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府深深深几许  第三十三章 缘分难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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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想告诉你,善恶终有果,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吧。”尚凝以盯了程若兰那满面惧色,竟也一时不忍心起来。与女人言,男人就是天,是一方宅院,一把桌椅,半生依恋。谁不想儿女绕膝,谁不想颜笑满堂,只,无爱,难诉离殇。
    程若兰楞了半日,只觉心内巨浪翻滚,说不出的难受。
    只于这丫头面前,她不甘心就此被她冷落指责。终是咬了牙根,干笑道:“小小丫鬟,岂有你来教训本宫?!”
    尚凝以不言。早已习惯了彼此对立,顾荨是,她亦是。不如不言。
    “过来,给我捶捶背。”程若兰以白眼狠瞥了一记,轻蔑的看向尚凝以。
    只顿了一顿,尚凝以方踱步上前,立于程若兰背后轻轻拿捏,力度柔和细腻,不消片刻却也让程若兰舒畅起来。
    “算你识相!”
    程若兰饶不过她。
    无论是当初的羞辱还是如今的落魄,程若兰只觉自己沦落到此般地步均因尚凝以而起,她要一笔笔偿还过来方解心头只恨。如若没有她韩墨卿兴许还会与自己做对并蒂之莲,又怎会横空来的月妃之说?!
    “使点劲,没吃饭那你!”程若兰不耐烦,将腿放翘于板凳上呵斥。
    “哎呀,你想害死本王妃不成!轻点啊!”
    “废物!”
    “好啦好啦,没用的东西,伺候本王妃都伺候不周,早点滚出王府去!”程若兰抱臂于怀,不屑的对尚凝以言道:“去去,给我剥些荔枝来吃。”
    尚凝以松了力腕,走至桌间拿起那些荔枝来,轻轻剥掉外皮放于水晶碗碟里方才递给程若兰。
    “啧啧,真是贱人!以前穷的连荔枝都吃不起吗?剥的如此粗糙,你让本王妃怎样吃啊?!”程若兰看都没看那些荔枝一手将碗碟翻起,啪的一声脆响落地。
    长叹出一口气来,尚凝以俯了身子去捡那些碎片,只觉自己卑微的可笑。
    “去给我拿些梅子来,想是这孩子又闹别口,我只想吃点酸的。”
    程若兰看与地上的尚凝以轻笑,说话孤傲。孩子之事虽不想让韩墨卿知道,只是与她,是唯一可以显示自己与韩墨卿亲近娇媚的资本,亦是她身内唯一心殇。于程若兰而言,她可不想错失如此完美报复她的机会!
    诚然,孩子,却是尚凝以的死穴。
    戛然而止。
    尚凝以只觉全身都要颤抖起来,她似乎可以想像的到韩墨卿与程若兰是如何的床笫之欢,如何的你侬我侬,如何的浓情蜜意,如何的夫妇肆纵。于自己而言,孩子,便是萧杀了一切誓言的证明,什么矢志不渝,什么天荒地老,现在的陈子阳,如今的韩墨卿,都见鬼去吧!
    韩墨卿已在房外多时,只是不知该如何迈进这方正室,如何去面对尚凝以那绝望的眼眸。
    尴尬的气氛却以韩墨卿的踏进变得更为尴尬。
    “王爷?!”程若兰失了面色,两腿依然还在板凳上放着,见了韩墨卿却连抬脚的力气也无。
    韩墨卿冷眸,与程若兰,他总是对她无半分欢喜之意!
    尚凝以依旧去捡拾方才的水晶残片,仿若房内的一切均与自己无关。
    韩墨卿注视了尚凝以好久,瘦弱的背影,纤细的手指,婆娑在那一片残璧中欲显出清削,皱眉向前,韩墨卿冷目朝与程若兰。
    “自今日,你与她平起平坐。”
    声音不怒自威,听了程若兰满身凉气。
    不啻五雷压顶!
    程若兰瞪大眼眸看向韩墨卿,什么叫平起平坐!堂堂王妃与小小丫鬟平起平坐?!真是笑话!
    “韩墨卿!”程若兰一把起身,亦愤怒大吼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好歹是相府之女,全府上下宠溺,自小娇生惯养哪来的与她的呵斥?!韩墨卿也太小看她程若兰了吧?!
    仿若在炫耀最后的家资,程若兰咬了牙瞥向尚凝以,一个连自己都想不起来的贱人,凭什么和她平起平坐?!递茶倒水清扫捶背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
    只是,程若兰只是不知道,尚凝以的前身,她又怎比得上她的娇生惯养,比得上她的清华高贵?!
    终是捡拾完了。
    尚凝以自心口间呼出一口气来,看着手中的残片苦笑,好几两金子呢,真是可惜了。
    漠然转身。
    徒留身后韩墨卿与程若兰的对峙,尚凝以只觉心里压的更紧。只是不想去看那出戏,无论谁胜谁败,她亦不过只是一个丫鬟,在故事的最后去给胜利者端茶倒水,惶乱不可终日。何况,尚凝以苦笑,又有什么区别呢,夫妻对唱,只演给那些毫无关联的人看不是吗?不如就此转身,感情的戏,她看不起,亦没演技!
    踱步出了房门,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迷迷濛濛,飘飘洒洒,秋之悲凉,此时分外显得孤寂。
    哗然冲入雨帘,尚凝以只想清醒一些。
    “凝儿。”
    只觉背后一股暖意,生生被韩墨卿拉住,却又是复上心口泌泌流血的痛。
    “王爷自重。”
    尚凝以蹙眉,淡漠道。
    雨幕越来越大,两人立于院落,咫尺距离,却是又隔了万重山水。
    韩墨卿缓缓将尚凝以转过身来,轻轻拉至入怀,唇间轻点额头,暗哑了嗓子道:“何苦。”
    何苦?!
    尚凝以心似被万扎一般,他竟然说,何苦?!
    猛然抬了眸子,尚凝以瞪大眼睛看向韩墨卿,紧抿了嘴角苦笑。
    她说,“墨卿,我傻极了对吗?立于你的王府,伺候你的女人,忍耐你的不经心,承受你的毫无在意,我,是不是也轻贱了些。只,好想问你一句,当初,还记得吗?还记得那般琪钰山,那般清音谷吗?记得那个清眸的女子和地老天荒的誓言吗?你许下了那个女子一世,只你给得起吗?不过是一世的冷孤寂寥,颠沛流离,那么,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何苦?”
    何苦。何苦要忍气吞声,何苦要受人颐指气使,何苦要来这府压抑的宅院?!
    只是为你,墨卿,你可知,只是为你?!
    尚凝以低眸,看了韩墨卿满身华贵,清朗的面容,温纯的眉角,书墨香气划入心扉,不禁痛首。再也不是他的墨卿,再也不是了。
    “我想保住你的一脉嫡血。”
    尚凝以终是清爽的看向韩墨卿,云淡风轻道:“只是,想看着她腹中孩子出生。那是你的血脉,我,想看着他降世。程若兰脾气击凛,我怕她惯养不起,你的孩子,当要有父慈母爱。我知缘分难求,只想了了夙愿,看她为你降下一子,方才可以走的安心。”
    逃脱了温暖臂膀,尚凝以只觉自己冷寂。不再有所他求,只为偿还以往他与她的宠溺,就让自己,在走之前,活得低靡一些吧。
    倾盆大雨。
    韩墨卿望着远处孤落的背影,喉间轻颤。积愤了千百句,只难于她一言。孩子不必要,王妃不必要,王府不必要,甚至权势不必要。他只在乎她,只在乎她而已!
    长叹出一口气来,韩墨卿漠然转身。终要对她不起,不如现时就让她于自己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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