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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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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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似客醒来时天已大亮,身子被细致地清洗过了,被褥也换了新的。三步温香果真名不虚传。
意料之中的,床上只有他一人的提问。那个人他虽不喜欢,却从未否定过他的才气和超乎常人的自知之明。
他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懒懒散散道:“把霍尔觉的住房清了,让叶升住进去。”
虽然看起来房内只有他一个,实则不然。这里处处都被他布下了暗卫,随时听命。这是规矩。如同林寄凉被刺,那个人,为了堵住顾适发问的口,却是用了这般极端的法子啊。不过,他或许其实只是在试探吧,就像这次一样。
尤似客薄唇抿了抿,抬手端起床头不知何时放下的温茶,轻啜一口,随即取了衣裳来。待自己一切完毕后,终于有人敲了门唤。
“楼主今儿个是在房内用膳还是下楼吃酒?”
“房内。”
“是。”
不多时饭菜呈了上来,还未用完便见叶升来到门口。继续慵懒地吃饭,心下却轻笑果然。
“进来吧。”
“是,楼主。”
叶升低眉顺眼过去,站在一侧也不开口。而尤似客也不睬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屋内只有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刻,尤似客终于吃完了饭,下人上来将碗筷端了下去。尤似客擦擦嘴,耳朵敏捷地捕捉到叶升细微的如释重负的声音。他无声冷笑,以为这下自己就会先开口说话了吗?他还没那个闲工夫。自知是不错,但过于低眉顺眼一掰就弯的人,他从来都看不上眼。
叶升刚偷偷舒了口气却见楼主擦完嘴迈着步子直接就往门外走,压根看都不看自个儿一眼。一愣,继而急急。
“楼主。”
那人脚步停了,却未回头看他。只一瞬,闻他不语,便抬了脚继续要走。
“落时愚钝,不明白楼主之意。”
尤似客终于转过身来望他,并无不快,只是同往常一样的冰冷语气。
“不明白?”音尾稍挑,嘲弄之意很浅,却很清晰。
叶升脸瞬间红了,再次低下头去嗫嚅。
“落时以为现下住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
“我要你接尔觉的位子,再住你那里是对本楼总管的侮辱。而且,”尤似客顿了顿,眉头微微拧起来,“我也会觉得很碍眼。”
居然当真是要他做总管啊……叶升心里苦笑,这算什么?补偿么?
然而面上自然没有什么,只是敛了眉收了情绪,躬身。
“属下明白了,多谢楼主恩赐。”
由“落时”这样作为小倌的卑微自称到“属下”,这样的转变,怎么都让他觉得自己更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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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寄凉回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毫无防备地打开门,黑暗中有人掐住他的脖颈勒住他腰身,将他压制在床上。
短暂的惊惶后便是彻底的平静。那是他所熟悉的力道和气息,就算带上如何浓重的愤怒与危险,他也一样认得出。
渐渐适应下来这样的黑暗,林寄凉看清楚尤似客的脸,离自己很近。
妖冶华丽。寒气逼人。
“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吗?”
喷到脸上的,是和他脸色完全不同的火热气息。
林寄凉回望着他。
对,他是在挑战他的极限。想摸清他对自己的包容有多少。他清楚尤似客的爱和可怕的占有欲,却从不确定这能带给自己多少宽容和机会。
现在的尤似客是危险的。他的手已经从林寄凉脖子上滑下握住他削瘦洁白脚踝,一点点地施力。尖锐而清晰的疼痛让林寄凉更平静,也更沉默。
“你为什么每次都逼我?”
尤似客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紧接着便狠狠覆上近在咫尺的唇。施虐般的索取,疯狂的翻搅让林寄凉几欲呕吐,仰着脖颈多次险些昏死过去。而那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却卑鄙地握住他最敏感的地方,次次掐得他痛,耻辱,却更清醒。更清醒地被他恨的人侵犯。
同样的戏码终于再次上演,衣服被撕扯得一丝不剩,双腿被强行撑开,屈辱的姿势。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被那么深刻地吻着。不停歇,不留一点空隙。带着绝望,愤怒和害怕失去的细小颤抖。情绪复杂得像他的吻一样密密麻麻,覆盖得他滴水不露。
林寄凉忽然笑了,那是有些开心的笑。
为什么不开心呢。他无时无刻不在这里痛苦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他唯一可以改变的,就是左右尤似客的心情。至少在他痛苦的时候,尤似客,他也不会好过。
感受到林寄凉的笑,尤似客蓦地停下来,冷冷看着林寄凉带笑的眉眼。他有一刹那的恍惚,那笑容太稀有,所以弥足珍贵,瑰丽而绚烂。可他的眼神是冷冷的,冷得让险些痴了的他也清醒过来。
“你笑什么?”抬手抚上他光滑的下颚,声音低沉。
“笑你啊。”那个人赤-裸着躺在他身下,嘴唇红肿,姿态狼狈,却一点也没有屈服的意思,甚至连倔强都不表现出来。只是那样不冷不热地看着他,尽勾起他的愤怒和情-欲。
于是尤似客的嗓子开始发干,他的手游上去掐住林寄凉胸前的突起,双腿间也毫不掩饰地炙热起来,抵住他。他再开口,嗓音低哑。
“笑我什么?”他的身体,温度,都逼他逼得更近。
“笑你,居然爱上我。”嘲意很淡,却很明显。
那样的眼神和语气让尤似客的火气不住上涨,逼得他想要窒息。
你就那么恨我。林寄凉。你就那么恨我。连掩饰都疏于。
忽而尤似客一侧唇角向上挑起,用力地看着林寄凉,像要把他刻进自己的身体。
“没错,我爱你。”
低沉地吐出这句话,他再次埋下头去咬住林寄凉的喉结,手却离开他的身体拿来一样东西。
是你逼我的,凉。
我那么想好好爱你,想拥有你。可你从不屑。既然不能让你爱上我,就只有让你记住我。你从不快乐是吧?那我就让你痛苦的时候,也只能想到我。
林寄凉的双手不知被什么绑起来,固定在床头。尤似客从他身上爬起,握住他冰凉的脚踝拉向两侧。那是多么丑陋的姿势。他被固定起来,毫无遮蔽地对着尤似客。而尤似客的眼神里不再是满满的深情和得不到的痛楚,只剩下冰冷的情欲和骇人的占有欲。那双美得如同黑色宝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手脚冰冷。
尤似客俯身下去吻上林寄凉,一点一点地。
“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无所谓的姿态。”
“没有你喜欢的,没有你在乎的,没有你想要的。”
“甚至你讨厌什么,我都从来不知道。”
“给你备去的饭菜不论是佳肴还是冷炙,你都不挑剔也不多吃。”
“你从不生气,不愤怒,也不难过。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你也从不开心。”
“那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你到底对怎么有感情?”
尤似客从他身上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喘息着,近乎咬牙切齿,近乎目眦尽裂,近乎歇斯底里。狼狈而丑陋。
内心却溃不成军。
林寄凉一直安静地望着在他身上动作,说话的人,这会儿忽然开口。
“你问我对什么有感情?”
他缓缓笑了。
“你不清楚吗?”
尤似客怔然。
“我有多恨你,你不知道吗?我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在这上面了,那是我最重的感情,是我唯一的感情。我全部给你了,一丝不剩。”
尤似客和他安静地对视着,声音忽而变得轻柔:“当真字字珠玑。”
林寄凉又笑,微微昂了头:“你受不起了吗?”
尤似客望着他,忽然再次覆上去咬住他的唇,一阵翻搅,昏天暗地。津液顺着两人嘴角向下,尤似客声音模糊得像梦中的呓语。
“你只能是我的……”
林寄凉一点也逃不开他的追捕,毫无反抗能力地跟随着他的舌头动作,而他的手用力捏着把他的下颚往上抬以便于更好地接受两人的接吻。他想咬,尤似客却仿佛洞察般手上用力更大,只痛得自己一阵轻嘶,而后换来尤似客更深入的侵犯。
忽然地,热吻中两人蓦地分开,林寄凉在混沌和厌恶中看着尤似客毫无前兆地咬上林寄凉锁骨边薄薄的肉,一路向下。在他的肚脐边徘徊着,然后又回来,薄薄的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胸口。
他停在他的胸口,抬起头看向他。笑容温柔得让他害怕。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所以我要把我给你。”
尤似客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胸口,空气扑在沾湿的地方,凉凉的并不好受。
“可是你说我该把我放在你的哪里?”
他的手游到林寄凉胸口刚被他舔过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凹陷,软软的。尤似客再次抬起头望进林寄凉神色有了些许变化的眼睛里,恶意地笑。
“后天断掉的吧?连缝合的伤口都完美无缺,断的时候痛吗?”
林寄凉胸口少了一根肋骨的地方被按压,那不是痛,是沉重。那里深埋着他不能负荷的记忆。
而这时尤似客已不知从哪取来一块烧红的烙铁,映着他精致的脸,眼神像一只狠戾的妖精。
“就在这里吧。把我放在你这里。痛过一次的地方,再弄痛它,会最深刻。”
林寄凉的身子,第一次开始害怕的颤抖。而尤似客已经不愿意去顾忌。
“只有这样,才最深刻。你才不会忘了我。”
他猛地按上去,在肉被烧焦的气味和林寄凉痛苦的呻-吟中说。
“我要你的身和心都忘不掉我。我要你铭记我,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