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焚天与周易不知何时站在李风云的身后，眼中皆划过要笑不笑的痕迹。
    周易眼里神色复杂，仰天长叹：奈何女子乎！
    帝焚天紧眉沉思，如此巧舌如簧、如此刁钻机灵，如此嬉笑怒骂——倒勾起帝焚天的一件往事：自己十岁那年，带着随从来到大齐，为笼络大齐的官员，经常带他们来万花楼寻欢作乐。记得那次，也是楼内姑娘开苞，台下一阵叫价的吵闹声。
    “十两！”
    “二十两！”
    “三十两！”
    “……”
    “……”
    “一百两！”一道稚嫩的声音想起。
    底下的人都在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却见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人儿费劲的扒开人群往里挤，那小人儿——眸儿弯，牙儿灿，唇儿嫣，正吃力的往台上爬，嘴里嚷嚷着：“台阶太高，谁来推本公子一把。”
    听罢，老鸨儿四下找人，台下哄然大笑。
    “小子，你这是找花姐？还是找娘？哈哈…”
    “小子，毛长齐没？哈哈…”
    “……”
    “……”
    “……”
    唰…小人儿打开手里的折扇，台下又是一阵大笑，小人儿瞪着眼睛，冷冷道：“笑什么？卖笑呢？再笑，本公子喀嚓你们。”
    这一折腾，台下笑的更欢实。
    小人儿勾勾手指，示意老鸨儿蹲下和他说话儿，老鸨儿扫眼台下的人，不甘愿的蹲下。
    “妈妈，一百两，我要她！”
    “我说小少爷，你莫寻妈妈开心，赶紧的回家玩儿去！”老鸨儿声音里尽是无奈。
    “妈妈你怎么说话的呢，本公子来妈妈这儿，不就是来玩？不就是来寻开心的嘛？你让本公子莫寻开心，那妈妈你的生意谁来照顾？”折扇轻摇，一副大人样儿，字字铿锵有力，倒看傻台下的一干人。
    “你…”老鸨儿一脸的为难。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个比小人儿大不到多少的人，扯着小人儿的衣摆，胆怯道：“蝉儿，我们回家吧，我怕。”
    小人儿却不理，兀自说道：“妈妈，你让本公子回去也成，只要妈妈回答出我的问题，本公子就走——若妈妈回答不出，得给本公子十两银子！”老鸨儿傻傻盯着小人儿看半天，不相信这话儿是从五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却也好奇五岁孩子能问出什么问题，更是深信凭着自己纵横欢场几十年，怎会被五岁孩子的问题难住？
    “得，你问吧！”
    “妈妈，《诗经》有几字？”
    台下的人皆是面面相觑，莫不在想诗经有几字？有人读诗经，有人背诗经，但谁去数诗经？
    老鸨儿一楞，转眼台下的人，问道：“你们谁知道《诗经》有几字儿呀？”
    “这…”
    “……”
    台下皆是面有难色，半天无人答话。
    见状，老鸨儿说道：“呦…这娃儿不简单，得，十两给你，别在妈妈这儿捣乱，快回家玩去！”老鸨儿大字不识一个，别说《诗经》有几字？连《诗经》都是头一次听说，认命的把银子往小人儿手里一塞。
    “小娃娃，你知道《诗经》有几字？”台下有个嫖客问道。
    “当然，《诗经》还能有几字？不就——两字儿呗！”
    此言一出，底下无不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人儿说完，牵着比他大不到多少的人一起离开，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听到那小人儿极小声地说：“小家伙，我们又赚到十两！走，我们接着去下一家妓院…”
    十岁的帝焚天脚下一滑，差点交代在这里，他…他好象才五岁吧？
    自此以后，帝焚天每每来到万花楼，都会下意识的寻找那抹小小的身影，却再也不曾见到。
    今日见此种种，帝焚天大胆揣测，若非，小狐狸就是当年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