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第0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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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吧台边上眼看着宁致远那一路走得歪歪扭扭,几次就好像要一头栽倒到递上去的模样,我笑得叫一个得意啊,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我此刻的心情,那也就三个字,爽歪歪!
肖子骞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凑过来小声笑道:“你故意的吧?”
我挑眉:“怎么会,这一步是喝波兰精馏伏特加的必经之路。”
肖子骞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椅一转再次面向吧台,面对着Derek嚷嚷道:“我饿了,快点弄些东西来吃吧。”
仍是西子捧心状的Derek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从吧台下面拿出一张单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你最近都‘忘记’结算的帐吧?”
郁奕譞坐在那里悠然地品着手中的美酒,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宁致远半醉半醒地回到桌边,他才淡淡道:“玩够了?”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并不是对着宁致远,而是对着站在他身旁的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心里像是一面平静的湖泊突然泛起巨浪一般,瞬间散化开来的水花四溅,然后沉入水底吐出一连串泡沫之后消失不见。
我眯了眯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耸耸肩转身就打算开溜。忙不迭身后又再次响起郁奕譞那淡漠低沉却也好听的声音:“怎么?”
僵硬着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那么这位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郁奕譞没有说话,昏暗的灯光从他的身旁落下,划出大片的阴影,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宁致远这时候似乎清醒了一些,拿出一张卡递给我,头也不抬地说道:“结账。”
从刷卡机上撕下那张发票,顺手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把笔转了方向递给宁致远,我笑得格外灿烂:“请签字。”能送走这两尊佛还能收钱,是你不笑?
宁致远很爽快地接过笔,刷刷两下签下了他的大名,正要伸手递给我的时候居然被另一只手给横空拦截!我皱着眉头看去,郁奕譞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账单,纤长的手指在略显昏黄的灯光下竟是格外精致,宛如雕刻一般。
“黎飞?”郁奕譞的视线停在我那龙飞凤舞的签名上,他的声音也很淡然,没有丝毫波折,不知为何,在我听来却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的错觉。
我撇撇嘴,然后缓缓点头。
郁奕譞的表情瞬间凝固,就好像是被那冰冷的空气给凝结住一般,难以捉摸出究竟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感情,只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听到郁奕譞再次开口,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给你的名字,你也敢改?”
酒吧里人来人往,为这份张扬夜色所倾倒,这里就好像是一座被雕刻出来的水晶世界,所有欢笑都显得那样地不真实,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够将所有捏碎。空气里迅速流动的风羽化成流沙,被黑暗中的那个巨大漩涡逐渐吞噬。
一抹讽刺的笑意在嘴角边扬起,我沉声笑道:“呵,郁总真是人忙事多,或许您已经不记得了,在一年前我们就已经签署了解除父子关系的法律条文,依法来说,我现在可是个没爸没妈的孤儿。”
眼底滑过一丝冷漠的光华,郁奕譞把账单放到桌上,好看的手指也随之落下,轻点桌面,冷声道:“明天我让凌依过来,你跟她一起去把名字改回来。”
我看着他,心里乱成一团,没有回答。
“记住,你的名字只能是郁斐黎!”头顶突然飘落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点温度。郁奕譞瞥了我一眼后,也不再管一旁早已烂醉的宁致远,快步离开了。
就好像是忽然裂开的一条黑色缝隙,强势地将所有吸附,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沦陷其中却无能为力。
肖子骞缓步走到我的身旁,眼睛里是如同聚集了无数陨落的月光碎片而化成的海洋,深邃不见底,却又温和异常,“没事的。”
顿时僵直了后背,我猛地转头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话语都被牢牢地堵在了嗓子口,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一个字。
脑子里不断地出现一年前律师将那份证明书送到我的面前时,那令人厌恶的嘴脸,不甘之下去到郁奕譞的公司,想要问清楚时发生的一切;心底的红色猛兽一跃而出,用锋利的爪子不停地撕扯着、叫嚣着,再次将那满目疮痍的一幕幕从新放到了眼前。
酒杯里的冰块沿着杯壁转动,我垂眼看着吧台,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眼神究竟聚焦在哪里。倒是旁边的肖子骞,脸上各种颜色参杂,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抿了口红酒说道:“点到即止啊,就你那破酒量,少喝点。”
我毫不犹豫地甩给他一个白眼,“哥这叫借酒消愁,懂不懂!”
肖子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皱起眉头咧了咧嘴继续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那么浅显的诗句三岁小孩儿都会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我没去理会他,而是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吧台上,与头顶处射下的光线斑斓交错,恍如隔世。
肖子骞用手肘撞了撞我:“喝酒喝傻了啊?”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梦呢!”顺着吼道滑入体内的酒液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反应,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热火热地发烫,头重脚轻的,意识到自己是有些醉了,我干脆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Derek略显担心地瞟了我一眼,难得善心大发地没有跟我计较旷工问题。
也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到底喝了多少,只知道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脑袋跟被车碾过似的,一阵一阵地发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让我确定了自己还是身在EncoreUneFois里。一边挣扎着起身,兀然发现旁边似乎也躺着个人,待看清他的面容后,我一时没控制住把那厮给踹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肖子骞总算是醒了几分,迷迷糊糊地撑着地面,睡颜惺忪地骂道:“郁斐黎,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