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国  第六十七章 海盗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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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俊美的狄俄尼索斯离开了养育他的仙女与悉心教导他的山神之后,穿过一片又一片茂密的丛林,翻过一座又一座险峻的山峰。一路上,他不断地将种植葡萄的技术传给人们,他要让梦中情人的痕迹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天,他来到广阔无垠的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眼前再次浮现出令他魂牵梦萦的双眸。
    “你会是谁呢?”狄俄尼索斯再次问自己,“真的是凡人口中所说的生命之神,奥林匹斯消失的主神,太阳神阿波罗的爱人吗!”想到这里,狄俄尼索斯感到一阵痛苦。他从腰间取下一只水晶壶,透明的壶中装着紫色的液体。
    这是他自己酿造的葡萄酒。自从从世人口中第一次听到生命之神的事迹,陷入痛苦中的狄俄尼索斯迫切需要借酒消愁。于是他将自己种植的葡萄酿造成芬芳的美酒,纪念这尚未开始的爱情。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毫无作用。每当他清醒过来,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脑中,对记忆中眼睛主人的爱恋就多一分。
    “哦,芬芳的葡萄酒随着我的爱恋融入了我的肉,我的血中!梦中的爱人哟,你是否感受到我火热的心跳了呢!”狄俄尼索斯再次饮下紫色的酒液,海风柔和地吹拂着他深色的卷发,从他匀称的肩头垂下的紫色斗篷的下摆也在微微的摆动。
    渐渐地,狄俄尼索斯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身影由远处走来,夕阳的光辉为他增添了一份神圣的光彩。
    “你又来了!”迷离中,醉酒的少年笑道,“你每次都在我的梦中出现,可每次都不让我看清你的脸!残忍的情人哟,怎可如此折磨深深爱慕你的人哟!”
    半醉半醒之际,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可是那双神秘的眼睛却变得格外清晰,如月光下的泉水,清澈、明晰。
    “多么美的一双眼睛呀,可是,眸中的情意是为了谁,哀伤又是为了谁?”少年痴痴地笑着,伸手试图捉住眼前的人影。
    “嘿,瞧呀,一个喝醉酒的男孩!”耳边传来一阵粗鲁的笑声,接着一支手扯住了他的斗篷,狄俄尼索斯皱了皱眉,但仍未清醒过来。
    “一个漂亮的男孩!瞧瞧他的皮肤,我敢说,那些贵族家的女儿也比不上他一半的光滑!”又是一阵笑声。
    “我敢说,他一定会卖个好价钱!谁能找到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孩儿呢,这样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即便宙斯也不会原谅的!”一个声音说道。
    “说得对,这是众神赐给他们虔诚的子民一份命定的大礼,拒绝它可是对神明的不敬!”又是一阵粗鲁的笑声,一只有力的手掌捏住了狄俄尼索斯线条优美的下巴,“我想,我们可以把他卖到埃及去,那里的国王一定会给个好价钱的!当然,塞浦路斯也是一个好地方!”
    “别傻了,塞浦路斯是美神阿弗洛蒂忒的庇护地,我们这样的人可不太受欢迎,假如为此惹起女神的怒火,那就得不偿失了!”一个声音说道。
    “别担心,美丽的阿弗洛蒂忒只在塞浦路斯岛上,对整个塞浦路斯王国可不在意。我想,仁慈的女神可不会介意她虔诚的子民在她的国度上讨生活!”又是一阵嗤笑声,接着,似乎有许多只手上前对狄俄尼索斯乱摸一气。
    “走开!”陷入酒醉中的狄俄尼索斯大喝一声,踉踉跄跄试图远离周围的束缚。
    “让他走吧,这个美丽的少年可不是个普通人!”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
    “该死的阿克忒斯,你软心肠的坏毛病又发作了吗!别忘了,我们是爱琴海上自由的海盗,现在你却想将送上门的礼物往外推,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吗?”一个声音大声地斥责道,阵阵嘲笑声夹杂在其中。
    “唉,被欲望蒙蔽理智的一群可怜的家伙,贪婪会招来可怕的灾祸!尽管笑吧,你们可以对我的话不屑一顾,但不断跳动的眼皮告诉我,灾难即将降临,这是众神对我们的惩罚!”那个被称为阿克忒斯的声音大声说道。
    “得啦,前几天你还说我们会变成海豚,再也回不了厚实稳健的陆地呢!”一个声音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啦,啰嗦什么,财富可不会从口水中出来!都行动起来,愚蠢的家伙,快将这个男孩带到船上!”一个明显是领头的声音发话了。
    最终,狄俄尼索斯迷糊中被这群海盗七手八脚地拉上了船。
    “不管你是谁,”阿克忒斯对沉睡中的少年默默地说道,“我请求保佑我们一切顺利!原谅那些将你带走的人吧!”
    几个小时之后,狄俄尼索斯从睡眠中醒了过来。他来到了这群海盗们中间,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们要把我送到哪儿去?”狄俄尼索斯问道。
    “你不用害怕!”一个阴险的船员说道,“告诉我们你愿意去的港口,我们将按照你的心愿,把你一直送到那里!”
    “好吧!”狄俄尼索斯沉思片刻,“我正打算前往那克索斯岛,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去!”
    “别担心,我们会把你送到那儿的!”船员说道。
    这批骗人的海盗一边假意答应狄俄尼索斯的要求,一边将船开往别的地方。
    第二天凌晨,狄俄尼索斯被一个船员叫醒,并被拉倒了甲板上。
    “美丽的少年,快点逃走吧!你受骗了,这是一群残忍的海盗,他们打算将你卖到埃及,这艘船根本不是开往那克索斯岛的方向!”这名船员正是善良的阿克忒斯,“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艘小船,他会将你送出危险的境地!”
    就在阿克忒斯试图放下小船的时候,一个满脸凶恶的海盗发现了他们。
    “啊哈,瞧我看到了什么!”海盗满脸兴奋,“吃里扒外的家伙,你想让到手的财富溜掉,让我们都两手空空吗?”
    船员的叫喊惊醒了其他的海盗,他们纷纷从船舱中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切,全都明白了。
    “该死的家伙,我要把你丢进大海,海中饥饿的鲨鱼会让你明白背叛同伴的下场!”首领愤怒地说道,“还等什么,先将我们的财富,众神赐予的礼物锁起来!显然,他的双脚可不是装饰!”
    一个舵手狞笑一声,拿着沉重的铁链脚镣向甲板上的两人走去。可怜的阿克忒斯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更是惨白一片。奇怪的是,海盗眼中的猎物却一脸沉着安详,他悠哉游哉地坐在甲板上看着海盗们,面带微笑。
    海盗们面面相觑,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如此从容,这与他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遗憾的是,这点疑惑并没有打消海盗们的想法。那名舵手很快来到狄俄尼索斯身边,将手中的铁链脚镣牢牢的缠在狄俄尼索斯的脚上。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牢固的铁链脚镣在众目晖晖之下从少年的手上和脚上自动脱落下来。海盗们大吃一惊,他们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是一位神祇。瞬间,恐惧袭遍了海盗们的全身,他们试图乞求神明的原谅,可是瑟瑟发抖的双腿完全不听使唤,这令他们错失了最后得到宽恕的机会。
    船突然停在了海上,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船身,让它无法动弹。船舱中流出醇香的葡萄酒,空气中充满浓烈的香味。嫩绿的葡萄枝顺着船帆不断生长,累累的葡萄出现在枝叶间;深绿色的常春藤缠绕住桅杆,结出红色的果实。花环把桨架完全绕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最令人恐惧的是,少年在海盗们的眼中突然变成了一只狮子,发出可怕的吼声在甲板上站立起来,眼睛里发出凶光。本已吓得呆若木鸡的强盗们争先恐后地逃向船尾,围到舵手身边。狮子一跃扑向船长,转瞬间把他撕成了碎片。其他强盗们感到逃生无路,一个接一个跳入海浪中。在半空中,这帮恶徒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他们的嘴唇和鼻子已连在一起,变成了鱼嘴;身上长出了蓝色的鳞片,脊背弯曲起来,双臂缩成了鳍,而两只脚早就变成了尾巴。落入海中之后,他们完全变成了海豚的样子。
    阿克忒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恐惧地缩紧了身体,闭上了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可怕的命运。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阿克忒斯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站立着一位年轻的神祇。他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前额束着葡萄叶做成的发带,手中握着缠着葡萄藤的神杖,在他的周围伏着猛虎、山猫和山豹,香甜的葡萄酒味传遍全船。
    “不要怕,我是狄俄尼索斯,是雷电之神宙斯和卡德摩斯的女儿塞墨斯的儿子,你的善良赢得了我的宠爱,请把我送往那克索斯!”狄俄尼索斯微笑着走到阿克忒斯身边,轻柔地把他扶起来,用悦耳的嗓音说道。
    后来,在那克索斯岛,狄俄尼索斯在祭坛上让阿克忒斯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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