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卷花自飘零水自流 第一百二十九章 鹿死谁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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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落,夜已升。
都说十五的月十六圆。
所以今晚的月自然也不是最圆的时候。
可是今晚的月却很亮。
银白的月洒在大地上。
月光下,契言的表情突然很温柔。
可是他的呼吸却是紧张的。
甚至他的心跳都变得有些紧张。
这简直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向来冷静,也很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情绪。
可是此刻,他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只因为,他要亲手去挖掘一个秘密。
一个真相。
关于皇室血脉的真相。
欧阳戈曾告诉过他那个关于皇室血脉的秘密。
就是,每一个留有皇族血液的皇子,在年满十八岁的时候,胸前会出现一个莲花似地图案。
而这个图案在激情之时,会变成耀眼的红色。
“小陵子——”契言轻声道。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眼里露出一种几乎可以融化一切的温柔。
然后他慢慢伸出手,拉上了琴陵的衣襟。
曾经他不止一次扒过别人的衣服。
当然,他扒别人衣服的动作也再熟练不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很小心翼翼,他就像是一个第一次面对情事的少年。
然后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拉开了琴陵的衣服。
衣衫滑落,露出洁白的胸前。
银白的月光,照在青年洁白的胸前。
自然,也照在了那洁白肌肤上的那个图案。
莲花图案。
此刻,这图案很浅,很浅。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很难发现的。
可是契言却看见了。
当他望见那图案的时候,他的脸突然苍白的可怕。
“怎么可能——”
他突然有些痛苦地道。
然后,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阴狠。
他突然伸出手,拽住了琴陵的衣襟。
“这怎么可能——”
他突然一把将琴陵推开。
然后他有些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
琴陵被摔在地上。
这一摔,他的脑子到恢复了平静。
原本当他看到雅儿突然惨死,心里已绝望。
他太伤心,才会变得神志不清。
后来契言对他下了一剂猛料,告诉他,雅儿已经死了的事情。
其实那时候,琴陵心里已明了。
只是,那时候他心里太伤心,已没有了一丝力气。
契言这一摔,他的思绪也已慢慢回来。
此刻,他终于接受了雅儿已死的消息。
虽然他的心里很伤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一刻,他的眼睛也变得清明起来。
然后他就用那双清明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契言。
望着契言那张苍白的脸。
他从来不曾知道,契言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也从来不曾知道,契言那张平静的脸,原来也有惊恐和痛苦的时候。
不知为何,望见契言这样子的模样,琴陵心里突然别有滋味。
他道不出来这滋味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所以他缓缓开口道,“我就是太子遗孤。”
琴陵突然笑了。
这笑,有苦,有涩,还有数不尽的嘲讽之意。
只是,不知这笑,是嘲讽他自己还是嘲讽契言。
或许,只是嘲讽他们近乎可笑的命运。
夜空,突然吹起了一阵风。
风,吹迷离了契言的眼。
所以他半眯着眼,望着琴陵。
透过半眯的眼帘,他就看见起琴陵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琴陵在朝着他笑。
笑分很多种,有讽刺的笑,有苦涩的笑,还有高兴地笑或是大笑。
琴陵的笑,有着一丝深意。
似乎那里面,包含了前面种种的意思。
只是这笑,在契言的眼里,却只剩下讽刺。
契言突然说不出的愤怒。
为琴陵眼里的嘲讽。
所以他忍不住冲上前,拽起了琴陵的衣服。
那一刻,月光下,契言的表情有些狰狞,有些可怖。
可是在琴陵看来,却可悲。
然后他心里突然有些愉悦,所以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他笑着道,“你该杀了我。”
是啊,杀了自己,才没有人会和他争夺那个位子。
他应该杀了自己。
契言望着琴陵淡笑的脸,他突然笑了出来。
此刻,他的表情已恢复了平静,然后他就用那双手慢慢抚摸琴陵的脸。
他的表情说不出的温柔,然后他缓缓开口道,“小陵子,我怎么舍得杀了你。”那双手慢慢抚摸向下,到白皙的颈项。
然后,契言突然低身,吻在了眼前那一片雪白上。
然后下一刻,他突然狠狠地朝着那一片雪白上咬了下去。
“啊——”琴陵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脸色突然苍白的可怕。
鲜红的牙印在雪白的颈项,留下整齐的印记。
契言出神的望着那一片嫣红,忍不住轻笑道,“多好看,你说是不是小陵子。”
那一刻,月光下,契言突然笑得有些癫狂。
他的眼里也喊着疯狂。
然后他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拍在琴陵雪白的脸颊上。
“贱人——”
他突然有些发狂,然后他发狠地瞪着琴陵,“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连你也想要离开我。你们都想要离开我——贱人——”
琴陵抬头望着契言。
那一刻,他的眼里含着是曾经契言熟悉的倔强。
然后他就用那双倔强的眼神冷冷的瞪着契言。
他冷冷开口道,“你已输了,你也已败了。”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苦心经营,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可笑!真真可笑!”
说完,琴陵突然大笑出声。
他的笑,有着数不尽的嘲讽。
然后他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最后他终于不笑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契言。
望着契言大笑的脸。
契言在笑。
他居然在笑。
而且是在大笑。
他有些疯狂的大笑。
琴陵已分不清,契言的这笑,到底是讽刺还是其他。
或许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充满了讽刺。
他一直以为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却不知道,其实自己才是被玩在鼓掌之间的那一个。
他一直以为,欧阳戈如今已是个没有用的残废。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他以为,自己是这天下最聪明的玩家,而他制定的计划也是在可算是天衣无缝。
却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在是漏洞百出。
一切,只因为他将自己看的太高,看的太厉害。
这几乎是所有聪明人的通病。
契言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当真相揭晓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痛苦。
当他知道御颜非但没有死,居然还活着。
他非但还活着,他还打了胜仗。
原来,大靖的那一战,之所以会败,其实是御颜故意设的局。
这是故意要将自己逼的退无可退。
如此,疆国必会认为这一站必胜,也只有这样,疆国才会一时得意忘形,才会失了警惕。
而这时候,暗养精力的御颜大军再发起最后的一次攻击。
正可谓是出其不备,防不胜防。
只有得知大军必败的消息,朝中有谋反之心的人才会毫无顾忌的露出狐狸尾巴。
而这时候,才是真正收网的时候。
这是御颜走的一招险棋。
他压上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国家以及自己的性命,来赌。
他的赌注,就是契言的自信以及他的骄傲。
这一次,他赌运好像不错。
契言知道这件事,是在他发现那个藏宝图的秘密的时候。
他手中有四分藏宝图。
这四分藏宝图凑在一起,就是十八年前那份真正的藏宝图。
传说这份藏宝图有着富可敌国的宝藏。
可是,当契言搜集齐了所有的藏宝图之后,他才发现,藏宝图的地址,直指皇宫。
那份江湖夺得沸沸扬扬的藏宝图地址居然是皇宫。
也就是说那份宝藏居然藏匿在皇宫之中?
想到这里,契言突然有些绝望。
他曾在皇宫里呆了五年时间。
所以,他也自然知道,那个真正藏宝的地方,是皇宫的藏书阁。
他突然觉得可笑。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
这是御清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富可敌国的藏宝图。
自然,御清当初真正的目的大家已不得而知。
或许,他早已猜着暗卫之中有奸细,为了确保自己的妻儿能够安全逃离追捕,他就必须要找出那个‘内鬼’。
所以,他编造出藏宝图的秘密。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贪念,有二心的人会慢慢暴露出来。
而最后活下来的,就是真正对他忠心耿耿的仆人,那么由着剩下的仆人带着太子妃逃离追捕,也是他所放心的。
可是,尽管御清心思如此缜密,可是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编造的一个谎言,居然掀起了十八年后的旧事重演。
他也不知道,为了这份完全不存在的藏宝图,已有多上冤魂惨死在这之上。
御颜自然早就知道,传说中的藏宝图根本就不存在。
虽然他知道,可是他还是要造就一种假象,让这个谎言越传越烈。
让这个根本来不存在的事情成为真的。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人,一个他足够信任又足够聪明能够办成这件事的人。
在御颜心里,没有人比单曦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他要单曦参与这起藏宝图的争夺,让单曦走入他布下的这个局。
其一,是为了扰乱欧阳戈等人的视线,让他们对这份宝藏的事情不疑有他。
其二,这样做,他是要引出朝中暗藏的谋反的势力。近几年,朝中虽然日渐太平,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御颜一直知道,胡一统一直暗中蓄势待发,他对于当初自己削掉他的羽翼的事情耿耿于怀。何况,御颜也容不得这么一直野狼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他虽然是狮子,可是他也却不敢容许有这样一只野狼在自己身边,或许又遭一日,这只野狼便会反咬自己一口。
所以这一次,他要斩草除根。
这一次,连同欧阳戈的势力一并铲除。
于是,江湖上关于藏宝图的事情已闹得沸沸扬扬。
这时候,自然已有人等不及,开始蠢蠢欲动。
而御颜最后的一击,就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引蛇出洞。
所以,他最后才会决定发兵攻打疆国。
为的,就是要给朝中有二心的人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契言突然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大笑。
带着嘲讽,带着苦涩。
那一刻,他心里是绝望的。
甚至,连他那双总是洞察一切的墨绿的眼睛里也已含着绝望。
然后,他那双眼睛突然望上了琴陵。
他那双眼睛也已变得有些迷离。
然后他突然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捏住琴陵的下颚,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
然后他咬牙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双手缓缓向下,突然握住了那白皙的颈部。
“咳咳——”
琴陵的脸突然有些泛红,这红已染红了契言握着的白皙的颈项。
“你该死……你非要逼我杀了你……”
契言的眼已发红。
可是他的手却在颤抖,甚至,连他的双唇都在颤抖。
那一刻,透过这张脸,他突然看见了那张他曾经熟悉的脸。
那张熟悉的苍白的脸上含着一双绝望的眸子。
然后契言突然笑了。
只是,他眼里却含着水光。
然后他突然咬牙道,“为什么……连你都要背叛我……崇宇……”
这时候,天空突然传来“碰”地一声。
接着,天边就开起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琴陵望着天边开起的那多五颜六色的绚丽的烟花,脸上突然挡开了一抹笑容。
只是这笑,含着凄惨和悲凉。
然后他缓缓开口道,“结束了——都结束了——”
契言回过头,自然也看见了天边那朵开的正艳的烟火。
然后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厉害。
他颤颤巍巍地松开了琴陵。
琴陵的了自由,开始大口的喘息。
他刚刚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契言给掐死了。
然后他就看见,契言颤颤巍巍地朝着内院里走了去。
他是要去大堂。
那里,将是所有事情终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