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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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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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构造出一片繁忙而和谐的景象。
“婶子,昨天宫里可是出了大事情……”溜娃凑到婶子的耳朵旁边小声的说道:“听说蓝妃娘娘……薨了……”
婶子是凤桥里小有名气的大嘴婆,被她知道了的事情没有半天整个凤桥都会知道。
“溜娃,说清楚!”被勾起了好奇心的三姑六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饭后重要的谈资:“为什么蓝妃娘娘……”
蓝妃,整个云和过出了名的大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双十年华之时就这样……就这样……虽然这是一个很值得炫耀的消息,但是对于帝国难得的好人,婶子还是异常关心。
“听说……火……活活烧死的……!蓝家……一夜……没了……”从风中传来几个零散的字音,被蓝如月捕捉进耳朵,她紧了紧手中的孩子,继续麻木的走着。
“母妃……”沐丝言的小手轻轻拭去蓝如月的泪珠,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眼中尽是对于蓝如月的疼惜:“母妃,您不是还有言儿吗?母妃,不要伤心……”
听见儿子如此乖巧稚嫩的话语,蓝如月憋回眼眶中还未来得及掉下的泪珠:“言儿,乖……不能在叫母妃了,以后要叫娘。”她看着周围已经开始陌生的环境,“娘带你回家。”
天历一十二年,天朝的显贵蓝家一夕之间消失在了京城,没有人知道整个蓝家到底去了哪里。
而这场火灾之后留给人们的只是无尽的猜想。老百姓的生活依旧不平不淡的进行着,偶尔泛起几个小波澜,但是也不足为惧。
时间很快到了天历一十五年,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言儿,娘此去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蓝如月看着沐丝言。她的言儿今年才五岁,而如今她却要离开她的言儿,这让她如何放心?
“言儿啊,为娘的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千万不能妒恨你的爹爹和哥哥们。哎……”蓝如月幽幽的叹了口气,眼神飘忽着不知道看向哪里。
沐丝言确实很平静的等待着蓝如月交代完遗言。他的娘亲今天只有二十三岁。这个年纪要是放在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根本就是如花般的年纪。
但是,眼前的娘亲却有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穿越到了一个根本不知道的世界。这里,他有着疼爱着他的娘亲。虽然,他不曾看见过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不过,他也不会去在意。
看着眼前的如花般的女子,沐丝言没有来的一阵心悸。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吗?
蓝如月不甘的挣扎几下,眼睛张大:“孩子啊,娘亲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她的声音慢慢小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为止。
沐丝言以为自己不会哭,而事实却是恰恰相反。他觉得什么东西慢慢从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到了地上:“娘……”声音微微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娘……”声音大了几分。
没有听见蓝如月的回应,沐丝言泪珠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鼻子泛酸,“娘!”这下子的声音却是吸引了在前厅的众人。
他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哭泣声,嘴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将蓝如月唤回一般。
后面有谁轻轻抱住了他,压抑的哭声在后面慢慢响起。沐丝言感觉到他的后背被滚烫的泪水慢慢浸湿。
不,他不会哭!他毅然的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带着厚厚的鼻音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姑姑,不要担心。娘只是去了西边,娘说她会一直在西边看着言儿。言儿答应娘不会哭泣。姑姑也不要哭泣。”
蓝如心抱着懂事的沐丝言,难道这孩子已经在一瞬间长大了吗?还是姐姐对丝言说了什么?
“好,我们不哭。”蓝如心勉强止住哭泣的(欲)望,“说好了,不哭。”姐姐,你的孩子真的很懂事。
不哭,丝言捏紧拳头,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多想抱着蓝如心一起哭泣,不行,他不能让任何人为他担心。
“不哭!”丝言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蓝如心看着丝言的笑容,哑着嗓子对着丝言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转身去处理已经死掉的姐姐的后事。
丝言不吃不喝的守在蓝如月的身边半天,被如心轻扯下衣服才反应过来:“姑姑,怎么了?”他的嗓音因为大半天没有说话而感觉有些发涩,假如能够永远都不说话那该多好。
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讲话,他不能够让别人继续担心他了。娘的事情已经让姑姑操透了心。
良久,丝言才从如心眼神中读出了意思,他转身深呼吸几口,转头对着如心说道:“姑姑,娘怎么了?为什么不理言儿?娘说她睡着了。言儿也想睡了~姑姑,今天晚上言儿和你一起睡吧~娘说她想自己睡~”
“言儿。”如心虽然觉得之前看见的事情可能是如月的丝言的诱导,毕竟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可能知道的太多。“无论怎么样,言儿,你都要相信娘她是爱着你的。言儿,爹爹找你有些事情。你先过去下在过来和姑姑一起睡吧。”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而之间确是若有若无的不可违抗。丝言淡淡的点头,“姑姑,那么,言儿先告退。”
蓝如心淡淡的看着丝言慢慢消失在门口,爹爹,你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无论他是谁,那个人必将要影响到丝言的一生。您是否会后悔?
丝言踱步到书房。外公一般都在这里等待他。这里,曾经是他和娘亲留下最欢快记忆的地方。可是……丝言的眼光不由黯淡几分,昔日与他谈笑风生的小娘亲已经走了,再也看不见了。
想到这里,丝言的脚步慢了半拍。良久,在确定情绪没有外露之后,他扬起一抹应该出现在五岁孩童脸上的笑容,举起手在门上轻拍几下。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沙哑的声音让丝言忍不住一阵担心。外公的身体本就不是很好,而这次,娘的逝世显然对他的打击更是巨大。“进来吧。”
丝言整理好被打断的思绪,打开门,对着蓝珏轻轻一笑,“外公找言儿有什么事情吗?”
“来来。”和蔼而沙哑的声音招呼着丝言靠近他,“外公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乖孩子,不用装了。”蓝珏枯瘦的手泛着淡淡的褐色,上面的皮肤斑斑褶褶,诉说着主人已经半入黄土。
丝言走到蓝珏面前:“外公。”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蓝珏往旁边的痰盂中吐了口浓痰,手也终于勾到了丝言略显苍白的脸颊:“言儿啊,一直以来外公都知道你很聪明。可惜,外公没有机会看见你长大了。”他打断丝言想说的话:“言儿,你有很优秀的父亲和哥哥,但是……哎,只能说是如月自己的不争气吧。”
蓝珏撑起如同朽木般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起身,从身后拿出一个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他手轻轻的(抚)摸着画面,“言儿,接下来的故事希望不要打断。而之后的决定外公都尊重。”
“言儿啊,(你)娘的乳名叫做月月,原本取义于众星拱月,而事实上却也是这样。如月从小的样子就和月般美丽朦胧。而月却喜欢上了他,也就是你的父亲。外公知道你很聪明,也不愿意隐瞒你什么。而树大招风啊,在如月成为了贵妃娘娘之后,那皇帝竟然害怕蓝家外戚干权,竟然想到了火烧挽蓝阁。挽蓝啊挽蓝,多么好笑的笑话,最后还是直接将我的如月送入了黄泉!言儿啊,他连你是他的儿子这点都不顾。这到底是遭了什么孽啊……言儿啊……哎……”最后老人一句轻轻的叹息结束了整段对话。
“外公,言儿要进宫!要进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丝言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蓝珏的耳畔徘徊。
“言儿,这是外公给你的锦囊,你以后会用到。外公给你准备了另外两样东西。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天注定啊……注定啊……”蓝珏停顿下,“言儿,如月入土之后再去吧。毕竟你是她唯一放不下的孩子啊。”
“是,外公。”
“咳咳……”蓝珏终于解决了事情,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丝言想替蓝珏拍顺气却被拦下:“言儿,好好下去吃点东西吧。如月在天之灵看见你这样要如何放得下啊……”他挥了挥手表示不想再说下去。
丝言犹豫了几下,终是转身离开了书房。
蓝家之女蓝如月,终年二十三,育有一子曰沐丝言。如蓝家祖祠。
简单的墓碑上寥寥几笔记录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丝言对着如月的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蓝家世代隐居的山林。
娘,丝言一定会搞清真相。请娘不要牵挂!
“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蓝珏隐隐含泪,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丝言瘦小的身影,“哎,跟上。一定要好好保护着言儿。”
“是。”一个黑影很快想着丝言消失的方向追去。
“老伙计,孩子啊,哎……”蓝珏对着天空说了些话,弓着背消失在了原地。
丝言慢慢的走着,天看起来很快就要黑了。但是视线中却还只是一片绿色。今天晚上看起来只能在这个地方度过了。
赶了一整天的路,小孩子的精力在怎么旺盛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丝言全部是凭着在前世那种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而承受下来。
但是也不得不说,真的很累。丝言坐在枯叶上,脱下了鞋子。恩~果然走得太多了。可以清楚的看见丝言小小的如玉般的脚上长了几个水泡。
只能挑破水泡了,否则明天赶路更加困难了。丝言咬咬牙,将头上的固定头发的簪子拿下,颤抖着挑破了水泡。这么敏感……真是麻烦。
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在一边休息着。丝言靠着某颗树木,用来的蹭了几下,感觉到丝料磨蹭着背上微微发暖才停下。
他靠在树木上,打算这个晚上就在这颗树下度过。
耳朵轻轻的贴在树木上时丝言却听到了某些声音……就像是,疾奔的马蹄声。难道是。。丝言诧异的抬起头,警觉着看着大概来的方向。
蹬蹬蹬,声音越来越近,表示着马的主人也越靠越近。终于,一个嚣张而高傲的男子出现在了丝言的面前。
他打量了丝言几下,“哼,就是你吧!我知道了。走吧!”说着也不管不顾丝言的挣扎将他带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