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府深深深几许 第九章 情比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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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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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别收了,我买了赠与姑娘就是。”说话间那公子上前一步把玉坠拿在手里,笑道,“看姑娘也是有心人,当我赠了姑娘吧。”
“这怎么好?”尚凝以不好意思的回绝。
“只许姑娘做善事,就不许我也做做。”男子说着就把玉坠往尚凝以手里放,一并掏了银子给了老伯方勾了嘴角轻笑,“阿弥陀佛,我也做善事了。”
尚凝以倒是羞涩起来,不好不收,便收起玉坠方道:“小女子尚凝以,不知公子大名,改日好谢过公子。”
那公子倒也不急,眉心处淡淡地清爽。
“尚凝以?家可在附近住,怎么只你自己出来?”
“哦,是我家王爷让我出来买些纸墨,平常并不出来的。”尚凝以抬头看向他,满目清澈。
“哦?王爷?敢问是几王爷啊?府里竟有如此贴切的丫头?”那公子边说边展开手中的折扇,动作清逸洒脱。
“是三王爷,怎么,公子认识?”尚凝以半疑半问。
“哦,不认识,只是问问而已,只闻三王爷平时呵护百姓,忧虑社稷,没想到他府里的丫鬟也是善主啊。”男子笑颜如梅,花开般灿烂。
“公子说笑了。”尚凝以听完心里直想乐,原来古代被人夸还得是沾主子的光啊?!
“哪里,不知姑娘欲去哪买纸墨?”那男子贴身问道,却让尚凝以闻出一股清香的水墨味来,不由得神清气爽。
“哦,去水墨轩,公子可知在哪?”
“水墨轩?长安独有两处啊,一处在皇宫,一处就是在三王爷府里,怎么,姑娘不知道?”男子一脸的疑惑,看向尚凝以。
“啊?!呃……”尚凝以猛羞得脸颊通红,没让我出来买啊!
“这个,我也是才刚到王府,不知道水墨轩就在府里,公子见笑了。”
尚凝以说完就后悔了,直想现在就赶回王府,时候不早了,回去又该挨他训了!
“哎,姑娘,以后可还出来?”男子见尚凝以想走,赶紧探首询问。
“可能吧。还不知公子的姓名,凝以以后自会答谢。”尚凝以停了脚答。
“呃……在下文言。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姑娘。”
“但愿吧。”尚凝以笑了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不早了,凝以先回了。”
说罢便兀自碎步跑远,只留公子站那淡淡的回望,浅浅的笑起来。
“呼!”尚凝以捂着胸口直趴在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喘气,想来当个丫鬟真是不易。
抬首看向朱漆大门,终是复起了身子进了门内。
“奇怪,侍卫哪去了?”尚凝以望了望门口没个人影子,心里嘀咕。
“尚凝以?!”
忽听到一声大吓,把尚凝以唬了一跳,偏了头看去,谁知一看不得了,气的尚凝以脸都绿了。
“林希?!我杀了你!每次都是!你不把我吓死不甘心是吧?!”尚凝以一蹦三尺,指着林希就吼,“早晚栽死在你手里!”
“哎哎,我可是为你好的。”林希忙摆了手讨饶,“王爷四处找你呢,都对门卫发脾气了,你赶快去救他们吧。”
“啊?哦,好好,我这就去。”尚凝以惊慌,连忙点头,“没想到王爷还真是小气!我就出去一小会,他就恼了,没纸墨用可以先休息会啊!”
“啊!累死我了!”跑了几近一刻,尚凝以扶着树又喘起气来,她经不起跑,随了母亲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从小就嘱咐她要少剧烈运动的。
“回来了。”
尚凝以乍听声音冰冷入骨,不由得浑身一颤,抬起头来方见一双惊峻的脸,满目寒霜。
“啊,是,王爷。”尚凝以心里突突直跳,不该如何是好。
“回王爷,奴婢不知水墨轩就在府里,所以,所以……”
尚凝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韩墨卿忽地攥紧了拳头大吼,暗哑的嗓子直冒火:“以后不许再出去!听见没有!”
“王爷?!”尚凝以不明白,睁大了眸子,“为什么不允!”
“不许就是不许!若有下次,我杀了你!”韩墨卿顿时冷了脸,出言即伤。
“王爷!”尚凝以惊悚,他何来那么大火气?!
“啊!”尚凝以脑中突地过电一般,忽然想起那些侍卫来,脸颊瞬时苍白,扶了胸口惊异道,“门口的侍卫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杀了。”
声音听不出温度,只让尚凝以心底更寒。
不啻五雷压顶。
尚凝以浑身冒火,神情里说不出的难受,颤颤张开唇际,眼眸里点点花殇。
“杀了,你把他们全杀了!就因为我擅自出去?!”
这是什么歪理,只因你是一个王爷就可瞬间要了别人性命?!
尚凝以仿佛还能看到自己出去时那侍卫一脸的无助恳求,暖意的目光,堂堂七尺男儿就因为自己而……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仿若只听得自己心跳声,一鼓鼓的敲着,震颤着耳际神时,天昏地暗般袭来,尚凝以狠狠抬头,满目怨恨,眼泪就这样漫过,一寸寸,一行行。
“你!会遭报应的!”
什么身份!什么尊卑!什么王爷!真的可以吗?!瞬间就可以结束掉别人的性命!你可想他们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小!你让他们怎么活!尚凝以伏地恸哭,手里抓着泥土狠狠攥着,她好恨,刚刚还鲜活的人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里,为什么!
“随你,只要你以后不出去,我不会再杀人。”
声音依旧冷,冷的尚凝以满身蜷缩难耐。
“你会遭报应的!”尚凝以拼了力气喊着,她怕了,怕还会有噩梦,怕还会有血债,还会有无休止的空洞寂寥环着她,她敌不过啊!
韩墨卿不答话,转身走远,只是转身,却也泪流满面。
晚膳尚凝以没用,独坐在屋里发呆,抱着卧枕只哭,眼泪一直流,任心雨拭了又拭,擦了又擦,不知怎般才好。
“不哭了,不哭了。”心雨心疼的拉着尚凝以的衣袖直安慰,“在这府里王爷就是天,手里握着生杀大权,我们这些下人左右不了什么,你且想开些啊,日后我们处处再小心些就是……”
心雨说着说着也跟着哭起来,门口侍卫和她很熟,猛地消失心雨更是难受。
尚凝以忽地歪在心雨的肩膀上,轻轻开口,只是轻轻地,怕吵到别人,更怕伤着自己。
“有人生下来就是天,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不是,为什么我们生来就是被别人主宰使唤的命,为什么……你知道吗?我好想回去,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家,为什么让我在这,我是个不祥人,谁认识我就是害他,子阳是,顾荨是,侍卫是,他们也是!”
尚凝以猛地攥着心雨的衣角嚎啕起来,她又想到了那个梦,仿佛那些人全是因为自己才被送上了断头台。尚凝以就这样哭着,她好怕,仿若自己置身于无尽的黑暗里,永远的无休止,永远的寒湿凛痛,永远的看不到属于她的那丝光明!
“呦,这是给谁哭丧呢?”
一声嘲讽尖锐,程若兰踏脚迈进,身后跟着一大群丫环嬷嬷,一个个的嚣张跋扈,趾高气扬。
“回王妃,奴婢因事伤怀吵到王妃,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心雨一见架势忙跪下向程若兰请罪。
“哼!她心情不好也不必在这哭的跟死了什么人是的吧,当王府是什么地儿,坟场吗?!”程若兰不屑,抬首高傲,出言颐指气使,单单说道尚凝以的痛处。
“是死了人!”尚凝以气不过,猛地从床边起身冲程若兰吼道,“门口的侍卫,你家的奴才,是不是你也该哭上两嗓子!”
“大胆,死丫头,敢诅骂王妃!”程若兰身后的月萌听不过指着尚凝以破口大骂,“什么东西,敢称王妃为‘你’!”
尚凝以轻蔑的瞟了月萌一眼,苍白的笑着:“同为天涯沦落,何必作践自己,我既不是东西,想必你也鲜不到哪去!”
“混账!敢指责本王妃的丫鬟,你想死不成!”程若兰说罢就上前一步狠狠给了尚凝以一个耳光,尚凝以毫无准备,直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隐隐渗出血来。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只剩这简简单单却又精疲力竭的对峙。她与她,终究还会是这样,永远站在对立面你死我活的较量着,哪怕最后拼得遍体鳞伤,也始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