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如若不见 第七章——忘不了的不是时间不是自己而是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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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梦荇根本就不喜欢读书,对于她而言上大学不过是因为那是她儿时最美好的梦想,有生之年能在这里走完四年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梦荇记得大学毕业那天,君伊拉着她满校园地跑,说是要记住这里的每一处与她们有关的风景。梦荇笑了,只是她没想到在这样的奔跑中她竟也有了一丝伤感和不舍,这是从小学一直读到现在大学毕业的16年时间里第一次让她有了这样的感觉。她看着君伊,那丫头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看见了什么,竟然停下了脚步,在大口喘息之余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梦荇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带着抽泣很无奈地回答了三个字“毕业了”。可当她说完的时候,梦荇好像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眶里有了同样冲动的源泉。
就这样,简单的“毕业了”三个字匆匆带走了她们大学四年的酸甜苦辣和学生时代的最后一站青春。
尹君伊也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自然考研之类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计划之中,一毕业她就正式在以前实习的一家装潢公司里做起了设计师,工资虽不高却足够让她自给自足的生活了。至于梦荇,她最讨厌的就是朝九晚五的模式性上班了,那么找工作这档子事对她来说自然是不靠谱的,因此除了有空小旅游一趟外,其余时间就在网络上帮人改改照片,或者有空去一些照相馆做做兼职,再者就是给某些杂志投点图片稿,生活也算过得惬意。关于那张本科文凭,在刚拿到的那天就一直躺在了她的行李箱最底层的小口袋里,始终没有出来“晒过太阳”。梦荇说,拿到文凭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小时候,除此之外它再无其它意义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靠它吃饭,所以梦圆了,它的唯一价值就是陪着回不来的时间一起静静地躺着。
大学毕业后第二年的某一天,正在上班的尹君伊突然接到了严梦荇的电话,随之而来的便是梦荇要离开的消息。在电话里,她说她现在正在火车站,准备动身去环游中国,采风拍照,饱览风景与文化,欣赏人类和大自然的不同杰作。君伊在电话里听出了她的兴奋,又问及一些手续和后续安排。梦荇则紧紧有条地告诉她,自己把租住的房子退了,行李也就只有大学毕业时的那么一皮箱子,自己早已拟订了这次流浪的路线,让她不用担心。
梦荇把这次旅行称之为流浪是因为她出发时除了银行卡里仅有的五千块钱外就再无多余了。可是这点钱对于这次庞大的旅行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当初君伊也问过她要不要给她卡里再打点钱,毕竟自己这里也是有些积蓄的,可是梦荇很自然的拒绝了。她说:“我有手有脚的,你还怕我饿死不成?”既然如此,君伊也就没有再勉强,只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有需要随时电话联系。梦荇欣然应允后便收了线。
说起那只皮箱子,还真有些古董了。那是严梦荇特意为了上大学而买的,直到她流浪回来都还一直在用着。就连鲜少出差的尹君伊都已换过一只了,可她却总是不舍地用着那么古董皮箱。有一次君伊问及原因,梦荇只是说这是她自己买给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所以很有纪念价值。
另外认识严梦荇那么久的尹君伊从来没有听她提过“家”这个字,倒是君伊和她提过三次,一次是成为姐妹后每年寒暑假梦荇都是第一个回到寝室的,所以有一次她问她怎么每次都那么早回来,却被告知她除了去旅游外根本就没离开过寝室。君伊又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可她却不再回答。另一次是大四毕业的时候,君伊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回去。”最后一次则是刚才在厨房里。所以从始至终君伊知道的只是梦荇的家在临城,两座城市之间来回一趟大概也只需要1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而且好像每个学期梦荇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会在开学的时候由一张邮汇全部寄到学校,然后她再去邮局取钱,不过貌似是从大二开始这笔钱又会被她全额退回去,理由是既然自己有能力了,就不想再花他们的钱了。君伊想,梦荇嘴里的那个他们应该是指她的父母吧。
尹君伊一直觉得严梦荇的这趟流浪会很快结束,因为她所带着的钱完全负担不起她的开支,所以在君伊眼里这场游戏注定是已失败告终的。她曾设想着等梦荇沮丧着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好好教育她一番,让她安下心来。但是三个月后她便发现她的设想不仅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梦荇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给君伊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再阐述上一座城市的美妙,有时候她也会借着上网的机会从自己的单反里拷些照片传给君伊。一大堆传来的照片里,最后都会有一张梦荇自己的,当然,也只有一张。因为严梦荇并不喜欢拍自己,这点君伊是了解的。
当然了,除了在计划行程之外她还去了另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中年男人,这是梦荇连君伊都没有告诉的事。
照片的真实度足以让尹君伊相信,这个叫严梦荇的女孩在那些陌生的城市里“流浪”得很好,甚至很快乐。也终于让她明白,梦荇的倔强成就了她不屈地继续走下去的信念。
流浪结束了,从火车站里走出来的严梦荇一眼便看见了几乎没怎么变得尹君伊。君伊看见她也开心地扑了上去,这种久违的亲切让两个女孩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好不容易被君伊领回家的梦荇,在君伊上楼开门的那几分钟里恰巧遇到了房东老太太。两人在一番交谈后弄清楚了对方的情况,可或许是老太太的盘问像是给正在兴头上的梦荇泼了盆冷水,自然,好脸色是给不了了。不过也幸好君伊回来的及时,总算平息了这场无故的干戈。
好久没见的两个人自是不聊通宵誓不罢休。同床而卧,梦荇孜孜不倦地给君伊讲述着这一年多来她听见的传说,看见的事情,拍下的照片,似乎要将这一年多积攒在自己脑子里的所有影像都在这顷刻之间倒到好友的脑子里,她甚至在讲到兴头上的时候还会手舞足蹈一番,君伊则抱着羡慕的目光,不停地嗔怪梦荇钓她胃口,恨她当初不带上自己一起“流浪”。
这大半个晚上聊下来时间的飞快是她们不得不感慨的。渐渐地天都快亮了,可两人却仍然睡意全无。该说的,该闹的,好像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就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被她们挖出来扯了又扯。顷刻间房间里除了一片漆黑外,就只剩下两双通透的眼睛在这黑暗中眨巴。
君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睡在身旁的梦荇:“梦荇,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即使睡着了被你这么一撞也就醒了。”她回答地甚是流畅,语气里还带着点小小责怪的意味。好像是君伊打破了她刚才还在回忆着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