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国  第七十一章 道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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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忒拜,腓尼基国王阿革诺耳的儿子卡德摩斯为神明建造的城邦。当初,年轻的卡德摩斯听从父亲的派遣,离开自己的家乡寻找
    失踪的妹妹欧罗巴。可是,美丽的腓尼基公主早就成为宙斯的情人,被宙斯带到了大海的另一边。可怜的卡德摩斯无法找到妹妹,父
    亲的警告让他不敢踏足家乡一步,走投无路之下,他来到了太阳神的神坛,乞求得到神的指示。光明的太阳神隐晦地告诉了卡德摩斯
    他的妹妹欧罗巴的所在。可是,平凡的人类怎能违背神明的意志!最终,卡德摩斯听从了太阳神的神谕,在母牛落脚之地建造了一座
    巨大的城池,这就是闪耀着众神光辉的忒拜城。
    酒神狄俄尼索斯离开奥林匹斯之后,来到了忒拜,脑海中仍然不断想起临行前父亲宙斯的话。
    “我的孩子,如今你已经与诸神并列于奥林匹斯之巅,可是,凡人并没有感受到你神圣的光辉,即使你已经在许多人面前展示了
    无数不可思议的奇迹。所以,你有必要向世人宣传你的道义,让他们敬你、爱你!”宙斯拍着狄俄尼索斯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况
    且,你要将你的母亲从暗无天日的冥国之中拯救出来,就必须让世界众神认可你神圣的地位!”
    “那我该怎么做呢,尊敬的父亲!”狄俄尼索斯问道。
    “去忒拜吧,那是你母亲塞墨勒的故乡,是你外祖父卡德摩斯一手建造的国家,也是你最初的来源之地!”宙斯说道。
    狄俄尼索斯听从了父亲的话,决定从他的出生地开始宣扬他的道义,展现他的神光。渐渐地,狄俄尼索斯的名声越来越响,他教
    授人们种植葡萄的技术,并用香甜的葡萄酿造美酒。人们被这神奇美妙的酒液迷住了,他们赞美狄俄尼索斯独一无二的发明。后来,
    狄俄尼索斯在其他地方展现的神迹被当地人所知晓,这一切更是将他的神名推到了顶峰。追随者们对他产生了狂热的崇拜,因为他的
    创造让人们在幻觉中实现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狂热的追随者们穿上鹿皮,日夜狂欢,载歌载舞。
    每到这时,狄俄尼索斯也会非常高兴,他那美丽的卷发在风中飘荡。在—片狂欢声中,他发出惊雷般的声音:“信徒们,前进
    吧!信徒们,前进吧!擂响那明亮的手鼓,吹响那甜美的圣笛,唱起那斐利癸歌曲,唱吧!歌唱你们的酒神,歌唱你们辉煌灿烂的幸
    福之神!在这绝妙的欢乐中,让我们向上攀登,爬上去啊!爬上去啊!”
    沉醉在幻觉中的信徒们很容易就被煽动起来,他们抛弃了往日的羞耻之心,道德不再是束缚他们灵魂的枷锁。他们吵吵闹闹,肆
    无忌惮地调情,随从中的妇女也变得极端粗野、得意起来。
    那时候,卡德摩斯已经把王国传给彭透斯。彭透斯是泥土所生的厄喀翁与阿高厄的儿子,阿高厄是酒神巴克科斯母亲的妹妹。彭
    透斯是个傲慢无礼的国王,他认为服从神明的意志是极其愚蠢的。当他看到他的亲戚狄俄尼索斯有众多的追随者,并且这些追随者将
    他的王国搅得一团糟的时候,他对狄俄尼索斯的愤恨达到了极点。所以当狄俄尼索斯向他阐述神的道义时,彭透斯根本不愿意见到他
    的表弟。
    年老的盲人占卜者提瑞西阿斯向他提出警告和劝说:“尊敬的国王陛下,毫无疑问,您的亲戚是一位神明!怠慢神明是会招来可
    怕的灾祸!”
    “别傻了,亲爱的提瑞西阿斯,人们都被他给欺骗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孤儿罢了,不知从哪里获得了邪恶的力量,瞧瞧那
    群人,堕落、癫狂!这样的人怎会是神明?”彭透斯无情地嘲笑道。
    “神是不分善恶的。”提瑞西阿斯不紧不慢地说道,“每一位神明都有自己的道义,也会有自己的追随者,我们不能以人类的眼
    光评判神明的意志!”
    “迂腐的论调!”彭透斯嗤笑一声,“看着吧,我会让他灰头土脸的!”
    看着彭透斯远去的背影,提瑞西阿斯哀叹一声:“可悲的命运啊!”
    彭透斯来到了他的子民们面前,大声呵斥道:“是什么使你们发了疯,竟成群结队地追随他?你们尽是些懦弱的傻瓜和疯癫的女
    人,你们难道忘记你们的英雄的祖先了?你们难道甘愿让一个娇生惯养的男孩征服忒拜吗?他是一位图虚荣的懦夫,头上戴着一个
    葡萄藤花环,身上穿的不是铠甲,而是紫金的长袍。他不会骑马,是个逃避每场战斗的懦夫。你们一旦清醒过来,就会看到,他实际
    上跟我们一样是个凡人。我是他的堂兄弟,宙斯并不是他的父亲。他的显赫的道义全是虚假的一套!”
    接着,他又叫来卫兵,对他们说道:“将那个蛊惑人心的家伙抓来,给他戴上沉重的脚镣,我要让他明白,愚弄我的子民可是一
    项不可饶恕的大罪!假如他是神明,啊哈,那最好不过了,可以向我展示他神圣的一面!”
    彭透斯的亲戚和朋友们听了他傲慢的语言和命令大吃一惊,十分害怕。他的外祖父卡德摩斯也摇着白发苍苍的头,表示反对。可
    是一切劝说却更加激怒了彭透斯。
    这时候,派去执行任务的仆人都头破血流地逃了回来。
    “该死的东西,像被猫追逐的老鼠一般,简直丢尽了我的脸!”彭透斯仇恨地看着他的仆人,破口大骂。
    “尊敬的陛下,那是一位神祇!”仆人惊叫道,“天哪,我们竟然试图逮捕神明!这是渎神的大罪!”
    彭透斯勃然大怒,他从腰上解下马鞭,狠狠地抽在仆人的身上:“愚蠢的家伙,你忘了我的忠告,竟将一个低下的人类视作神明
    !”
    可怜的仆人被抽得嗷嗷大叫:“不,陛下,他是一位神明!”
    仆人狼狈地躲开了彭透斯的抽打,哭泣着哀求道:“当我领着卫兵来到那位神明落脚的森林,看见那位神祇端坐在一颗无花果树
    下,身穿紫色的长袍,俊美的面容如同海中闪闪发光的珍珠!卫兵们高举手中的铁链和脚镣,一脸狰狞地走向树下的少年,少年并没
    有反抗,反而微笑着看着卫兵的靠近,看着卫兵将手铐和脚镣带到了他的手腕上和脚踝上。可就在卫兵们得意万分的时候,少年轻而
    易举地挣开了束缚,仿佛那一切都是泥土做的,接着大地长出了无数的藤蔓,我敢说那些藤蔓比手铐和脚镣还要牢固,因为我亲眼看
    见卫兵们死死地挣扎,却可悲地无法脱身,最后被林中窜出的野兽撕成了碎片!那位神祇对我说:‘滚吧,告诉傲慢无礼的彭透斯,
    他的所作所为惹恼了神明,只有鲜血才能赎罪!’于是,在恐惧中,我被撵了回来!”
    彭透斯听了仆人的话,更是怒不可赦:“狂妄的家伙,不过懂得一些邪恶的魔法,只能糊弄胆小如鼠的人!等着瞧吧,我会让你
    明白谁才是忒拜的主人!”
    “来人,将所有信奉巴克科斯的愚民抓起来,关在地牢中,我要让他们受尽万种苦刑,最后让他们的灵魂在炙热的火焰中化为灰
    烬!”彭透斯说道。
    尽管彭透斯的命令得到了忠实的执行,可是,神明的力量是无所不能的。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那些信徒们的手铐脚镣自动脱
    落,监狱的门大开。他们怀着对巴克科斯的敬仰,回到了树林里。
    这一切都令彭透斯气得浑身发抖。
    于是,他召集了强大的军队,命令他们踏平邪恶者居住的森林。军队们听从了国王的命令,他们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来到了神祇
    居住的森林。可是,马儿似乎受到了惊吓,它们变得烦躁不安,任凭驱策者怎样鞭打,都不愿踏进森林一步。
    得到消息的彭透斯一怒之下,命令卫兵们放火烧掉这片森林。
    大火终于点燃了,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彭透斯看着浓重的烟雾,得意地哈哈大笑。
    “住手吧,愚蠢的彭透斯,我愿意束手就擒,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森林中传来淡淡的声音。接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自动让出
    一条路来,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它们强行分开。
    狄俄尼索斯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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