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 狐狸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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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故,
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躬,
胡为乎泥中!
大厅中,丝竹乱耳,舞姿轻盈,歌声绕梁,唱尽人生百态。
帝焚天悠然坐在椅中,听身后躬身的七杀禀报急讯。
“她母亲被杀?何人所为?”他轻轻的问,眼睛还是盯着台上,但,话中的森寒之意,令人颤抖。
“查无所获,有人趁她被掳之时,引诱她母亲去城西破庙,借机下手!”
帝焚天眉头皱起,一挥手,歌乐立止,台上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行礼,利落地退下去。
厅中只余他与七杀二人。
“她现今如何?”
“闭门不出,不食不寝。”
帝焚天点头道:“她们母女同心,也难怪!她母亲的事情,你不用再追查下去!”仇人应该亲手杀,以她睚眦必报、任意妄为的性格,绝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
七杀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帝焚天,心中甚为迷惑,想那名女子,屡次破坏爷的行动,可,爷却不生气,换成其他人,都不知道已经死过几回,看来,那名女子在爷心目中的分量不轻。“爷,要不要属下,把她掳来?”
“你如何掳她来?”帝焚天轻轻挑眉,似乎对七杀的提议产生浓厚的兴趣。
“爷,把她直接打晕,往麻袋里一装就成!”那尹壮图的妹妹——尹阿蛮,不就是这样被自己虏来的嘛!
“蠢东西,这招对付尹阿蛮还行,对她无用,鱼磷阵都被她一语道破,八卦铁链都被她轻易打开,何况区区的破麻袋。”
“七杀愚钝!”虽愚钝,但,忠心可鉴。
对她只能——利诱,帝焚天忽然想起她留给他的字条:想要武田八阵?准备好黄金五千两,我自然把八阵给你。
这人儿,不管外表现今是何模样,这性子一点也没变,一样的贪财狡诈,一样的任意妄为、傲然不驯,这人儿,他势在必得!
“七杀,你说英雄如何死亡才是最伟大、最光荣的?”尹阿蛮这个鱼饵已经溜走,她身后的那条大鱼怕是不好钓,既然不好钓,那就——不钓,那,他就把水抽干,让那条大鱼活活渴死。
“望爷明示!”
“英雄最伟大的结束是死在战场上,天摧地塌,岳撼山崩,英雄理当死得像英雄!可,如果因为‘谋逆罪’被自己的圣上绑上断头台,那就有失黎民百姓的殷望与拥戴,尹壮图既然不能为本王所用,当然也不能为本王的敌人所用。镇北大将军——本王要你作英雄时有多被拥护,你作狗熊时就有多被唾弃!”帝焚天的目光阴冷狠决,他的声音,如从地狱边缘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七杀蓦然一震:“爷,有何吩咐?”
“传苍鹰进来!”
“是!”
帝焚天提笔,龙飞凤舞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盖上自己的大印,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属于王者傲视天下的霸气。
“苍鹰参见王爷!”来人行动虽如鬼魅般无声无息,举止却沉稳得很,倏然出现,却不露丝毫惊惶。
“苍鹰,带着这封密信——寻一个最好的时机放进尹壮图的书房,再去千岁府刺杀郭开,假意被他俘、然后投诚,再带郭开去将军府搜出这封密信,指证尹壮图——通敌卖国!”
苍鹰抿唇,警觉地问:“王爷,郭开会否中计?”
帝焚天一声冷笑,缓缓道:“他当然会,他向来与尹壮图政见不合,郭开对自视正义的尹壮图早已深痛恶绝,他很乐意借你的手除却这块绊脚石!”
“王爷英明!”
“你先下去,好好准备!”
“属下告退!”苍鹰如来时般无声无息地退出大厅。
厅中又如刚才般,只余他与七杀两人。
“爷,属下和其余人马是否撤回吴国?属下怕小庆王趁爷不在有所行动!”
“不急,此次秘密前往,无人知道,且吴国有破狼部署,无碍!”帝焚天眼中光华四溢,又转为深邃,小庆王还无法入自己的眼,能跟自己一决高下的只有——战天。
“爷,百花宴行刺失败,现今该做何打算?”七杀小心翼翼地问。
“《洗髓经》查的如何?”
“若没有错,应该在少林寺的藏经阁里。”
“恩,集结部下,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找到——《洗髓经》。”
“爷,那我们刺杀大齐圣上之事?”
“暂时留住他的狗命。”
“爷,属下不懂。”七杀疑惑,这些年,吴国一直与大齐作对,明争暗斗多年,本以为此次主人带着人马来刺杀——大齐圣上,待他们群龙无首,一举攻下大齐。
帝焚天阴沉地凝视着窗外,冷冷道:“现今的大齐,奸臣当道,官员贪图享乐,早已是秋后的蚂蚱,迟早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不急于一时。本王原本打算借晋王之手控制大齐,再趁机攻打大梁。”
“攻打大梁?”七杀更加迷惑。
“七杀,你可知——明争大齐,暗夺大梁?”
“明争大齐,暗夺大梁?属下不解。”
“这些年,我们吴国与西楚、大梁一直相安无事,表面上对他们毫无觊觎之心,其实,这只是本王故意给他们造成的假象,我真正要攻打的是大梁。”
“爷,西楚与大梁素来交好,若我们攻打大梁,西楚岂非派兵相助?”主人向来行事神秘,不按常理出牌,实在令人难以揣测。
“本王自有妙计,你先尽快集结部下去少林寺找到《洗髓经》,记住,留玄慈的活口。”
“属下遵命!”七杀不管主人下达何种命令,他的职责只是完成主人下达的任何命令。
“七杀,闪电的伤势如何?”
“爷,那匹狼的伤势甚重,即使痊愈怕也无法再完成猎杀任务。”
“好,结束它!”帝焚天告诉自己,养它,就是为看它杀、欣赏它杀,让它用杀来娱乐自己,它不能杀,他就该杀它。
不能思想、又不能猎杀的狼,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与其把闪电放逐到外面,让它的仇家咬死,不如来个痛快的!
帝焚天站起来,缓缓踱到窗前,眼瞥见桌上的字条,上面的字——坐着的有,站着的有,趴着的有,躺着的也有,他凝神片刻,又失笑,唇角逸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温柔。
第一次在晋王府邸看到小狐狸的字迹,如此玩劣,如此歪七扭八的字迹,他那么惊喜,紧张得不知所措,眼神里写满不为人知的期盼和渴望。
他命七杀苦苦查探,但,一直无果,却原来,那名女子就是——小狐狸,难怪,同样的清冷,同样的淡然,同样的傲然不驯。
天涯海角,我终于找到你!
想自己二十年来,从小到大,一路杀出天下,甚至连同胞手足亦不放过。自己的每一片皮肉,都是用别人的血肉累积的,自己的肉里有别人的肉,血里有别人的血。
生命就是竞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情愿他们死,好过自己亡。
何必想‘义’与‘不义’?自己活着最重要。
可,即使赢得所有人,即使赢得天下,若没有那只狐狸的相伴,人生,还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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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
不管是帝焚天还是李风云,战天或者是李慕云,甚至萧衍、阿蛮……其实都是宿命的棋盘里无能为力的棋子,这世上的一部分生必须用一部分死来成全。天空之下,冥府之上,这世间的一切,到底谁在主宰?轮回既是天意,真实只是刹那。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这世上的一切不过是佛祖的梦呓。
天生万物,天杀万物。万物生万物,万物杀万物。
佛坐在莲花上,高高地注视着这一切——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