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玄机 第二十五章:反对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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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便实在太可悲了,全然没了自我个性。
以他人的意志为意志,便会全然失去自我,千亦忽然明白,为何苏府中人人皆是行尸走肉的模样。
千亦鞭打姜弋的消息在府中传开,至此,人人见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
回后院的路上总能听见仆人们在窃窃私语。
“就是她!一个小小护卫竟连姜督头都敢鞭打!”
“听说还打了好几下呢!”
“谁让她的靠山是小姐?我听说她被督头罚板子时,小姐还专门去数落姜督头。”
“害,我们可就没这好命咯!”
千亦对她们的言语置之不理。
行至后院,正见苏月皖在后花园里抚琴,明篱则在一旁伺候。
千亦走向前,行拱手礼:“小姐。”
苏月皖停止抚琴,对着千亦稍稍点了个头,而后朝她招手,示意其走到自己身边来。
她握住千亦的手,细细问道:“疼不疼?”
千亦摇头。
“你为何会鞭打姜督头?”
“督头想要养成属下杀伐果断的性格,因属下做事不够决绝,督头才出此下策。”
苏月皖点头,不置可否,这确实是个好计策,只是以身试险这种事,他一个督头竟能为一个护卫做尽。
“府中以讹传讹,已有传言传出你目无遵纪,罔顾礼法,以下犯上,不知检点。可我从一开始便没信过。”她拍了拍千亦的手背。
“属下谢小姐信任。清者自清,属下不会理会。”
苏月皖点头:“能不被流言所扰,一直坚守本心,是最为难得的,我想,我不会看错人。”
或许,唯有苏月皖,是她在苏府中见过的,唯一光明的人了。
儿时见过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个个趾高气昂,骄横跋扈,举手投足间尽是优越感,全然不似眼前的月皖,娴静温婉,如水般温柔,只是,她眉间似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千亦不敢问寻,为何所忧,许是为父忧,为家忧。
“小姐。”千亦抬眸看向苏月皖。
“嗯?怎么了?”
“听明篱说起,明年九月,您便要进宫了。”
苏月皖撇了撇嘴,苦笑:“没所谓,即便我不进宫,也会有其他人家的小姐进去。”
“可别家都是争着抢着进去,小姐你怎么就这般不开心嘛?”明篱嘟囔着。
“皇帝哥哥虽与我自幼相识,可我待他全然没有男女之情,一直以来,都将他视若兄长。”
她叹了口气:“明篱,宫中未必有府里舒服,虽说进了宫可享天家富贵,锦衣华服,可说到底,终其一生困于四面红墙之内,一眼便望到了头,这样的人生,全无意义。”
她复又看向千亦:“我倒时常羡慕千亦,可做展翅飞翔的鹰,无拘无束于这天地间徜徉,不必担忧人生苦闷,也不必被相夫教子困住一生。”
千亦浅笑:“小姐错了,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忧愁,我做飞鹰兀自潇洒,却要解决温饱;农民种田看似丰收,实则要缴纳赋税;壮年男子看似丰神俊朗,实则要苦服徭役;达官贵人看似飞黄腾达,实则每日要处理许多琐事,应付上级;朝臣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公文如山……人生在世,谁又不是凄苦一生呢?但能在这苦闷里创造出些甜来,也不枉来这人世一趟。”
月皖听罢,笑了笑:“千亦说的是,我无千亦之志,只囿于个人情感之中,眼界倒是小了许多。”
千亦摇头:“小姐是这世间最为纯净美好之人,容不得半点污秽,您的眼界也比常人宽宏许多,何必自怨自艾?女子不该整日愁容满面,小姐本该自由自在一些,整日拘泥于客套规矩,倒变得不像个人了。”
“这府中人人皆是这副模样,早已失其本心,才会整日行尸走肉,这样的人生未免太无趣了些。”
苏月皖地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才慢条斯理道:“千亦,若你有心事,切莫瞒我,我也想像你一样,自由自在徜徉于天地之间。”
“好,属下答应你。”
翌日。
圣銮宫。
李怀琮坐于九重壁阶上,俯视着阶下众臣。
付才荣从人群中走出,向李怀琮行礼。
“陛下,如今后宫空虚,您身旁又无凤相伴,臣恳请陛下定下皇后人选,以待明年迎娶新后入宫。”
言毕,众朝臣议论纷纷,皆在赞同此说法。
李怀琮心中早有人选,但碍于帝王身份,需以朝臣观点为主,不可偏一己之私,便问:“众卿家可有合适人选?”
一位官员走出,行礼:“太傅之女周氏知书识礼,淑德含章,今年15,明年三月成年,是为一人选。”话毕,退回原位。
另一位官员走出:“礼部侍郎之妹刘氏勤勉柔顺、聪慧敏捷也是一合适人选。”
付才荣从人群中走出:“尚书令之女苏氏性行温良、静容婉柔,是为绝佳人选。”
此话一出,即刻遭至群臣反对,苏建坤不必去看,都明白是周行之那一帮人在搅事。
“苏氏性情温柔,不宜入主中宫。”沈云瑾说道。他与苏月皖也算旧识,自也明白苏月皖对李怀琮从无其他情谊,看在幼时相识的份儿上,也不愿见她入宫,困在四方红墙之中。
苏建坤蹙眉,给了沈云瑾一记眼神,面露凶光。
“臣听闻苏家小姐温柔贤良,终日闭门不出,与京中小姐不曾接触,这般内敛之人如何坐镇中宫?来日后宫繁荣,被人拿捏性子,岂不搅得后宫大乱?”
“自古中宫皇后贤良淑德,却又机敏聪慧,到未曾听说温柔至极之人坐镇中宫。”又有一官员附和。
苏建坤看向周行之,只见他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这纷纷扰扰与他全然无关,也是,他的女儿这般优秀,比自己的月皖还要“伶俐”,被人推举又无人质疑,自然不会多言。
谁人不会对国丈的身份动心呢?
周行之似是觉察到了苏建坤阴森森的眼神,便上前一步,对着李怀琮行礼。
“陛下,吾女性情未成,不宜正位中宫,礼部侍郎之妹刘氏倒是绝佳人选,至于苏氏……若陛下实在喜爱,可纳入宫中。”
苏建坤只觉好笑,上前一步:“太傅大人当真有自知之明呐,知道令爱嚣张跋扈,目无遵纪,便自行抹掉她的名额。”
周行之脸色微变:“苏大人,犬女虽任性妄为,但也心地善良。”而后对李怀琮拱手,“这边是臣为犬女抹掉名额的原因。”
李怀琮略显失望,朝中众臣皆在抵制他所钟爱的月皖,就连最为信任的太傅亦是这般,心中有些不畅。
他眸中的星子忽然暗淡下来,任朝臣肆意吵闹。
良久,众臣见李怀琮恹恹坐在龙椅上,便停止了讨论。
李怀琮开口:“苏氏女克令克柔,柔嘉淑顺,朕以为当立中宫。”
“不可啊!请陛下三思!”周行之跪地叩拜。
众臣亦跪地叩拜:“请陛下三思!”
苏建坤此时脸已发黑,恨不得即刻将周行之杀了泄愤。他看了张行简一眼,张行简便明白苏建坤何意,早朝下后便叫幕僚搜集周行之罪证,没有,便伪造些来。
无周行之在耳边吹风,苏月皖必定是大顺国的皇后!
“我苏家,必须出一位皇后。”苏建坤自语。
苏府。
迟暮早早便在门口相迎,见苏建坤今日脸色有异,心中隐隐担忧,便壮着胆问他发生了何事。
苏建坤摇头:“朝中的烦闷事罢了。”
迟暮抿了抿嘴:“老爷,您叫奴婢安排的事,已安排妥当了。”
“哦?”
“现下那人已拿着珠宝潜入国公府,只需叫人前去抓捕即可。”
“林千亦。”苏建坤淡淡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请林护卫。”
千亦得到消息后,心中只觉烦闷,不是说过苏府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自夜玉宝珠被盗后,连防护措施都没有了?库房门便虚挂个锁在上面?
找谁不好?偏偏找她?越想越气。
她拿着玉牌,带着十名护卫一同前往国公府。静安开门后,见几人来势汹汹,十分不善,但还是将他们引进了会客厅。
沈云瑾见林千亦来势汹汹,手持苏府玉牌,便双眉紧蹙。
“不知林护卫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苏府珍宝被窃,线人告知贼人潜入国公府,特前来搜寻。”
沈云瑾没有拒绝,苏建坤官位在自己之上,也无权拒绝。
“林护卫便这般死心塌地?”沈云瑾好奇一问。
千亦并未作答,身后十名护卫悉数入府搜寻。
沈云瑾倒是坦然,也只有苏建坤会用这样的理由来家中找茬,早已司空见惯。
静安为千亦添了杯茶。
“坐下等待。”沈云瑾对林千亦做了个请的动作。
早就听闻小沈大人温文尔雅,待人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沈云瑾倒是不敢料想自己府中竟真藏匿贼人,被苏府护卫提至眼前时,还有些讶异。
那贼人身上尽是珍贵珠宝,被逮到后一直不住朝沈云瑾磕头:“小沈大人!小沈大人莫要杀我!我只是饿慌了才想要去苏府偷东西的,想着苏府东西珍贵,拿去变卖可换得好多银钱。小沈大人,小沈大人我错了,小沈大人!”
千亦听他这番言语,略有同情。
沈云瑾将他扶起:“起来说话。”而后将他带到椅子旁,叫他坐下,静安上前为他添了杯茶。
“把苏家的东西还回去罢,偷窃来的,用着心里也不安生不是?”
贼人有些犹豫。
沈云瑾从腰间撤下自己的钱包与他,贼人这才甘心放下珠宝。
林千亦怔愣,小沈大人还真是舍得散财,也不怕娇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