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众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双手捧住江睡莲的脸。
    过了几秒，他低声笑了起来，两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下的柔肤，好像抚摸着无价之宝般小心翼翼。
    被他吵醒的女人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挑了下眉，表情显得很不满。
    男人在看见女人睫毛翕动的一刹那，将手掌缩了回去，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淡淡地说：“时候不早了，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等回答，他就走近窗户，一把拉开厚窗帘，只留着雪白的纱帘依旧隔开房内和房外两个世界。
    接近正午的阳光义无反顾地闯了进来，躺在床上的女人连忙用右臂挡住了对强光还不适应的眼睛。
    男人恰好在此刻回头，正看见她右臂外侧的处处伤痕，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几步走近床头，拉过女人的胳膊，对着阳光仔细检视。
    原本纤细光洁的上臂现在遍布凝结血块的擦伤；手腕处凸起一道青肿的勒痕；圆润亮泽的长指甲断裂殆尽，指甲下到处是暗红色血污，让整只右手看起来丑陋不堪。
    沉默许久，他轻轻掀开覆在女人身上的丝被。本以为女人的胳膊已经是极限，看到被下情形的他呆呆地站着，只觉一把大锤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尖。女人的左臂和胸口同样伤痕累累，右肋有一块可疑的大面积青肿，两条腿上到处是擦伤和指痕。
    已经完全清醒的女人好似全然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裸着身体下了床，走到壁橱那里要推开橱门，却在手指触到橱门的瞬间因为指尖的伤痛而低声抽了口气。
    王辉众几步抢到女人身前，一把拉开橱门，为江睡莲挑出一套宽松休闲的长衣长裤，轻手轻脚地为她穿戴起来。
    穿好后，男人低声说：“我们还是在房里吃吧。我现在就通知张医生过来。”想想，他又补充：“也让张姐过来照顾你吧。”
    女人刚想习惯性地咬指甲，手掌就被男人半路截住温柔地握在手里。抬起头，她看见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前所未见的情绪，至于成份，一时辨别不清。
    张医生急匆匆从私人诊所赶到酒店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钟。张姐早他一步到达，为他开门引路来到主卧室连接着的宽敞的露台。
    王辉众正坐在一只单人沙发椅里，左手捧住一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右手用一只白瓷勺将粥送到依偎在躺椅里的江睡莲的口中。
    正午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张医生看见此情此景却感觉大白天见鬼。他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张姐，后者则不满地撇撇嘴，没有说话。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王辉众仍是旁若无人地喂粥。直到江睡莲将一碗粥全部喝下，他才站起身，将空碗交给张姐，然后对张医生说：“睡莲身上有些擦伤，你想办法把那些伤口治好，不能留疤，两星期后她有个试镜。”
    胆战心惊的张医生走近江睡莲，一眼就注意到她触目惊心的指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想王辉众真是下得去手。做为他们多年的私人医生和张姐的二叔，这两个人的纠葛对自己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平日里，王辉众对江睡莲的态度虽然居高临下惯了，却也顶多发发脾气骂两句。不知道这回到底是多严重的事，居然动手。
    还没等张医生开口，王辉众又轻咳一声：“张姐，你把睡莲身上别的伤处都给张医生看看。”
    张姐眼圈红成一片地走上露台，小心地卷起江睡莲宽大的衣袖和裤腿，又轻轻撩起江睡莲上衣的衣襟，露出青肿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