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买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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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朦胧之际,有一骑快马奔驰在驿道上。
南瓜显得有点兴奋,这似乎有点像‘人在江湖飘’的感觉。偷偷摸摸的溜出来,骑马奔向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知前方会出现什么,不知前方会有什么事正等着他,有一种闯荡的味道。刺激!南瓜坐在皇太子的后面,兴奋的胡思乱想着。
不多久,跑了有一段路了吧,南瓜敏锐地觉察到后面好像有人偷偷地跟着他们,遂开始频频往后看。
两个人一匹马,马儿又是在奔跑当中,而南瓜却频频后望,这幅情景不像是闯江湖,倒像是在逃难似的,像是落难的王子被人救起,害怕后面有追兵在追杀似的。
南瓜认真仔细地打量着后方,有点远,后面那个骑马的小小的黑影实在瞧不太清楚,南瓜眯起眼把光线聚拢、把焦距调准,凝眸数秒才从‘熟悉度’中打量出那个小黑影是谁。
……谁?哈哈,用放大镜和望远镜细瞧了才能看明白原来是小魔女。……她为毛也跟来了?她是怎么发现的?南瓜想不明白。
“你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怎么会有三个?你什么时候还邀请了她?”南瓜问。
“邀请谁?没有!”皇太子以为南瓜在说黑虎,解释道:“噢,黑虎一定要跟着的,你不用担心,不出现危险黑虎是不会现身的,你尽管放心,他不会妨碍我们。”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表妹,你的未婚妻。”
“……谁?”
“就是那个‘你多懒’!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不紧不慢,骑术不错!她很早就骑马跟着,差不多是在……”
“什么?!”皇太子突然拉住缰绳来了个急刹车,马儿前蹄扬起,南瓜毫无防备之下本能地一把揪住皇太子的长发,把皇太子的头发当马的鬃毛死揪着不放,皇太子吃疼,但并未有责备之意。当人和马都平稳了之后,还关切地问南瓜“没事吧?”,南瓜自然是答一句“没事。”可暗中的黑虎却大骂南瓜“刁民”,揪的不是你的头发,自然是没事了!
皇太子横马拦截,立在马路当中。架势像关公,气势也像关公,就是脸色不像,皇太子黑着脸心里大骂“阴魂不散”!
太气愤了!皇太子是气愤黑虎不把小魔女给拦路劫杀掉。
……报!来了!小魔女硬着头皮驾马前来报到!
停马站定,马上露笑脸,小魔女嬉皮笑脸地说:“嘿嘿嘿,太子哥哥好!南瓜,早!”
“你昨晚一夜没睡吗?”皇太子阴沉着脸讽刺。
小魔女笑脸相迎:“太子哥哥英明!太子哥哥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不是我没睡,是我的侍卫。我叫我的侍卫一夜不睡觉地盯着你们,你们在树林里洗那个莫明其妙的澡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你们今天就有了这‘不寻常’的行动。”
皇太子“哼”一声,说:“你的侍卫胆不小,敢盯梢我这个太子,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太子哥哥手下留情吧,他已被白虎打伤了,也算是教训过了。我现在没人保护,你得负责!”
“咎由自取!你也活该!”皇太子骂了一句也无奈。
她小魔女的称呼可不是白得的,缠得你烦而且没办法甩,皇太子知道无论如何今天是摆脱不了她了,遂放开缰绳信马由缰起来,都不用防着谁了,还狂奔个毛!又不是去奔丧。
信马由缰,同骑一匹马与喜欢的人做‘信马由缰’的事,悠然!惬意!皇太子是在享受,南瓜未必和皇太子的心情一样也享受其中。
一阵舒爽的清风吹拂而来,可惜,把一阵哭声也吹送了过来,嘶哑的哭声甚是悲惨,像断了魂似的,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搅动南瓜大动恻隐之心,拽着皇太子的衣袖说:“快过去看看,快过去看看,有人被欺负了。”
南瓜热衷于做好事,伸张正义,皇太子依言循着哭声驱马前往,寻到一旧宅,似人家的后门,见一小男孩坐在屋檐下啼哭。
南瓜细瞧,似是个不大的孩子,精瘦精瘦的,脸色有点白,又有点邋遢,头发长长的,难辨雌雄。听哭声,……更是难辨雌雄,南瓜估摸他大概是男孩子。年纪么,也看不出来,大概十一二岁吧,看这身子骨,瞧着反正最多只值这个年龄。
南瓜翻身下马,走到男孩面前问:“喂,小孩,你为什么哭啊?”
那个小孩不理南瓜,看一眼面前的三个人,照哭不误。那哭声不像是断了魂的,倒像是没了魂的,哭声断在喉咙间不出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还没魂似的晃动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欲走。
南瓜上前一把拉住:“快说出原因,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喂,好大的架子,没看出来吗?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快说吧,我会帮助你的。”
小男孩收了不哭出声的哭声,怯怯地说:“……嗯,是嗯,是我爷爷生病了,嗯,病得很严重,他说,他说想吃一碗红烧肉。”
“就这个?那还不简单,值得哭成这样么?……哦,你是不是没钱买啊?我给你。”南瓜说着就往兜里掏钱。
南瓜掏钱时,小魔女似要阻止,才喊了一声“南瓜!”就被皇太子制止,暗示她不用多管。南瓜把兜里所有的零碎钱都掏了,还问小男孩这些钱够不够买一碗红烧肉?不够的话,他打算动用他老妈让他贴身藏着的‘大面额’。
红豆给南瓜准备了两份钱,零钱和整钱,再苦不能苦孩子,何况是出远门,红豆把多半的余钱都给了南瓜。南瓜也一直是省着用的,这次却对这小男孩慷慨的很。
而那小男孩机灵,哪敢说不够,他不敢看向皇太子,拿了南瓜手里的钱,跑得比老鼠还快,‘嗞溜’一下逃得没影了。南瓜还傻乎乎地追问:“喂,你爷爷的病……呃,没关系吧?”
小男孩跑得快,后半句南瓜是对着空气说的,南瓜回头尴尬地看着皇太子,自解地先干笑几声说:“嘿嘿,这小孩真心急,我还没问他爷爷的病怎样了?要不要请大夫?他就,他就不见了。”
“放心,他爷爷死不了。”皇太子笑呵呵地回答。
皇太子的这种态度,南瓜有点气:“你怎么能说这么缺德的话?”
误解了不好,皇太子赶紧申辩:“不是我缺德说这没良心的话,而是你被他骗了。你想想,他爷爷是一个老人家,又是病重,哪里还有牙口和胃口吃得下肉啊?……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爷爷,是他瞎编的。”
南瓜细想想,好像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是南瓜不相信,也不服气,找了一个理由反驳:“不一定要吃到肚子里去,或许是人临死前的一个心愿而已。”
“你帮他完成了他爷爷的心愿,他应该千恩万谢的,为什么拿了你的钱就逃走了,也不说一声‘谢谢’。之前他那个借口就说得支支吾吾,闪烁其词,神色也不对,只是你没有细瞧。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叫黑虎把他追回来,当面质问。”
小魔女也显摆她的精明:“对,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他是个小骗子。”
什么?她也看出来了?……你们都看出来了,就他没看出来!南瓜有点不开心。
南瓜默不作声,皇太子要吩咐黑虎把那小孩给追回来,被南瓜阻止:“算了,算了,不用了!你说得那么肯定,我信你就是了。……既然你们早已看出破绽,为毛不提醒我?”南瓜气自己做了冤大头,损失了钱又无端被骗了感情,还被皇太子他们看了笑话。
皇太子用肩碰一下南瓜,说:“生气了?南瓜,诶,南瓜你可别生气,我这是为你好,要你花钱买记性。入江湖,先防人心,刀剑得防,人心更需防。我可是受了你父母的重托,让你快点学会江湖之道,让你快点成熟。”
识破其骗局,他也一样会长记性,何必非要让他破财呢?他爸妈辛苦赚来的钱,他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南瓜郁闷,郁闷小魔女都比他有江湖经验,他觉得自己有点笨拙。
皇太子想安慰,可又不太会说好话哄人开心,只给南瓜一个兄弟般的拥抱,上马后把他安置在自己身前抱着,算是安慰了。
……江湖?不入那个湖,就不知道自己的迷糊。难道这就是江湖?难道他已经踏入了江湖?南瓜迷糊了,这是什么破江湖,一点都不惊心动魄,无趣之极!真的很无趣,你听听,那个小男孩的哭声才过去,让他挫败于自己古道热肠之下的受伤的心刚愈合,耳旁又闻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的曲调,真没劲!不闻铿锵之音,不见刀光剑影,什么破江湖这么没劲。
骑马听小曲,路过一戏台,正上演‘公子思娘子’的戏码。似是江南小调,有黄梅音,而且‘发霉’味极重。
走过路过捧捧场,有钱没钱停下来听一段。
南瓜下马在戏台前耐心倾听了几句,台上那个俊俏的书生唱到: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但只见一座桑园多茂盛,眼看人家十数份,那一边,竹篱茅舍围得深,莫非就是~杨家门,待我上前把门推……
“他唱的是什么地方?景色不错,我也想去那个杨家看看。”南瓜说。
皇太子答:“走啊!~”
走吧,南瓜仰头看一眼等在马上的皇太子,露酒窝一笑,翻身上马坐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