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一走，剩下三个人有些尴尬。
    赵焕然挨了水木的削，自然没有好脸色，吊着眼睛僵着脖子不看申宝。
    申宝更加不会睬他，还是缠着方灼，“老公！走了，我都定好位置了！一起去吃嘛！求你了！”
    方灼用力抽出被他抱住的手，看了眼赵焕然，赵焕然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申宝眉毛都竖了起来，“赵焕然！”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方灼叹了口气，沉默地看了看申宝，“申宝，你赶紧去给水木陪个不是吧。刚刚那样说话，你伤了他的心了！我和焕然还有些事，就不去了。”
    申宝气极了反而笑了起来，笑完了死死盯着方灼，那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方灼！你把我当什么啊！你不要的推给别人是吧？”
    方灼皱起了眉，“我没有那个意思！申宝，你别乱想！”
    申宝摇了摇头，一边倒退一边恨恨地说，“方灼，你太可恨了！我真的恨你！”
    说完申宝捂着脸跑了，方灼心里酸酸涩涩的，很憋屈。回头照着赵焕然的脑门凿了一个爆栗，赵焕然也没嚷痛，低垂着眼角冷笑。
    “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就你们这三大傻冒，我都要笑死了！”赵焕然果真就咧着嘴大笑起来，只是那笑怎么也落不到眼底去。
    一拳两拳重重地砸到课桌上，赵焕然双拳撑着，身体弓得像个虾米，头垂得低低的，“方灼！你知不知道，犹疑不决有时候也能害死人！”
    “……我知道，可是……”方灼想为自己辩解，可是没有反驳的证据。
    “你要是不喜欢申宝，就干干脆脆地告诉他不可能！你要是不喜欢我舅舅，你去当着他面痛痛快快地拒绝！你这样两头拖沓，优柔寡断，你想害死谁啊？！”
    方灼愤怒了，“你以为我没有拒绝吗？打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很明白，可是一个两个还是死缠着不放！你叫我怎么办？！现在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赵焕然没料到方灼这样激动，赶紧道歉，“对不起方灼，我是气糊涂了。我知道你为难，我都知道。”
    方灼掌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你看看，从头到尾就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还是学生，在学校里我避不了申宝，在外面我更惹不起沈天胤！我觉得我TMD就是一只兔子，被撵得团团转！”
    方灼自比为兔子令赵焕然没良心地笑了起来，“你可真逗！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兔子的！”
    方灼怒目相向，赵焕然慌忙摆手，“别生气！别生气！走吧，咱去打饭吧，挺饿的。”
    “没心没肺！”方灼骂了一句，被赵焕然拖去食堂。
    C大食堂众多，方灼他们宿舍的基本都在南餐厅就餐。到那儿赵焕然点了个狗肉煲和素三丝，方灼要了个红烧排骨和蒸蛋。
    等菜的时候方灼想起来了，“焕然，沈天胤说你手机落他那儿了！”
    “啊？”赵焕然太过惊讶，不免声音有些失控，见周围聚过来很多目光，赶紧低下头，“我|靠！什么落他那儿，就是他偷的！我说我要走的时候他干嘛朝我勾手指头呢！嘿嘿，方灼，他给你打电话了？”
    方灼摇摇头，“没，就是发了条信息。”
    “你没给他回？”
    方灼瞟了赵焕然一眼，“回了，人家不睬我。”
    赵焕然哦了一声，靠回椅背上，又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在桌子边上嗒嗒地敲着，“方灼，其实他很在乎你。他不见你，是不想让你撞上我大舅。我大舅是沈天昔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沈天昔那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主儿！发起疯来亲弟弟都能不认！所以你别怪我舅舅，他只是不想你有危险。”
    方灼微微笑了笑，看着赵焕然，“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他前些天来学校搞得人尽皆知难道就不怕沈天昔知道？现在又说什么怕我有危险，不是自相矛盾吗？”
    食堂师傅先上狗肉煲和素三丝，赵焕然给两人打了米饭，这才对方灼解释，“方灼，这你就不懂了。兵者，诡道也。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结合，才能出其不意。不瞒你说，沈天昔对沈天胤那就是穷紧张，看得就跟眼珠子似的。沈天胤要是跟你玩偷偷摸摸，那你小命早就了结了。他这么明目张胆无非就是告诉沈天昔，他和你不过是玩玩，叫沈天昔留个余地。”
    方灼端起饭扒了两口，“不过是玩玩？”
    赵焕然抿了抿嘴，一咬牙，“方灼！你别怪我！有时候真相就在面前只隔着层纱，就看你有没有勇气揭开了。”
    方灼面色如常，指着狗肉煲说，“嗯！辣得刚刚好！我今天能多吃一碗饭！”
    赵焕然见他这样，也就不再提，拎着茶壶给他倒了碗茶。
    方灼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赵焕然的话如撞钟般在他脑海里嗡嗡响着。不过是玩玩？心有些迷茫，但是不糊涂。
    方灼不像赵焕然，热血一涌就不管不顾，而他向来理智，所以情绪波动不会太影响他的思维。所以今天赵焕然的反常表现令他起了疑心，非常奇怪，从一开始赵焕然就表明不赞成他和沈天胤在一起，可是今天，为什么又为了沈天胤和水木杠上？
    方灼很清楚赵焕然就是被水木那句骂沈天胤的老牛吃嫩草激怒的。
    沈天胤在赵焕然心里的份量可想而知。
    沈天胤不见自己，或许真的是保护自己。那么之前是玩玩？
    方灼想笑，如果只是玩玩，约个会请个饭送个花买个礼物不就好了，何必这样几次三番点到即止，何必一直这样浅浅地暖昧着？
    何必要让他来揭开这真相的面纱？
    仔细一想，赵焕然也只说是真相，并没有说是什么真相。
    那就有无限可能了。
    所以，一定要见沈天胤一面。喜欢他不喜欢他都要当面说清楚，那些疑惑也要让他巨细靡遗地回答出来。
    方灼忽然自恋起来，我确实是与从不同的。一般人听了“不过是玩玩”这句话应该会悲伤吧，可我却像个神经病一样兴奋着。
    赵焕然看着方灼脸上越来越大的笑容，在心底为沈天胤哀悼，唉！原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啊！我可怜的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