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二章 LAST CHRISTMAS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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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LASTCHRISTMAS
    挂上一个最美的笑容,安诺恩妖娆万千地站起身。她清丽的容貌和无双的风姿瞬间引来无数或贪婪、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准新人退到一角给她让出了舞台的中央。
    一步步走向尉冲和刘晚晴携手站立的代表幸福和浪漫的舞台,每走一步,脚都被该死的高跟鞋硌得生疼。海公主忍得了每一步的刺骨,是为了幻化成人的梦想,她的心里还有希望。而自己,是为了什么?安诺恩,如果你还是个正常人,你就应该立刻把话筒丢在那个男人身上,然后冲出这个鬼地方。
    路终有走完的一刻,就像人和人之间聚散总有时。
    孤零零地站在这奢华的台上,亚洲新晋歌后的声音如出谷黄莺:“很久以前,我听到了一首很美的歌。今天就把这首歌送给两位准新人,也送上我诚挚的祝福。”
    台下期待的掌声响起,安诺恩清唱道:
    “La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
    Buttheverynextdayyougaveitaway
    Thisyeartosavemefromtears
    I’llgiveittosomeonespecial
    ……”
    唱到第一句,重金聘来的乐队就心领神会地开始为她伴奏,配合极为默契。观众们心里不禁赞叹不已,怪不得才出道几个月,她就红遍亚洲,果然是人美歌灵,有如天籁。
    她越唱节奏越快,伴乐的节奏也跟着欢快了起来,很有几分喜庆的意味。
    “停停停!”刘晚晴勃然大怒。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全场静谧一片。回头不解地看向抗议声传来的角落,安诺恩惊讶地发现本场女主角居然气得脸孔发红。
    安诺恩静静地看着她问:“哪里不对么,刘小姐?”
    刘晚晴高耸的胸脯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粉脸含怒,看起来格外娇俏,她的脾气显然也很骄:“你这唱的什么啊?当我听不懂英文啊?你分明在咒我们不得善终!”
    安诺恩愣了:“哪有?”
    “你这首歌分明是两个人分手了,难道还不是诅咒?”刘大小姐不依不饶。
    安诺恩心下一阵恻然,原来如此。这首歌是分手的人唱的。为什么自己当时就没听明白呢?还以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唱的歌,就都是好歌。
    她的眼光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看向站在刘小姐身边丰神如玉的男子。那个男子完全没看自己,只是全心全意地安抚着怀中的千金小姐。
    不错,她是千金小姐。我是什么?不过孤女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女一个。妄想与千金小姐比拟,我真是疯了。安诺恩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她手腕上刚被曾希贤掐红的一圈在皓腕上格外明显。
    刘小姐身后的女伴过来劝准新娘注意形象,结果小姐在气头上动作大了点,不小心把苦命丫鬟手里盛满红酒的酒杯撞洒了。
    红酒一下子染上尉冲的白色西装左胸处,好像鲜血一样蜿蜒得到处都是。
    刘晚晴吓坏了,边手忙脚乱地帮尉冲擦污迹,边连声道歉。
    谁知尉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将白西装一脱,随意向草地上一丢,说声:“一件衣服而已,不要了。”然后又对未婚妻说:“只要你不气了就好。”刘小姐感动地攀上他的脖颈,撒娇说:“老公,你真好!”
    安诺恩握着话筒站在台上,呆呆愣愣地看着只穿着白色真丝衬衫的尉冲,一时回不过神。她还清楚记得那件白衬衫下线条美好得让人心醉的身躯。她还记得他总是溢满香橙味道的柔软双唇以及那双唇里吐出的令人着迷的话语。她一刻也不曾忘记他的火热、他的眼神、他的味道、他的细语,可是眼前的他显然完全不记得她了。他又一眼扫向自己,那眼神里的温度可以让夏天飞起白雪。
    自我保护的本能让她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跌跌撞撞地走下舞台,她却忘记了向司仪归还话筒。观众们狐疑地看着她,又看向台上的尉冲。她刚才的凝视如此古怪,惹起无数人猜想。很多人刚才有种错觉,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抢亲。
    刚走到中途,她就被迎上来的曾希贤揽入怀中。见到如此浪漫的画面,某些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爆发了另一场尖叫。
    曾希贤背对众人,夺下安诺恩手中的话筒,半是邀请半是强迫地搂着安诺恩重新回到台上,语气郑重地宣布:“今天是舍弟订婚的大喜日子,我也借此机会向大家宣布另一个喜讯:我,曾希贤,将于下个星期与安诺恩小姐订婚。计划周详后,我会邀请各位亲朋好友再次共聚一堂,还希望大家能赏光亲临现场为我们见证属于我们的幸福。”
    以曾氏员工为首的宾客们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掌声。曾希贤不着痕迹地强迫安诺恩转回身体,面向大家。
    安诺恩重新挂上笑容,跟随曾希贤向大家鞠躬致谢。突然,她感觉有道热辣的目光从舞台角落射向她,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留意那个方向,却只看见一脸宠溺看着刘晚晴的尉冲。原来是错觉呵,安诺恩边弯下身体边嘲笑自己。事已至此,你还期待些什么?难道他还会为你悔婚不成?当时他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
    再鞠躬。
    安诺恩眼前又浮现起那家咖啡店,眼前又出现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男人惹人遐思的唇在一张一合,她明明听到了每一个字,却迟迟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呆愣了很久,那些字才在她的大脑里连成一把尖刀刻成的句子:“诺诺,我们分手吧。”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安诺恩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而且还很配合地傻笑了半天。
    男子没有笑,只是隔着咖啡杯冒出来的热气,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那一刻的她几欲疯狂,可出于自尊,还是故作冷静的说:“别对我说抱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男子凝视她的眼眸,一点也没有躲闪的意思,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清明:“因为我玩腻了。”
    “因为你……玩腻了?”死死地握住咖啡杯子,不想掉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软弱,却没想到杯子那么不结实。杯子破碎的声音其实没有心破碎的声音那么苍凉,恰恰相反,那声音还蛮清脆悦耳的。
    看着安诺恩喷涌鲜血的双手,男人冷静地将他衬衫的一角撕下,细细密密地缠绕在她的手掌,然后打了个紧实的结。女子因为这个细致绵密的包扎重燃希望,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无波的眼神。
    男子站起身,口气风轻云淡:“一会儿去医院好好包扎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大概没有什么私下见面的机会,你自己保重,不要做傻事。”
    安诺恩当时真的很感谢他居然想的如此周到。临别之际,能得到他如此关心,实在是三生有幸。感激之余,她站起身大脑脱线冒出一句:“等一下!”
    男子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回身体,不耐烦地问:“还有事?”
    三鞠躬。
    她记起自己当时用包着衬衫的手翻出自己藏在衣领下的项链,那上面吊着去年圣诞节时她收到的一份礼物,一枚名叫“尾生之约”的钻石戒指。据送戒指的人说,那枚戒指代表一个承诺,叫做“不离不弃”。
    安诺恩想将项链解下,手指却笨拙地颤抖个不停,恼火地将项链一把扯断,戒指挣脱了项链的束缚,在空中划个弧线,飞到男人面前,接着在地上弹了几次才停住,发出的声音也很清脆悦耳。
    男人仍是背对安诺恩,声音清冷地说:“不用还了。就当给你的补偿费。”
    呵呵,补偿费?你如何补偿?既然今天要让我绝望,当初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不过是游戏么?玩厌了就要退场。我又有什么说辞可以来反驳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脑子一片空白的安诺恩沙哑着嗓子硬生生地挤出四个字:“言,犹,在,耳!”
    男人的背好似僵硬了一秒,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咖啡店。不曾回头。
    安诺恩看着他前行时被空气撩起的破碎的衣襟,轻笑着坐回了座位。
    咖啡店的一个男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拾起戒指,递到安诺恩面前。那个女子在笑,却比哭还让人心酸。服务生一声不响地退下。安诺恩的咖啡一口也没动过,服务生看在眼里,自作主张为女子端来一杯热咖啡。
    女子诧异地抬起头,一双灵动的眼睛让服务生有些口吃:“那个,本店赠送……”
    女子露出感激地笑容,说话的声音美妙极了:“谢谢你,只是我现在不能喝咖啡。请给其他客人吧,免得浪费。”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礼毕。
    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掌伸到安诺恩面前。抬起头,看着阳光下站在自己身侧的曾希贤,安诺恩露出全世界最幸福的笑容,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
    观众们很入戏地鼓掌喝彩着。导演总说自己是天生的演技派,今天却觉得这些观众比起自己来毫不逊色。这里坐着的有几个是真心为别人祝福的?不过是有求于曾家罢了。话说回来,自己又何曾清高了?若不是有求于曾希贤,自己今天绝不会来这里自取其辱。曾希贤,这场戏,你看的还过瘾么?
    看着眼里的神采足以照亮全世界的女子,曾希贤握着她的手突然紧了几分。
    司仪看看时间,凑过来对曾希贤说:“曾董,我们原定的游园活动到时间了,您看,是不是……”
    曾希贤微笑着点点头。司仪松了口气,对着话筒宣布:“各位贵宾们,接下来的安排是非常有本地特色的骑象游园活动。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众人欢呼一声,开始陆续退出草坪。
    除了几位老年人和身体虚弱的贵宾,这次骑象活动几乎全员参加。
    因为大象体型硕大,一般是三个人坐在一头象上。一位驯象师坐在前面驾驭,后面搭好的椅子上可以坐两位客人。
    很自然的,准新婚夫妇共乘一只,曾希贤和安诺恩被安排到了另一只。两只象走在一左一右。
    刘晚晴十分兴奋地抢先登上宝座,动作却有些难看,感觉比较连滚带爬。尉冲登上大象的动作依旧如往常一般洒脱,完全没有别人那种畏手畏脚的感觉。
    看看大象的身材,安诺恩下意识地抚上腰间,有几分犹豫。曾希贤喜怒难辨地抢先一步坐在椅子上,然后向安诺恩伸出手。两只手在空中握在了一起,曾希贤一拉绿裙女子,女子身手很敏捷地坐到了椅子的另一侧。驯兽师赞赏地冲她伸出拇指,安诺恩也回了一个拇指。
    坐在高处看风景果然与平地分外不同。来此途中,在直升机上看来一切都很小巧。现在在象背上看这一片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如入仙境。
    一望无际的椰林白沙、翻滚着白浪的海岸线、翱翔低空的海鸥,这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的舒适惬意,一种远离尘嚣的自由感油然而生。深深呼吸一口海边的空气,安诺恩的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曾希贤笑出了声:“那么喜欢这里?”
    睁开美丽的眼睛,安诺恩痴迷地望向远方:“我喜欢一切让人感到自由温暖的地方。”
    “那我们以后老了,就隐居在此,你说好不好?”曾希贤的声音如此温柔,以至于安诺恩几乎产生错觉。
    安诺恩没有说话,只是贪婪地把美景收入眼底。曾希贤的心情一直很好,也没有再说话。
    象群越行,离酒店中心建筑越远,渐渐来到酒店所拥有的私家海滩。这里没有其他游客,驯兽师们没有怎么吆喝象群,任它们的喜好漫步。因为每天走的路程都一样,领头的大象早就老象识途了,它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引领着整支队伍。
    海鸟的声音就像一支美妙的歌,安诺恩满心欢愉地揣摩这支歌的歌韵,突然一只象仿佛受惊般仰脖长鸣,其他象也陆续惊叫起来。驯兽师知道今天的游客非富则贵,不可怠慢,于是展开浑身解数试图让这些平日柔顺的动物减少噪音。
    刘晚晴不安地摇着尉冲的胳膊问:“老公,它们是不是惊了?”
    尉冲一扫刚才懒散的模样,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曾希贤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却不知道。
    安诺恩极目远眺,看见大海深处有一道白线以极快的速度袭向海岸。她的心跳有些快,直觉让她离开这里。她用英文对驯兽师说:“我们要回酒店,请快点送我们回去。”
    还没等驯兽师回答,他们所乘坐的大象已经不听指挥地偏头跑了起来。因为曾希贤和安诺恩的体重差距有些大,象背上的椅子瞬间失衡,安诺恩没有提防,身体一下被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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