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玄机 第二十七章:平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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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三日后,伤势大好。
林千亦第一时间前往兵场,却被姜弋给拦了下来,叫她回去再好生休养几天,练功之事不急一时。
千亦回到后院,待天色稍晚,便拿起长虹,要为苏月皖舞枪。
她站在树下,身形修长纤细,一身白衣似雪,手握长虹,脚踩轻盈步伐,身法矫健,动作灵巧飘逸。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吹散少女额前碎发,露出她精美绝伦的五官。
“叮铃”长虹与木桩相碰撞,清脆声响起,银光闪烁,寒芒四射。
林千亦双目凝聚着锐利的锋芒,身躯笔挺如松,气势凌厉逼人。手持长虹,左挑右刺,长虹犹如游龙般穿梭于空中,划出一抹优美弧线,又仿佛毒蛇一般,刁钻阴冷。
“叮叮叮……!”长虹在地上留下深浅不均的痕迹。
千亦收回长虹,放在眼前看了半晌。随即又提起,向树枝飞奔而去,“嗖”地一声插在树干上,枪柄还颤巍巍地摇摆着,仿佛刚才那一击并没有什么效果。
“铛啷!”长虹坠落在地上,枪柄仍在晃动,可见其威力惊人。
林千亦满意地点点头,收回长虹。
苏月皖露出满意的笑容,十分赞赏。
“千亦,喝药吧!”明篱笑着把汤药递到林千亦跟前。
“多谢明篱。”
“不必言谢,千亦,你除了保护小姐,可也要保护我啊!”
“好。”千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好甜。”
“小姐命奴婢在这药中加了些蜂蜜,当然甜了,还不是你这挑嘴怪!倒叫小姐费心。”
千亦跪地行礼:“谢小姐关怀。”
“快起来,良药苦口,喝多了也会觉得嘴里发苦不是?放蜂蜜这事儿还是明篱提出的。”
千亦看了一眼明篱,明篱在一旁做骄傲状,千亦与月皖相视一笑。
第二日,千亦早起练武,听姜弋说平南王近日进京,面完圣后会来到府上与苏建坤叙旧。
在苏建坤幻境中便见过平南王,他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神情冷漠,特别是笑起来捻胡须时,给人一种阴鸷之感,十分后怕。
他来苏府干什么?
难道是因玄机现世?
平南与平都一水之隔,平都的动向,他不可能不知晓,可,两地一水之隔,他可自行前去找寻玄机,有何苦千里迢迢进京来寻苏建坤?
难道说,平南王已经知晓平水林氏与凌天仪相伴相生了?
千亦不敢往深处去想。
“林千亦!发什么呆!”姜弋在点兵台上高呼。
千亦回过神来,继续对着木桩练习。
上京。
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平南走来,队伍排列整齐,每人皆身披盔甲,腰间佩剑,最前方有四人骑在骏马上,颇具气势。
而平南王,则坐在身后的马车中。
苏建坤率领百官出城迎接。
唯有张行简与付才荣迎着平南王进宫,其余众臣则在城门外解散。
“平南王自先皇崩逝以来,已有几年未踏入上京,今日怎的忽然便来了?和未曾听说平南发生了什么隐患。”刘毅书闻着周行之。
周行之摇头,看向沈云瑾:“平南可有水患?”
沈云瑾摇头:“没有。平南即便有隐患,平南王也不会叫臣去援助的。”
也是,平南王想要在平南自立国度,而后扩展整个顺国。
众人不解,平南王此次入京的用意。
只有苏建坤明白,平南王此次入京意欲何为。
他许久未见新帝,自然得看看如今他这个位置坐得稳不稳当,上京被他治理得好不好,在宫中与李怀琮寒暄几句,便同苏建坤一起回了苏府,还说,要在此地小住。
平南王位高权重,苏府众人怠慢不得,姜弋特命林千亦随他一起互送苏建坤与平南王回府。
千亦有些疑惑,苏建坤身边不是还有近侍赵虎?平南王身边护卫如此多,怎的还需他来操心?
“两位大人身边高手如云,督头害怕他们失踪了不成?”
“多一个人,便多一重保险。”
京中人痛恨苏建坤已经到了只一见到他便要喊打喊骂的地步,倒有几个勇士见到苏建坤马车,便拿着鸡蛋往里仍。
赵虎正要动手,却被苏建坤拦下。
他看了看前方正在赶来的姜弋与林千亦,淡然一笑。
“交给她。”赵虎自然明白苏建坤口中所言的她是谁,林千亦虽武力高强,但心志极其不坚定,全然没有为了主人豁出一切的决心。
“苏建坤!你这个狗贼!”一位妇人怒吼。
千亦佩服她的勇气,从前尚未入苏府时,人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她竟如此勇猛,不怕被赵虎抹脖子。
姜弋推了推身旁的千亦,示意她过去解决那位妇人。
“属下是月皖小姐的护卫,无月皖小姐之令,绝不轻易出招。”
“无苏大人,便无月皖小姐!”说着,姜弋对着右上方做了个拱手礼,“你虽是月皖小姐的护卫,但你身居苏府,苏大人便是你的主子,哪有奴才不保护主子的道理?”
“京中人何以怨声载道,大人便一点错处也没有?”千亦不怨。
平南王似乎觉察到了苏建坤的反常,便问:“苏公何时这般宽宏,不与这些刁民计较了?”
“臣近日新得一护卫,想锻炼锻炼她,她终日出手犹犹豫豫,需得见真血,方能进一步突破。”
“哦?看来这护卫很得苏公欣赏,不知是?”
“林千亦。”
“听着似是个女子的名字。”
“不错,正因她是女子,才要费心思锻炼,若非她天赋异禀,苏某全然不会将她留在苏府。”他才不会告知李萧基林千亦身属平水林氏,一旦被李萧基知晓,这世间便会硝烟四起。
他虽然贪,但还有良心,即便不多。
见林千亦迟迟没有动作,他嘴里轻声念咒,林千亦便如疯魔,拿起长虹往前方一掷,直直插进妇人身躯。
姜弋讶然,明明方才她都还在与自己争论,怎的忽然想变了个人似的,出手如此利落。
“啊——杀人啦!杀人啦!”百姓纷纷逃窜,生怕下一秒便有利器投向自己。
李萧基掀开马车窗帘,往窗外看去,只见林千亦高束马尾,一袭黑衣站在城楼上,神情冷漠。
姜弋与林千亦轻功腾飞至马车跟前。
姜弋拱手说道:“王爷、大人,你们受惊了。”
“林护卫不愧是苏公着力培养之人,出手如此利落。”
“谢王爷夸赞。”车队往前走后,姜弋与千亦跟在最后,她拔下长虹时,神志清醒,看着眼前尚未瞑目的妇人,与沾满鲜血的长虹,心中愧疚不已。
“对不住……”她低语,声音沙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你且放心,总有一天,定会叫苏建坤为这一切罪业付出代价。”
她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千亦瞪着前方马车,脸上写满不爽。
自服下仙魂散以来,她已在不知不觉中伤了旁人一次又一次,而那妇人,便是她此生取的第一条性命,亦是第一条无辜性命。
不知苏建坤在午夜梦回时,可会有厉鬼来索命么?
姜弋看了一眼千亦,便问:“林护卫,此枪可悔?”
她蹙了蹙眉,怎能不悔?但还是咬着牙,说了一句:“不,悔。”
姜弋欣慰点头,林千亦终于明白,一名优秀的护卫是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的,要以主子的意志为意志。
回到苏府,天色已暗。
苏建坤与李萧基径直朝会客厅走去。他们一进去,门便关上,似是要密谋什么。
李萧基看着桌上的夜玉宝珠,略微蹙眉,生怕苏建坤还未忘却前尘旧事。
“这宝珠……”
苏建坤即刻将之收了下去:“前几日沈云瑾重伤我府林护卫,特带夜玉宝珠前来赔罪,这夜玉宝珠价值连城,王爷可切莫同我争强。”
李萧基淡然一笑,眼神中藏着些许玩味。
“从前那些叫人痛苦的事,便忘却罢,沉溺其中,只会停滞不前,误了苏公的前程。”
“是,王爷教训的是。”
“听闻夜玉宝珠失窃后,你叫人大费周章去寻?”李萧基语气中充满质问。
“夜玉宝珠价值连城,臣只是不想失去了这样的宝贝。”
李萧基忽然有些看不懂苏建坤。
“前几日有贼人潜入苏府偷走珠宝进入国公府才会有沈云瑾重伤林护卫一事……”
“欲盖弥彰。”
“本王明白夜玉宝珠对你苏建坤而言意味着什么,但若你不能彻底放下过去,那本王只能说,你太失败了,实在是太失败了。”他轻嘲。
“沈云瑾丧父,能将心力全全交付在工部之事上,你呢?苏公?”李萧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臣,惭愧。”
“你可知平都玄机现世?”李萧基忽而正色。
苏建坤点头。
“那你可知,玄机现世,险象环生?”
这苏建坤倒从未听过,便摇头。
“既已有玄机现世,便可趁势造个天下大乱。”
“玄机为天地命理,骤然乱世,会否犯下罪业?”
李萧基摇头:“这天下迟早会大乱,只是迟早的事,你我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他往窗外看了看,“遥想昔日的昭凌,生于玄机现世,黎国不也于仁光二十五年才灭国?”
苏建坤若有所思,只是此时他有些害怕,生怕李萧基从前许诺给他的会转头成空,生怕李萧基来日登位后,第一个将自己问斩。
“苏公,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苏建坤勉强扯出个笑容:“哦,张行简不在,无人为我们出鬼点子,觉得有些空阔。”
李萧基点头:“那明日便传唤张行简来,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苏公安排我住哪一间呐?”
苏建坤唤来迟暮,便将李萧基引入偏房。
行至门口,李萧基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苏建坤,意味深长一笑:“林护卫,倒颇有几分昭凌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