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府深深深几许 第五十五章 意浅愁难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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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时,尚凝以又看到昏暗摇曳的烛光,和那间曾与沈娘一起住过的房子。
“怎么样,好点了吗?”书玥一把拉住尚凝以的手关切问。
“沈娘怎样了?”尚凝以揉了额头,疲惫地问道。
只是,抬首恍惚看到书玥的眉眼里,竟然有那么多眼泪。
“沈娘怎么了?”尚凝以大惊,扯了书玥衣袖狠狠询问。
“沈娘,沈娘她……”书玥哽咽,眼泪又扑哒扑哒掉下来。
尚凝以一把颓废的倚向床角,不可置信的摇头,“你骗我是不是,她在看大夫是不是,是不是……”
“丫头……”书玥大哭,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请来大夫时沈娘就断气了,断气了呀!”
尚凝以神色呆滞,眼眸间闪出一片光媣。狠狠摇乱了发丝,尚凝以大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沈娘明明还对我笑,明明还和我说话,怎么可能断气了,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尚凝以大哭,泪水像决堤的口子,瞬间淹没所有,就这样撕心裂肺的叫着,她多想让沈娘听到,多想啊!
“告诉我,告诉我,沈娘在哪,在哪,我去看她,我去看她……”尚凝以近跪着似哭求着拉着书玥晃来晃去,眼泪漫过脸颊兀自浸染了床被,那般刺眼。
“在,灵堂……”书玥闭上眼,绵延不绝的痛意向自己扑来。
来不及细想,甚至来不及穿鞋,尚凝以惶乱从床上爬下颤微着身子跑向灵堂,一路上细小的石子直扎的脚泌泌流血,只尚凝以不在意,疯一般跑向灵堂,泪水再一次漫过双颊,尚凝以狠狠攥了指尖,力度大的让指甲深深扣进肉里浑然不知,沈娘,你怎么可以丢下凝儿,丢下凝儿呢,凝儿就你一个亲人,一个亲人啊!
尚凝以抽噎,不小心被一枯枝绊倒,不争气的直趴在地上哭,满脸的泥巴却让尚凝以更觉得她仿若闻到沈娘的气息,那般安稳,那般慈祥。
艰难走到灵堂前,一路血迹,尚凝以脚底生疼,可见到棺材那一幕仿若所有的东西都停了,只剩了尚凝以心底蓁蓁密密的痛,那样清晰可见,那样痛彻心扉。
“沈娘……”尚凝以含着泪,错过韩墨卿与文言的腰身,兀自走近棺材,“凝儿来看你了,来看你了……”
“丫头……”文言不忍,扶上尚凝以的肩,却瞬时震惊,怎么满身的血渍?!
“沈娘……”尚凝以笑着看着棺材里沈娘依然安慈的眉眼,哽咽道,“不睡了好吗,那里面冷呢,千万别着凉啊,着凉了谁给凝儿做饭,谁给凝儿缝衣,谁教给凝儿做人的道理啊,沈娘你醒醒好不,醒醒好吗?”
尚凝以泪眼朦胧,颤抖着指尖婆娑着抚摸沈娘的面颊,冷彻入骨的温度,让尚凝以觉得这个梦好长,你看,连天都凉了,怎么还不见醒呢。
“沈娘,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王府前昏过去的时候你笑着给我说,好好活下去,我听见了呢,凝儿真的听见了,凝儿乖,凝儿好好活下去,那沈娘也好好活着好吗,陪着凝儿好好活着好吗?”
尚凝以吸了吸鼻子,泪水滴落在沈娘眉眼处,仿似沈娘也哭了一般。
“凝儿……”韩墨卿嘶哑了嗓音,看着她喊了一声。
“不要喊我!”尚凝以突地恶狠狠起来,只是头依然盯着沈娘看,“你不配,你不配!”
冷寂的冬日,终是在今日,“嘭”的一声,结上厚厚的冰层,戛然而止。
“丫头,回去吧,回去给你包扎。”文言满脸不忍,看着尚凝以赤紫的双脚心疼道。
“月萌,月萌……”尚凝以忽地过电般想起她,惊晃了脑袋转身向外跑去,口中大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只是,还未走到门口却被韩墨卿一把拦住动不得半分。
尚凝以挣扎,恶狠狠看向韩墨卿大喊,“你让我去,让我去啊!”
只是任尚凝以怎般挣扎,韩墨卿依然不松手,那般决然。
“墨卿,墨卿,你让我去吧,让我去吧……”尚凝以只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无,无骨的滑落在韩墨卿怀里乞求,“是她不让我们进府,是她不给沈娘看病啊,要不是她沈娘肯定会活过来的,可定会活过来的!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去吧,那样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的,配不上你的……”
尚凝以从来没这般乞求过,即使在自己最难过的日子里她亦默默承受着别人的颐指气使。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求,因了沈娘,因了这半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尚凝以狠狠咬了唇际,韩墨卿依然不动,依然狠狠拉着自己,那般冷绝的看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在这哭在这闹而不动半分,不动半分!
“你就那么心疼她?”
尚凝以颤动指尖,笑的苍白。
“我该知道的,你回来就再不要我们了,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最大的错误。我蠢,害的沈娘搭了性命,是我害了沈娘是不是,是不是……”
“丫头。”文言满目爱怜,“你风寒还未好,脚下又流了那么多血,跟我回去,我给你包扎。”
“别,别碰我,别碰我……”尚凝以害怕似的紧紧抱住身子,惶乱抖动着,“我要守着沈娘,守着沈娘,你们别碰我,别碰我……”
尚凝以看着暗灰的棺柩,眼神里满满的花殇,自己兀自缩成一团,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那般瘦小,尚凝以只觉这样才可以温暖,心里才不会疼。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说话间一个弱小的丫头惊慌的跑进灵堂,大口大口喘着气。
“说。”
韩墨卿压低了嗓子,命令道。
“王妃肚子又疼了,叫王爷,叫王爷赶紧过去。”
“好。”
韩墨卿答应的爽快,看着疲于地上的尚凝以不再言语,兀自跟着丫鬟转身出去。
泪水再次蔓延,尚凝以狠狠抱手抽噎起来,她心里好痛,好痛,似有无数针扎一般,泌泌的钻透各处神经,让自己哭不得,言不得,只能这样狠狠抱紧自己,好冷,好冷。
“沈娘……”尚凝以微弱的喊着,艰涩爬到棺材角落间靠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缓缓昏睡过去。
“凝儿,凝儿……”耳蜗处,文言的声音,还是那般清爽,只是那般清爽的日子,再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