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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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贺乔看起来很开心,他便不再关心其他的事情。
直到天色渐晚,贺乔惊觉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季风察觉到温度下降,便把一直带着的围巾给贺乔围上,下巴也被遮住了,他缩了缩脖子眼睛笑得眯起来。
晚饭他们是在中国城解决的,贺乔感慨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出远门,他的胃对那些当地的美食没有多大的兴趣。
一开始他还嚷着要大吃特吃,最后吃了盐酥鸡和海鲜乌冬面,至于芝士焗生蚝是特意给季风点的,但对于季风那样无辣不欢的人,那点辣度跟没放辣没有什么区别。
贺乔在回酒店的路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季风买来的抹茶红豆芋头鲜奶,他喜欢甜食,上次何知说过之后季风就一直记得。
奈何贺乔的肚子被填得很饱,最后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量,正当他苦恼时季风沉默着把奶茶拿了过去,一饮而尽。
贺乔看了几秒取下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地要给季风戴上,季风刚要拒绝,贺乔一个眼神过去他就不动了,双手张开不再有任何举动。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贺乔看,让他莫名想起Eaton说的那句“他的注意力从来就不在我身上。”
那在谁身上呢?
夜晚愈加安静,季风的动作还保持着没有变,手里还拿着自己刚喝过的奶茶空杯。
贺乔忽然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冲动,进行到一半的动作被捡起来继续,围巾彻底被绕在季风的脖子上,带着贺乔的气息,他只要一呼吸就能闻到。
贺乔给他带上围巾之后便缩回了手。
“你……知不知道今天Eaton跟我说了什么?”
季风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贺乔心一横,眼睛一闭,全盘托出,语速快得像是后面有狗追着他咬似的:
“他说你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而且很对他的胃口,我就说他对你居心不良你还不信,更重要的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把时间花在暧昧这件事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反正——”
“我没有想要跟你暧昧。”季风打断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
贺乔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满脸震惊,这人是什么意思?没有要跟他暧昧?那是什么?过河拆桥?喜新厌旧?翻脸不认人?
不得了啊不得了,简直是世风日下,这什么世道啊?真是人心不古。
啊,没跟他暧昧,没跟我暧昧你凭什么亲我?你管老子喝不喝酒?你管老子跟谁搂搂抱抱?给我带什么围巾啊?
他心都凉了半截儿,气得垂在身侧的手都攥成了拳头,一脸悲愤地盯着季风看,恨不得把那个空着的奶茶杯子劈头盖脸砸他脸上才好!
这时季风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放在围巾上碰了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贺乔正想说笑你妹啊笑!
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还能考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幸好赶在他说这句话之前,季风坦白道:
“我今天一直在跟你表白,但好像我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天赋,以至于我说了那么久你都没有听出来。”
贺乔一脸懵逼说不出话,表白?谁表白?他吗?他什么时候跟自己表白了?还一整天?
季风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但是被围巾遮挡着看不出来,因此他还勉强得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于是他继续跟贺乔解释,紧接着,贺乔经历了一次十分与众不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白。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跟上了季风的脑回路,现在才恍然发觉,根本没有!
季风说自己说的很喜欢吃的那家黄焖鸡米饭其实就是说很喜欢他,但是看到贺乔没什么表示也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拒绝了自己的表白,所以他才说那家黄焖鸡米饭最后倒闭了。
“那家店倒闭了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的告白失败了?”
贺乔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试探着问出这句话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气的还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发颤。
最离谱的是,季风点头了。
他点头了!!!
贺乔差点没晕过去,老天爷啊!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黄焖鸡米饭不仅可以吃还可以兼职当月老???!!
亏得他在这种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的情况下还记得问他:“那你都觉得自己告白失败了,还答应跟我拍照片干嘛?”
季风沉默几秒才说:“我以为你之后也不会想跟我拍照了,当时那种情况我还能得到一张合照,这样的话也不算太亏。”
贺乔:“……”
他爹的,这小子是在搞什么苦情男二的戏码吗?
笑死了,说出去都没人会信自己是这样脱单的。
他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而开心,还是在季风脸上来一拳比较解气。
季风又试探着问:“那你是接受我的告白了吗?”
这算告白吗?贺乔很不甘心地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这月黑风高夜的,贺乔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气急了大手一挥说:“告白告白,你是不是至少得跟我说一句你喜欢我之类的话才算告白?你都没说,这不作数!你说了我才能——”
“我喜欢你。”
贺乔刚才把头转到一边了没看到季风的表情,听他波澜不惊的语气还以为这人真有多平静呢,当他转过身想说你这告白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的时候,迎面撞上一张红透了的脸,真就是整张脸都是通红的,跟对联儿似的。
“你,再说一遍。”
季风噤声不说话了,俨然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定凌然之气,他越是这样贺乔就越想逗他,踮了踮脚在人面前晃来晃去地让他再说一遍。
“真的,你再说一遍我就答应你,一句话换一个男朋友,不比一张照片来得划算嗯?”
季风觉得这很有道理,于是他把通红的脸抬起来,很认真地看着贺乔又说了一遍,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搞得好像他下一秒就能化成烟飞走了一样。
贺乔想笑尽力憋着,可他又实在憋不住,在季风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笑,于是噗嗤一下笑起来转头扑进季风怀里。
那人跟针似的杵着,生怕自己一动贺乔就要反悔。
埋在他怀里的贺乔恨铁不成钢地想着,以后一定得找个机会让季风重新来一次正儿八经的告白。
不然以后人家问起:贺总,您跟您先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他反正是做不到一本正经地说“多亏了那家黄焖鸡米饭。”
“你……同意了?”季风轻声问道,仍旧是一动不动。
“昂,同意了同意了。”贺乔边笑边说,他不同意能怎么办?
过程离谱就离谱点儿呗,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那就大差不差。
该说不说,咱贺总大气。
季风这才敢把手落到贺乔的背上,一把搂住,低声嘟囔着:“我还以为我失恋了……”
“行了行了,先回酒店吧,这儿太冷了,你这手都是冰的,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给自己也带一条围巾啊?”
季风慢吞吞地松开他,把贺乔的双手拢在自己的手里,放在围巾下面,过了几秒抬眼望着贺乔笑。
得,出来谈一趟生意顺便谈了场恋爱,贺乔很骄傲地想,他真牛。
“好了,回去吧,男朋友。”
贺乔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季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他要把围巾摘下来给贺乔,贺乔把卫衣的帽子戴上说,“这样就行了。”
一路上他还在问,“我之前都表现那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啊?”
他掰着手指头数:
“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喝多,我还问过你有没有女朋友,我还求你让你不要离职。”
“你还跟我闹脾气,我是你上司诶,要不是喜欢你我才不管你辞不辞职呢!”
“我还跟你认错,你送我的那个杯子我一直都有在用,从夏天到冬天,那可是个保温杯啊!谁大夏天的用保温杯啊?!”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下车之后还扯着季风的袖子问道:
“那我现在就是你男朋友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再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要约你出去之类的,你必须毫不犹豫地拒绝,否则,我分分钟让你恢复单身,听到没有?”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但还是很开心地拉过季风的胳膊仰头笑着。
季风安安静静地听,很有自觉地点头。
他本来也没答应过谁,他向来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邀约什么的也是能拒绝就拒绝,否则也不至于一下班就跑去棋社,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他那时候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管贺乔那么多事,他只是很自然地想到冰淇淋吃多了可能会闹肚子,喝温水对身体好,生病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让贺乔生病,所以送他保温杯。
这是他的逻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贺乔喝多了酒被别人抱着自己就很不高兴,他说过贺乔喝醉之后很难缠很难哄,比自己遇到过的6、7、8岁的小朋友还要难哄,但他还是很乐意这样做。
这是他的偏袒。
因为贺乔喜欢吃甜食,所以他就看到了奶茶就想买给他,尽管他不知道该怎样告白,但因为贺乔是他喜欢的人,所以也尝试着去做,虽然一开始好像有一点搞砸了。
那是他的笨拙。
可此刻当贺乔喋喋不休地说起从前的许多小事,他才明白,其实那并不是什么逻辑也不是什么偏袒,他愿意做那些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他。
毕竟换了别人,他可能只会觉得麻烦。
他可能真的不擅长捕捉别人的情绪,但不是所有人的情绪他都需要了解,最重要的寥寥无几,但幸运的是,贺乔的那一份,他已经抓住了。
那就够了。
他们又在这里呆了一天半的时间,贺乔似乎总能发现不一样的乐趣,他最近喜欢上冲泡咖啡,这家酒店的每间客房都配备了咖啡机,但贺乔喜欢自己跑腿搜罗了很多种不同的咖啡豆,量取、磨豆、润湿、加粉、注水、萃取,一步步工程他都极其有耐心。
他做好之后的成品会先拿给季风喝,倒不是因为有多体贴,纯粹就是不信任自己的手艺。
季风总能面无表情地喝下去再认真夸一句,他的夸奖经历了由“好喝。”到“很好喝。”再到“挺好喝的。”历史性跨越。
贺乔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来到底是真好喝还是他在敷衍,只好自己犹犹豫豫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苦得他差点吐出来。
一连灌了自己好几杯温水,嘴里的苦味儿才淡下去一些。
当他愤愤不平地放下杯子打算找季风算账时,余光却瞥见那人忍着笑的小表情,然后抬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很无辜地盯着他看。
贺乔一下就熄了火,他们还没在一起之前季风很少逗他,大多时候总是一副正经古板的模样,他尽力忍着笑的样子难得有些孩子气,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贺乔从前最讨厌最头疼的就是写作文,他时常为了老师那一句“要学会润色你的作文”感到头痛不已,而当他看见季风低头笑起来的样子,却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自动生成许多文绉绉的描述。
显而易见,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蛊惑到了。
于是原定的算账也被抛之脑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继续祸害下一杯咖啡去了,好像不管他做的有多苦,季风总能喝下去。
总之,也不算浪费。
他们的恋爱谈得很嚣张,贺乔在确认关系的当晚就通知了何知。
何知翻起旧账,说自己当初跟晏序和好的时候跟他坦白的时候他一点都不领情,贺总情场得意,很好心情地对何知在电话那头龇牙咧嘴的表情视若无睹。
“我说什么来着?你肯定被要被他拿下,请叫我在场唯一真预言家,谢谢。”何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得意洋洋。
贺乔“嘁”了一声不以为意,他纠正道:“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两个这叫相互拿捏,OK?”
何知问他到时候怎么跟他爸交代,贺乔思考了还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摆烂道:“该怎么说怎么说呗,难不成我爸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再说了,季风要能力有能力,要样貌有样貌,要家庭条件有家庭条件,我们俩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
何况他爸也说他们家跟季家是世交,两家关系好得不得了,那这么一来岂不是亲上加亲?
前途一片光明啊!
“嗯,”何知使坏地说他跟季风谈恋爱的感觉就像是电视剧里那种商业联姻,还特别欠儿得说:
“你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脑子有脸蛋儿,要情商有脸蛋儿,应该问题也不大。”
贺乔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只是笑骂说他不懂欣赏。
转身去找季风告状,季风对此郑重对待,他一股脑用了很多褒义词来夸贺乔,最后还嫌不够又强调一遍:
“总之,你很讨人喜欢,我就很喜欢你。”说完很认真地看着贺乔,以证明自己说得都是实话。
贺乔笑得脸都快烂了,在他男朋友两边脸上很用力地亲了两下,在季风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逃之夭夭,(主要是找何知反击去了)只剩下季风一个人一头扎进椅子上放着的抱枕里,任由脸上的温度一再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