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仕鹏逐渐有些不耐烦“我的时间很宝贵，有话不防尽快说。”
    “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谢冉，你的学生。本周二死亡。而你，有重大嫌疑。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足够你去见秦桧、魏忠贤。”
    “哈哈哈，您真幽默。要是你们有100%的把握，还会在这跟我聊天吗？你们的心情我理解，社会治安需要维护，但是你们不能冤枉一个良好的市民。我教书育人，为人师表，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这肯定是误会，不过你们放心，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番话在孟文筠的意料之中，他如同空气一样沉默，全程无视赵仕鹏，专注地在纸上画着小乌龟。
    “赵仕鹏你老实点，少跟我扯没用的。西郊后山有你的脚印，和你的鞋子完全吻合。并且我们查了你的出行情况，上周你租了一辆黑色宝来。这辆宝来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而副驾驶刚好坐着你的学生沈怡远，这些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赵仕鹏有备而来。
    “没错，我确实去过后山，那离我们学校近，没事的时候我就去散散步，有我的脚印也正常。至于宝来，哈哈哈，我知道，你们有一种东西能让血迹显现出来，但是如果血迹压根就没碰到过车，而是用皮革包裹着，你们奈何不了凶手的，这招不灵。不过我是愿意配合的，车就在我家楼下，你们去查喽。”
    赵仕鹏嚣张的大笑“至于沈怡远嘛。他坐在哪辆车上是他的自由。我没有权利束缚他。”
    诡辩和遮掩是审讯室的常客，对付它们的唯一态度，就是沉住气。
    朗怀霆冷笑道“你还不如你的学生。沈怡远刚才就在隔壁，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已经指认了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仕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停顿片刻“一个孩子的一面之词，不能算数。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可以指认你是凶手，反正舆论自由。”
    “我们当然重证据，轻口供。手里没有把握，怎么会随意审问呢。给你个机会，我给你点一个地方，会县。”
    听到会县赵仕鹏脸色骤变。
    “现在是21世纪。大数据遍布全球，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我们在会县你的老家，找到了电锯，上面有谢冉的人体组织。你赖不掉。”
    朗怀霆把审讯记录重重摔在赵仕鹏脸上。
    一般人这个阶段基本已经卸下了伪装，赵仕鹏却在做更深的抵抗。他楞在审讯椅上，片刻后，疯狂地大笑。
    “找到了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什么会县。电锯上没有指纹吧，最多证明有人用电锯肢解了谢冉。宝来也不是直接证据，你们拍到了沈怡远，但司机可以是任何人。脚印充其量能证明我去过后山。你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朗怀霆怒视着赵仕鹏，此刻他就恨证据不足。
    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案件，从头到尾朗怀霆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样。这让他感到束手束脚。凡是能调查的方向，都查不到任何结果。怎么会有人严谨到每个作案环节都不留下任何指纹类的马脚。眼下就算明知道赵仕鹏是凶手，却愣是掰不开他的嘴，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老师能提前预判到的犯罪心理防御。
    孟文筠画完了乌龟，歪着身子，低头翻看着手边的资料，缓缓地岔开话题道“看来赵老师十年的教龄不是白干的，思路清晰。不过我很好奇，如此有能力的赵老师，为什么一直没评上一级教师呢？新来的年轻老师都比你工资高。是不是你知识不够渊博，业务不行呀？”
    赵仕鹏隐隐地露出不悦“这是我私人问题，跟你们无关。”
    孟文筠犹如隔岸观火般，咂嘴戏谑道“滋滋滋，怎么无关？我们做足了功课，才请你来的。要不要听听看？”
    此刻距离3天限期还有不到5个小时。
    孟文筠翘着二郎腿不慌不忙道“你从小家庭困难，父亲身有顽疾，母亲夜夜笙歌，经常红杏出墙，是有名的妓女。亲戚朋友指指点点，都说你父亲是活王八。”
    说到这，孟文筠用笔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纸上画的小乌龟，故意在鼻间哼出一声不屑。
    赵仕鹏顺着笔尖，眼神陷入恐惧，仿佛回到了深渊。
    这个细微的表情，孟文筠刚好捕捉到，他声音中带着幽冷，黑眸微迷，慢慢地散发出一股杀气，像厉鬼一样紧紧盯着赵仕鹏。
    “你们家成了村里的笑柄。你感到抬不起头来。于是你发奋读书，成绩名列前茅。你要求自己必须取得第一名的成绩，你拼命逃出那个让你蒙羞的地方。陌生的环境没有人认识你，本科毕业后，你马上找了份工作。哪怕父母去世也没有再回那个鬼地方。”
    赵仕鹏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像复活的僵尸，控制不住的颤抖。
    朗怀霆自始至终没有打断，尽管孟文筠在把审讯往有利的一方带，但在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审讯室里的孟文筠，阴戾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位深受学生爱戴的历史老师，总能给学生们带来欢乐，无数学子在他的教导下有了质的飞跃。年级第一的女学生谢冉，尤其被他奉为得意之作，她年轻的生命，纯粹、向上、家庭条件优越。这个没有污点的尖子生，简直就是他的理想人格。按照他的规划，她今年应该考取南山市一中。”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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