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国  第六十四章 怀疑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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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眼目睹儿子法厄同连同太阳神车被天雷击落凡间,丢了性命,身为父亲的太阳神悲恸不已。虽然法厄同的出生完全是场意外,对他的母亲海洋女仙克吕墨涅谈不上任何爱情,甚至厌恶占据了整个胸膛,但血脉相连的感觉焕发了福玻斯绵绵不绝的父爱。
    与此同时,世界恢复了平静,可怕的高温已经退去。大地不再开裂,海洋不再蒸腾。枯萎的植物在大地之母盖亚的力量下再度变得生机盎然。
    海洋女仙克吕墨涅脚踩雪白的波浪从大海中冉冉升起,望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碎片,望着空中发愣的太阳神,心中一阵悲凉。
    “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不听母亲的劝告,固执地走上无法回头的死路!留下你可怜的母亲独自面对丧子之痛,多么残忍呀!”克吕墨涅仰天悲呼,“多么绝情的太阳神呀,面对儿子的死亡怎能无动于衷!狠心的情人哟,吝啬于那微不足道的爱,却从此令我陷入孤寂与伤痛之中!”
    阿波罗听到克吕墨涅的悲呼,低头看去,见女神已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满面泪痕,心中对她的厌恶不知不觉间已经去了大半。阿波罗降落在海面上,悲伤地看着克吕墨涅。
    “克吕墨涅,美丽的俄刻阿诺斯之女,原谅我之前对你的无视!如今,共同的伤悲将你我联系在一起,我不愿对你冷眼相向,因为你是我那失去生命的爱子的生母!”阿波罗上前轻轻抹去女神眼角的泪水,哀伤地说道。
    “多么动听的话语呀,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儿子的死亡换来父母的重归于好,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伤心的了!”克吕墨涅轻声说道,“真是后悔呀,比起我朝思暮想的爱情,儿子的生命更加能够带给我快乐与满足!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对权势的渴望、对地位的尊崇让我如同迷途的羊羔,无法看清光明而幸福的未来!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哪怕牺牲我的生命,我也会阻止法厄同的奥林匹斯之行!”
    “不要太伤心了,亲爱的克吕墨涅,出现这样的意外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太阳神阿波罗柔声劝道。
    “意外?”克吕墨涅睁大了眼睛,“正直、睿智的太阳神,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意外呢?这一切毫无疑问透着阴谋灰暗的影子,因为我的父亲以他磅礴的智慧早就做出预言,可怕的阴影在法厄同的头顶徘徊,带来死亡的嘲笑!可是,我愚蠢地不去看它,直到它夺走了我儿子的生命,可是一切都太迟了!福玻斯,作为一个父亲,你不能任由凶手继续活着,因为他的存在无疑会令你成为众神的笑谈!”
    “你在暗示我什么呢,克吕墨涅,我不愿去想其中的原因,因为这无疑令我万分痛苦!”阿波罗痛苦地说道,“求你别再说下去了!”
    “难道你就这样打算不闻不问,对这一切都不再追究了吗?难道要让他继续挂着那张伪善的嘴脸博得众神的同情!”克吕墨涅严厉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懦弱的福玻斯,我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要将我的小儿子阿斯克勒皮俄斯带回身边,即便违背众神之王的意志,我也决不退缩!母爱让我焕发无穷的勇气,等着瞧吧,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克吕墨涅说完,再次沉入海底,回到了神圣的海洋城。
    奥林匹斯圣殿,众神齐聚。
    “事情总算得到圆满地解决!”赫尔墨斯轻啜手中的美酒,眯起漂亮的眸子,晃动着杯中明亮的液体,“不过,对于法厄同——我很遗憾!亲爱的兄弟,看开些吧,神是永恒的,沉迷于过去而不可自拔只会让自己疯狂,到时候,除了冥渊,无处可去!”
    “我很抱歉,福玻斯,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宙斯一脸歉意地看着沉默的太阳神。
    “明智的选择!”天后赫拉轻摇羽扇,漫不经心地说道,“作为奥林匹斯主神,太阳神应该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分清事情的轻重?是的,没有什么比分清事情的轻重更重要的了!”太阳神阿波罗喃喃自语,“与此有关的阴谋者可不会个个都得到我的原谅!”
    众神愣住了,不明白阿波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瑞斯,告诉我,你在这起事件中扮演了怎样不光彩的角色呢?”阿波罗蔚蓝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喝着酒的战神。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福玻斯,难道你认为是我将你的儿子杀死的吗?”阿瑞斯勃然大怒,“那个小鬼可是在众神的面前被伟大的父亲用无上的雷霆击死的!你怎能将显而易见的事实归咎到我的头上!”
    “那为什么这两天不见你的踪影?”阿波罗沉声问道,“而两天前你最后出现的地方在生命神殿!”
    “哼,我在哪儿出现还用得着向你说明么?”阿瑞斯冷笑一声,“还是说,你是出于妒忌迫不及待地想将可怕的罪名归于我身上!”
    “你太激动了,阿瑞斯!福玻斯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智慧女神雅典娜安抚陷入狂怒中的战神。
    “砰”地一声脆响,众神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生命之神冷着一张脸,目无表情地看着太阳神,地上是打碎的酒杯。
    “你是在暗示,我才是这一切的指使者么?”萨柏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福玻斯,告诉众神,我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太阳神阿波罗沉默不语。大殿中的气氛仿佛被寒冰冻住,众神都紧张地看着大殿中的一切。
    “一定是你,除了你,谁还会如此痛恨法厄同呢?”大殿中响起一阵斥责,“为什么你就不能宽恕他呢,我的祈求在你看来就像一场笑话!”
    众神看去,见是青春女神赫柏满面悲伤,双目却燃烧着熊熊火光。
    见众神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萨柏冷笑一声:“看来众神已经在心中为我定下了罪行!阿瑞斯,很抱歉让你成为我的‘同谋’!”
    “什么,你们怎么能怀疑萨柏?”阿瑞斯大喝一声,“福玻斯,可恶的家伙,你的眼睛只是爱慕虚荣的女人身上毫无意义的装饰么?你怎么能怀疑萨柏!”
    “我也不相信这件事与萨柏有关!”美神阿弗洛蒂忒开口说道,“太阳车并不是谁都能驾驶的,连福玻斯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是一个还没有经过众神洗礼的神祇!要我说,这一切都是福玻斯自己的错!”
    “纠结于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一直沉默的农业女神德墨忒耳说道,“重要的是,众神再一次挽救了世界!”
    “息事宁人的说法,德墨忒耳!”天后赫拉冷淡地说道。
    “说得对,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不用再讨论谁是谁非了!”赫尔墨斯笑着对阿波罗说道,“兄弟,要我说,即便萨柏是一切的主导者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能让心中的爱情之火熄灭吗?”
    “可恨的家伙,说到底,你们还是在怀疑萨柏!”阿瑞斯一把捏碎了手中精美的酒壶,大声骂道,“卑鄙的小人,不怨自己的儿子是个无能之辈,竟然将一切的过错怪罪到无辜者的身上,简直可耻极了!你们将众神的尊严与荣耀全都丢进冥渊之中了吗?”
    “那为什么我感受到了巨龙的存在?”阿波罗对阿瑞斯的责骂不理不睬,只是看着萨柏的眼睛,“守护世界的巨龙是由你创造的,只有你才能完全控制住它们!风之精灵告诉我,巨龙的出现让拉动太阳车的天马受到惊吓,导致太阳车失控,最终才造成不幸的后果!”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是想听我说,巨龙受到我的命令前去袭击可怜的法厄同!”萨柏冷笑一声,举起杯中的美酒,轻轻晃了晃,“那么,如你所愿,巨龙是受到了我的指使,你打算怎么做呢?要与我决斗吗,福玻斯?”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阿瑞斯大吃一惊,“为什么要承认这根本不存在的罪名——”
    “多谢你了,亲爱的阿瑞斯,又有谁会相信我们呢?”萨柏不屑地说道,“他们以为我会像凡间的女子一样出于嫉妒伤害情人的骨肉?可笑的家伙,神明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么!”
    “这对萨柏不公平!”这时,众神之王宙斯说话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法厄同最终是被我击杀!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一点与萨柏可没有半点关系!”
    众神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萨柏冷哼一声,从黄金宝座上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看也不看众神一眼,走出了奥林匹斯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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