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国  第五十九章 明证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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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怒万分的法厄同很快回到了他的出生地——堤洛岛。他气冲冲地找到自己的母亲克吕墨涅,将她一把从溪边拉了起来。大吃一
    惊的克吕墨涅不明白外出游历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无比旺盛的怒火。
    “法厄同,我的孩子,是什么令你匆匆返回出生地,如此粗鲁地对待你的母亲!”克吕墨涅竭力挣开儿子有力的手指。
    “母亲,告诉我,我的父亲究竟是谁?”法厄同对克吕墨涅的话置若罔闻,径自问道。
    “哦,儿子,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了吗!”克吕墨涅说道,“你的父亲是天上闪烁着金光的王者,世界最为俊美的神祇—
    —太阳神阿波罗!”克吕墨涅的口气满是爱慕。
    “你撒谎!”法厄同严厉地说道,“我的所见所闻告诉我,太阳神的爱人是生命之神!而你,我的母亲,则被认为是破坏他们爱
    情的可耻的阴谋家,一切只不过是你无望的单恋罢了!告诉我,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听了儿子的指责,克吕墨涅立刻白了脸色,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吗!可耻的荡妇,你与一个下贱的男人生下了我,却假借光荣的太阳神之名,让我受尽了侮辱与嘲笑!”
    法厄同吼道,“告诉我,那个下贱的男人是谁,我的怒火只有用他胸膛里的鲜血才能浇灭,我的耻辱只有用他濒临死亡的眼泪才能洗
    刷!”
    “残忍的家伙,竟然对你的母亲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回过神来的克吕墨涅一阵尖叫,狠狠甩开儿子的手,“你宁愿相信别人
    恶意的揣测,也不愿相信将你孕育抚养的母亲!”
    “恶意的揣测?”法厄同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瞎子吗?一路走来,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到太阳坠落的地方,无数的事实告诉
    我,俊美的太阳神与美丽绝伦的生命之神是毫无疑问的一对恋人,他们被视为同性之爱的保护神!难道你要告诉我,我所看到的一切
    都是假象吗?”
    “你想从我这儿听到怎样的回答呢!是想让我承认你的见闻都是事实吗?”克吕墨涅大骂道,接着忽然大哭起来,“难道我对阿
    波罗的爱就那么不可饶恕、充满罪恶吗?”
    “可恶的女人,收起你虚假的泪水,不要奢望从我这里得到同情!你的儿子——真是羞耻呀——并不比你好受,不过,你是自找
    的,而你的儿子则不幸地被这一切连累!”法厄同仍然怒气冲冲,“你竟然把你对太阳神肮脏的情感称作爱情!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
    的了,因为世人皆知,你所迷恋的只是太阳神所能带给你的无上的尊荣,就像当初的普罗米修斯一样!”
    法厄同的话让克吕墨涅收起了眼泪,恼羞成怒地说道:“闭嘴,下贱的东西,真希望复仇女神出现在你的面前,惩罚你这辱母的
    混账!不管怎么说,太阳神都是你的父亲,这一点即便是众神之王宙斯也无法改变!”
    “等着瞧吧,我会亲自求证的,我会去奥林匹斯,亲自问问光芒万丈的太阳神,我的身体里流淌的究竟是不是他光荣的血脉!”
    法厄同坚定地说道。
    “什么,去奥林匹斯!”克吕墨涅倒抽一口冷气,她不由得想起生命之神那张完美的容颜,浑身如坠冰洞,彻骨的寒意仿佛将她
    的思想也冻结了。
    “不,你决不能去奥林匹斯!”克吕墨涅慌忙拉住即将离开的儿子,“你决不能与主神见面,尤其是生命之神!”
    “啊哈,终于露出你无耻的真面目了吗!”法厄同嘲笑道,“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天,假如你不是心虚,为什么试图阻止我前往
    奥林匹斯,更不允许我去见生命之神!”
    “无知的蠢材,你的母亲只是不想你遭受不幸,尽管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生命之神决不会对情敌的儿子抱有善意!”克吕墨涅
    大声说道。
    “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前往奥林匹斯的脚步,我一定要弄明白太阳神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带着对自己出生的疑问活着只会让我感
    到无比的羞耻与痛苦!”法厄同说完不理克吕墨涅的苦苦阻拦,毅然踏上了前往奥林匹斯的路途。
    奥林匹斯,太阳神殿。
    太阳神的宫殿,是用华丽的圆柱支撑的,镶着闪亮的黄金和璀灿的宝石。飞檐嵌着雪白的象牙,两扇银质的大门上雕着美丽的花
    纹和人像,记载着太阳神游历人间时创造的无数美好而又古老的传说。
    法厄同站在台阶下,敬畏地看着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的身影,耀眼的金光让他看不真切,尽管太阳神已经竭力收敛了身上的光芒。
    太阳神的左右依次站着他的文武随从。一边是日神、月神、年神、世纪神等;另一边是四季神:春神年轻娇艳,戴着花项链;夏神目
    光炯炯有神,披着金黄的麦穗衣裳;秋神仪态万千,手上捧着芬芳诱人的葡萄;冬神寒气逼人,雪花般的白发显示了无限的智慧。
    “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的烦恼!”阿波罗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儿子,眸中浮现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慈爱,“不必迷惘,不必痛
    苦,因为你的身体里毫无疑问地流动着我的血脉!”
    太阳神的话让法厄同心中一阵欣喜,但接着就是一阵难言的伤心。
    “那么,亲爱的父亲,假如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法厄同说道。
    “当然,我的孩子!”阿波罗慈爱地说道。
    “尊敬的父亲,您为什么从来没有探望过您的儿子?”法厄同有些不平,“要知道,在凡间,即便是低下的人类他们在出生时也
    会有双亲相伴!”
    太阳神一阵沉默,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我的孩子,并不是我不爱你,实际上我愿意以冥河斯提克斯的名义发誓,我对你们兄弟
    俩的爱如同世界一样真实!只是,我与你们的母亲之间存在一些问题,说实话,在这些问题得到解决之前,我们实在不方便见面!”
    “好吧,父亲,那么您能告诉我,人间的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与生命之神才是真正的恋人吗,那我母亲克吕墨涅又算什么呢
    ?”法厄同问道。
    这一次,太阳神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是的,我的孩子,作为太阳神,我是不屑于说谎的,更不会拿毫无根据的谎言欺骗你!”太阳神叹了口气,说道,“我唯一深
    爱的只有生命之神,这是我永远不会否认的事实!至于你的母亲,我不愿追究她的过错,因为你们兄弟俩都是由她孕育而生的!”
    “我明白了,父亲,我们兄弟俩只是一场你不愿看到的意外!尽管我从没见过我的兄弟!”法厄同低着头沉声说道。
    “不,不,亲爱的法厄同,我从没想过你们是不该降生的存在!”阿波罗急忙说道,“假如你还是不相信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
    打消你的疑虑!”
    法厄同仔细想了想,最后说道:“那就向世界说明我们兄弟是您的血脉,证明您从来没有试图假装没有我们这两个儿子!”
    “我的孩子,你想让我怎样证明呢,我以永不停留的冥河之水发誓,会按照你的要求去证明一切的!”太阳神保证道。
    “好吧,那我希望明天能够驾着您那金光闪耀的太阳车,向世界所有怀疑我出生的人们证明我是您的儿子!”法厄同兴奋地说道
    。
    “哦,我的孩子,我如果能够收回诺言,哪该多好啊!你的要求远远超出了你的力量。你还年轻,没有经过奥林匹斯神圣之水的
    洗礼!没有一个神敢像你一样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因为除了我以外,他们中间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在喷射火焰的车轴上。”太阳神
    急忙说道,“我的车必须经过陡峻的路,即使在早晨,马匹精力充沛,拉车行路也很艰难,旅程的中点是在高高的天上。当我站在车
    上到达天之绝顶时,也感到头晕目眩。只要我俯视下面,看到辽阔的大地和海洋在我的眼前无边无际地展开,我吓得双腿都发颤。过
    了中点以后,道路又急转直下,需要牢牢地抓住缰绳,小心地驾驶。你只要想一下,天在不断地旋转,我必须竭力保持与它平行逆转
    。因此,即使我把车借给你,你又如何能驾驭它?我可爱的儿子,趁现在还来得及,放弃你的愿望吧。你可以重提一个要求,从天地
    间的一切财富中挑选一样。我指着冥河起过誓,你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然而,迫切希望在嘲笑他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出生不凡的愿望战胜了法厄同一切的理智,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太阳神无奈之下,只好说道:“好吧,我的孩子,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也无法阻止,因为冥河之水见证了一切!那你今天好
    好休息吧,明天早晨,我会带你前往关着天马的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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