在不同变化着,这究竟意味的什么?
    徒步上山一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朝天悬空寺巍峨门前。
    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林烈云一跨进祠堂。无数年轻姑娘纷纷将视线移至这边,如此潇洒的公子,不知是哪户达官贵人之家。
    嘴角淡笑,看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大都在各自祈福祝愿。
    习以为常的躲开众人视线。
    看了眼寺堂中央,依旧尊像结跏跌坐,头梳高发髻,戴宝珠花冠,花冠正中塑有小化佛。
    通体素白,仅袈裟边缘青白色釉。袈裟自头顶披下,露出面部及前胸。宽额丰颐,眉间饰白诧丹凤眼微睨,神态安详。胸前缀有璎珞及丝带。
    胎质洁白细腻,塑造精巧,不经意看,活灵活现,惋若真神般。
    顿顿脚,跟着父亲一路进了蝉园后院。
    菩提树下,清凉而且寂静,蝇和蜂飞到荫下时,它们的呜声也似乎变得分外的温柔;油绿色的青草,不杂一点金黄,鲜洁可爱,一望平铺着,全无波动。
    修长的花茎兀立着,也不动颤,似乎已经人了迷梦;菩提树的矮枝上面悬着无数黄花的小束,也静止着,好像已经睡去。
    每一呼吸,芳香就沁人了肺腑,而肺腑也欣然吸人芳香。
    只见天机子素衣着身,站在院内菩提树下,手执笔。
    寥寥几笔,一种苍茫的古意咄咄逼人,扑面而来!
    “笔法的自由烂漫、结构的宽博恣肆、线条张力的弥满厚,不愧是老头。”不知何时林烈云翻身坐在巨大菩提树梢,手里把玩着一枝刚摘下的黄色小束。
    天机子眼梢带着笑意看着树上的林烈云,点点头。
    “人已老,不中用了。”收手,习惯性的摸摸颚下雪白的胡须。
    “哎,老头!这话说得可不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红衣从菩提树上轻轻跃下,动作轻痞利索。
    “所谓人老终于相并和,其生事大然相悟。”顿顿,“大好时光才刚刚始悟,何说人已老?”说完,还不忘对天机子眨眨眼,一副表情好没正经!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天机子看着那红衣少女,不禁为她感到半忧半乐,如今命格已全然不显,这孩子以后是福是祸,事实难料。
    站在蝉房楼阁的林进远,看着蝉院内林烈云红衣的背影,眉头越来越皱,最后叹口气,转过身来。
    “这种无法破解,侄女的命格当真是‘双煞’。”天机子缓缓站立起。“只怕。。。”!
    看向林进远,目光深邃难宁,片刻,闭上眼:“不出五年,世事必逢大变!”
    世事大变,世事大变?。。。
    “难道是指连帝赐婚一事?"若依云儿的性子让她进宫,不,她根本不会。
    “连皇赐婚?若是这样那就当真应了天命。”
    两人相视无言,只是都看着蝉院内的林烈云。
    微风习习,林烈云半躺在菩提树上,撇撇嘴,抬头看着楼阁上,自己的父亲正和老头聊得甚是精热。
    转眼看去,蝉院几经久年的墙外山头,是云雾缭绕的缠绵,阳光照射下,竟如天上的祥云一般,而后面隐隐出现的山头更是吸引人。
    “呀!”突然惊呼起身,正愁无聊,突发想来,自己对全山了解也非常熟恰,但似乎从未上过全山顶峰。老头以前说过,全山顶峰危险异常,到处是悬崖峭壁,其父也从未允许自己上顶。
    红衣跃下树头,看了看阁楼上,捂嘴偷笑。
    眉毛轻挑。
    你们慢慢讨论人生便是,让我去历历险,看看这全山顶峰是如何个危险。说罢,动作行云流水,借着菩提树宽大的树干,提力相借。不动声,这人已在院外。
    院外是片片荷花。
    满塘的荷花荷叶,远远望去就像碧波上荡着点点五颜六色的帆,煞是好看。
    林烈云看向周边,除了此地所立是一块方地外,周围尽是荷花荷叶。
    左手摸着额上红巾,嘴角笑意依旧丝毫未减。
    凭空跃点,双手平握两侧,轻点于荷叶之上,波澜微风,额上明亮依旧。
    当足下有微弱支撑之力时,已飞速离开荷叶。
    抽身换影,翩若惊鸿。
    “一年未见,侄女其功夫怕不在你等之下了。”向厅内佛像插上香火,天机子转过身,看着轻飘于荷叶上的炽影,“缘儿回来了。”
    林进远握住茶杯的手顿顿,虚无的眼神飘向窗外的菩提大树,直到听到天机子的后段话语。
    “天兄可是说你那五年前独自闯荡天下的义女,白缘?”转过头,看着天机子。
    点颚示意,胡须因为他的动作而轻轻荡漾。“正是,正暂顿于顶峰。”
    林进远笑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胆识,实在是难得。”
    天机子眼角微皱,实不忍说出,其女之命格与白缘一模一样。
    上下摸动白花花的胡须,也罢也罢。全当天意弄人罢。
    飞点过荷池,向山腹上看去,怪石嶙峋,草木杂生,没有任何平路。
    林子浓密绿暗,竟连光也不是清楚明了。咬咬牙,没路也穿林。
    终于,几个时辰后。
    林烈云迂回攀上了险峻的峰顶,它的一面是几乎垂直的峭壁,高约数十仗。
    从悬崖边望下去,不由得让人脚底发软。山脚下下看不清楚,到处是云雾缭绕。到处是浓绿的杂草、树木,郁郁苍苍,还有不少突兀的怪石显露其中。
    抬眼望,周围群山环抱,峰峦叠嶂,气势恢宏令人心旷神怡;山坡上、深谷里花草树木枝繁叶茂,郁郁苍苍,生机盎然,时而可见小鸟结伴悠游飞过。
    前方数米之地,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块巨崖直立,另一块横断其上,直插峰顶,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
    “怎么这里还有一崖?”林烈云缓缓走去,在白雾缭绕的峰顶,红色分外耀眼张扬。
    突然,一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冲上屋顶,飘向脚下,忽而高亢急促,余音绕梁。那是熟悉的古筝音。
    它优柔飘渺,欲发欲收,回转之际却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红影仔细聆听,此手法娴熟巧妙,荡气回肠。皇宫内声乐大师与此相比,简是乃天地之分。
    林烈云随即坏笑翩翩,老头!还说此地危险异常,从未有人上山过,那这琴声又从何地而来?
    云雾柳绵,悬崖的另一边,白衣就地而坐,古琴周围,没有任何一物。只信手拨弄着七根琴弦,流畅的曲调轻悦弹出。
    好似天地间就只有她一袭白纱飘扬,似仙,似花,似天人一物而成般飘摇。
    林烈云看到的便只是这一幕。
    待多年后,林烈云只身白衣前往全山崖时,元松都会在悬崖这头静静的看着他的师傅林烈云隔着宽尽的悬崖仿佛自言自语般:“今日的风气和那日遇见你一般令人难忘。”言语间尽是沧桑难言。
    当他问起林烈云时,林烈云总是微笑起伏,然后拍拍他的头,不言不语。
    但是元松永远不会忘记她当时的神色,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最呵护的宝贝一般凄厉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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