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乱入天一角,误结相思愁  第十九章 良辰美景谁人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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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夏之!”
    
    少年爽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骤然划破寂静的夜空。
    
    川凌郎君忽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把松开我,神情扭曲地站起身来,我连忙扯紧了胸口的衣服朝洞外爬去,才爬了一步,就被他狠狠一脚踩在背上,我“啊”地痛叫出声。
    
    “救……”我的呼声还未出口,又被那川凌郎君狠狠打了一个耳光,痛得我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他用力踩住我,弯下身来,一把捂住我的嘴,满面怒容道:“你这贱娘们,原来还真有姘头在这?误了老子的好事,叫你好好看着老子怎么把那小子给弄死!”
    
    他又朝我阴邪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将我拖至洞口处一同藏匿起来。
    
    “你淫生浪语的是在叫些什么?隔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
    
    都这时候了,这臭小子还在想些什么?我又惊又急,想告诉他小心洞口有人,却被那川凌郎君捂住了嘴巴,只能不断挣扎着发出“呜呜”的闷声。
    
    “……于夏之?”宇文沂煊的声音转瞬之间就到了洞外,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云纹织锦宫靴大步踏了进来,却发不出声,急得心肺如焦。刹那之间,川凌郎君一脚将我踢开,操起手里那寒光闪闪的短剑朝宇文沂煊刺去!
    
    我骇得肝胆俱裂,只见宇文沂煊走至那洞口时,却似早有准备一般,身形疾速一晃,一掌格开了川凌郎君的短剑,但短剑一歪,虽未伤着心肺,剑锋却刺向他的肩膀,划破了一道口子,登时血流如注,暗红色的血染在他紫色的华袍上,乌黑了一大片。
    
    他看向躺在地上痛得倒抽冷气的我,白皙的俊脸忽的露出狠色,星眸中似要射出火来,朝那川凌郎君怒道:“你是何人?你把她怎样了?”
    
    川凌郎君冷笑着道:“自然是你那小美人的相公!”话音未落,他一跃而起,再次向宇文沂煊攻去,宇文沂煊毫不退让,赤手空拳便迎了上去,一招一式如白虹贯日,孔武有力,带得紫色衣诀翻飞鼓舞,短时间内竟迫得川凌郎君无法近身。
    
    可惜连我一个不懂武功的门外汉也能看出,宇文沂煊的招式虽凌厉漂亮,但内力不足,难以久战,且他赤手空拳,面对川凌郎君呼啸而至的剑锋只能左避右挡,束手束脚,饶是这般小心,全身仍被划了大大小小许多伤口,血流不止。
    
    两人来来回回斗了十多个回合,宇文沂煊始终落于下风,险象环生,我在一旁看得又惊又急,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帮他一把,却又插不上手。
    
    川凌郎君的剑式愈加迅疾而凌厉,一剑刺来,势如闪电,宇文沂煊回身不及,空门顿露,剑锋“叱”的一声刺进他的左臂,宇文沂煊定是痛极,俊逸的脸庞上冒出豆大的汗滴来,却仍死死撑住,他将川凌郎君的短剑狠狠抽出,一把甩了开来,那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小子!倒是挺能撑的?”川凌郎君怪笑一声,“不过今夜我就要同你那小美人洞房,你注定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宇文沂煊一手捂住伤口,轻微地喘着气,此刻大敌当前,他却无丝毫畏惧,反而扬起唇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你怎生那么多废话?嘴巴还臭得很,想拿你爷爷的命,就过来吧!”
    
    “看来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川凌郎君一声尖啸,掌如雷霆万钧,袭向宇文沂煊的胸口!
    
    那掌运到一半,便蓦地停住,川凌郎君白眼一翻,周身软绵绵的“砰”一声倒下。
    
    我颤抖着松开手里的那把寒光闪烁的短剑,剑身已有一小截没入川凌郎君的肩胛骨,极细的血丝顺着剑锋缓缓地滴落到我手上。
    
    我再也没了力气,全身仿佛虚脱了一般,木然跌坐在地上,宇文沂煊浑身浴血,站在我对面,怔怔地瞧着我,显然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你杀了他……?”
    
    “没有。”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刺中了他的长强穴,他少说也得昏迷七八个时辰吧。”
    
    他不置可否,朝我走来,忽的抓紧了我的肩膀,问道:“他,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他用了极大力气,抓得我肩膀生生作疼,还将那我好不容易扯紧了方能勉强蔽体的衣服又给拉扯了开,香肌酥胸登时暴露在他眼前,旖旎风光尽显。
    
    我又羞又气,拼命用手护住了胸口,大声道:“没有!”  
    
    宇文沂煊脸上的黑云这才散了去,一双星眸又变得璀璨夺目,他松了口气,又似突然才发现我正穿着个三点式坐在他眼前一般,俊逸的脸庞红了个透,张口结舌地怔怔瞧着我。
    
    这臭小子,真是便宜让他给占尽了!我没好气地嚷道:“你还看!快松开我!”
    
    他似触了电一般飞快地撒了手,然后解下身上那带血的锦袍给我披上,“你乱嚷嚷什么…好像我怎么你了一般,你那模样,送给我看我还不要。”他撇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抬头欲教训宇文沂煊,却看到他那白色的里衣上尽是斑斑血迹,我立时心中一软,轻声道:“算了。”
    
    他一愣,似是不相信我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半晌才讪讪道:“算,算了?本王可是正人君子,所以,所以等我回宫……”
    
    这小子究竟在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玩意?废话还异常之多……“等你回宫就晚了。”我扯过他的袖子,打断了他,将他摁坐在地上,“把衣服脱了。”我命令道。
    
    “什,什么?”他惊得跳了起来,在那里哇哇乱叫:“在,在这里就……?你这个下流女人…!”
    
    “你在说什么?快把衣服脱了。”我瞪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解起了他的衣襟,一脸严肃道:“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夏天伤口容易溃烂,若是等你回宫再治可就晚了。”
    
    宇文沂煊这才停止挣扎,他颇为失望般低低地应承了一声,又面上一红,不服输道:“我,我当然知道你是要治伤了!但是你治得好吗你?你若是会治得好,我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了!”
    
    “行行行,你是宇宙第一。”我不耐烦地催促着他,他又哼了一声,这才不再扭捏,悉悉索索地解起衣服来,我也动手一同帮着他。他伤口上的血已经结了痂,硬硬地粘在衣服上,每扯一下,他都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却只是别过头去,一声不吭。我亦是咬紧了牙,狠下心来才把他的上衣褪下,最后,两人都已是冷汗涔涔,一身精湿。
    
    就着月光,我瞧见他白皙结实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尤以手臂上的两处伤口最为严重,已是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我惊呼出声,连忙到山洞外的小溪旁拿丝帕汲了水,仔仔细细地替他清理着伤口,随后又从他里衣上扯了两块略微干净的布,将他两处较为严重的伤口包扎起来。
    
    宇文沂煊微眯着眼睛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地享受着我无微不至的“服务”,他忽的转过身来,踢了踢跟死猪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川凌郎君,“这家伙怎么办?”
    
    我一想到那川凌郎君可恨的嘴脸,登时气得牙痒痒,便强压了怒气道:“把他绑起来丢到外面,等明儿个天亮了,再给送到官府去。”
    
    “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宇文沂煊皱眉道:“他那样对你……就是杀了也不为过。”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想去拔川凌郎君身上那把短剑。
    
    “罢了,”我拉住他,“别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宇文沂煊沉吟了片刻,同意了我的建议,于是我们便把那川凌郎君的衣服扒下,卷成绳子将他绑了起来。宇文沂煊抬脚一踢,他便像根擀面杖般,咕噜咕噜地从山洞中滚了出去。  
    
    宇文沂煊转过身来,得意洋洋地拍拍他袒露在外的硬邦邦的胸膛,朝我笑道:“本王这一脚‘燕归巢’,踢得好是不好?”
    
    “太暗了看不清楚。”我懒得瞧他,便侧身躺下,“你别玩了,还是早些歇息养精蓄锐,等明儿个找下山的路吧。”
    
    宇文沂煊一腔热情登时被我打击成了死灰,他拾了丢在洞口的枯枝,冷着脸走了进来,我闭上眼睛,想在天亮之前补一下眠,却只听得宇文沂煊一个人在旁边动手动脚,弄得劈啪作响,不一会篝火重又燃了起来。
    
    我被他吵得全无睡意,便翻了个身,朝他看去,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火堆旁发呆。
    
    宇文沂煊见我醒来,歪头一笑,轻声道:“我睡不着,陪我说会话吧。”
    
    “嗯?”我盯着他,“好啊。”
    
    他眨了眨黑亮的双眸,低头思索了一番,蓦地开了口:“今儿个我很是高兴……”
    
    “高兴?”我奇道:“你差点儿就去见阎王了,有何值得高兴的?”
    
    他的星眸白了我一眼,又接着道:“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着出宫,这次父皇好不容易答应让我跟表哥上沱山,我可是乐得两天两夜没睡好。方才碰上了那小毛贼,我只花了十招,轻而易举便将他击败,可算是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宇文沂煊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起来,我受不了他的长篇大论,打断了他:“怎生我瞧见的是你十招后就败在小毛贼手下了?”
    
    我的话再次狠狠打击了他,他登时泄了气,倚在山壁上怒视着我,“你就不会说几句中听的。”
    
    好像老是这样伤害一个发育期小青年的自尊心的确不太好,我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我错啦,你其实很厉害,我还没感谢你救了我呢。”
    
    “用不着道谢。”他撇过头去,不屑道:“我可不是故意要救你的。”
    
    “噢……”被他一闹,我清醒了许多,不再那么困乏,便用手支着头瞧着他,“你为何那么想出宫?真想去游历江湖吗?”脑海里浮现出安烨玩过的众多武侠游戏里,那些仗剑江湖,逍遥自得的男主角们,再看看眼前这个衣衫不整、一脸别扭、皮肤比姑娘还好的皇子殿下,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
    
    宇文沂煊转过头来,说起江湖,他眼里满是兴奋,“当然,我还记得六岁那年,宫里来了个武戏班子,当时就迷上了那些打斗招式,后来跟着武太傅学功夫,我更是喜欢得紧,成天想着要出宫去闯荡一番,做个惩奸除恶的大侠,”他顿了一下,星眸暗淡下来,“再后来,娘知道我老想着出宫,便不让我习武学了……”  
    
    “那是为何?”
    
    他一贯俊逸洒脱的脸上忽的露出苦涩的笑容,“在宫中,哪个后妃不想让自己的孩儿当上太子?娘担心我耽于玩乐,误了那些治世的功课,便极力反对我习武,我只能偷偷跟着二皇兄他们学学皮毛……”
    
    又是一个被应试教育压迫了天性的苦命孩子,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宇文沂煊又接着道:“我不想当那劳什子太子,皇兄他们想争,我便由得他们去,只待行了冠礼,就去向父皇请封。只是留娘一个人孤零零在宫里,我怎样想也不好受……”
    
    后宫争斗,祸及子孙。我摇了摇头,叹息道:“若是你生在二十一世纪便好啦,我定叫锦凉带你去混个黑帮老大。”
    
    “二十一世纪?锦凉?黑帮?”宇文沂煊疑惑地盯着我,显然不明白我在胡诌些什么。
    
    “噢,”我解释道:“就是很久很久的以后,叫我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朋友,带你去做山寨寨主,丐帮老大,少林方丈……”
    
    他轻嗤一声,不屑道:“你那是什么朋友?这般厉害?难不成是武林盟主?”
    
    我努力思考了一番,认真道:“她是我们那个地方的武林盟主。”
    
    宇文沂煊怀疑地盯着我,又哼了一声,“我要做的是大侠,可不是什么少林方丈,一群老婆都不能娶的光头秃驴。”
    
    “你怎能这样说人家?”我忍不住教育他,“人家娶不娶老婆,光不光头,又碍不着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宇文沂煊大笑起来,一张俊脸又变得光彩夺目,“那我怎样说他们,不是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你何必来说这些多余的话。”
    
    ……算你脑筋转的快,被你给倒打一耙,我认栽了,“得了得了,你厉害,”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是宇文大侠,你可要快些代表月亮消灭我。”
    
    “你在说什么疯话?”宇文沂煊的脸上满是不解,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只觉跟他在一起,连极少开玩笑的我都忍不住开始跟他一同胡闹起来,全然忘了我们二人的身份地位相距悬殊,我们百无禁忌,甚是轻松。
    
    这感觉似乎不错。我笑够了,抬头瞧他,却见他定定地瞧着我,眼神变得柔和迷离起来。
    
    月光从洞口冷冷地渡了进来,倾泻在他瘦削而结实的身体上,一张俊逸绝伦的脸庞熠熠生辉,竟比那月光还要夺目。
    
    他专注而真执地看着我,被那灼灼的目光盯着,我只觉浑身不自在,不禁别过脸去,问道:“你瞧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面上一红,轻嘲道:“那可不是,你长得这般难看,笑起来更加丑了。”
    
    真的吗?我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他却不再理我,和衣躺在篝火的那一边,倒头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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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小霸王们,乃们就出来冒个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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