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上官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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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音庵离范阳卢家不过二百里遥,众人皆是修行之人,脚程比常人快了数倍,中间在山间将就着睡了一夜,第二日午时便到了卢家。
    禁地本就是外人不能进入,本家人也只能在特有的情况下才能进入。卢俧是目前卢家第一高手,但他名声早已败坏,因此,在卢家他并没有得到家族第一高手该有的待遇。送宁燮入禁地,此事千万不能让家族其他人知晓。再者,静觉师太身份敏感,几人乔装打扮,扮做下人随着卢俧偷偷进的卢府,得益于骆启高超的易容术,丝毫没被人瞧出破绽。
    卢俧将几人安排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别院。
    宁燮金丹被封,金丹乃元神所化,宁燮现在的实力,不到化神。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丹田被封印,八年苦修都无法筑基,依旧毫不气馁。如今,体验过结丹的滋味,再降到筑基后期大圆满,宁燮不能接受,若一直如此,还不如死了得好。一路上,骆启跟他说了此行的目的。
    “启儿,那泶渊灵壁究竟是何物?真能助我感悟到元婴境?”从金丹初期,一跃提升到元婴初期,怎么想怎么都不切实际,宁燮狐疑。
    “冬日为泶,夏日为渊,这是鸿蒙初分阴阳时,大道衍化的元物,至于灵壁,我也不知其究竟,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壁,只是刚好生在了泶渊之中,得衍化之道,渐渐有了灵性。卢家先祖原本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修士,年过半百,修为卡在金丹后期大圆满,始终成不了元婴。无意中来到此处,在灵壁下很快就突破瓶颈,这不得不让他对灵壁起了怀疑,后来得到卢家子孙的论证,灵璧能够让修士轻松突破某种瓶颈,但只对金丹期有效。千百年来,卢家元婴修士如过江之鲫,虽然元婴在半仙尊者面前如蝼蚁,但如此多的元婴修士,足够让他稳居四大家族之首。泶渊灵壁对卢家之重要是不言而喻的,为了保护泶渊灵壁,便将之周围数里,设为禁地,卢家修士也只有到了金丹期遇到瓶颈方可进入。”骆启坐到宁燮身边,将宁燮的一只手捧在自己手心,“哥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凡事都只能靠哥哥自己,不过哥哥是最厉害的,启儿相信哥哥一定行。”
    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就比如骆启算到了宁燮能成,但骆启若是告诉了宁燮,宁燮因此懈怠,而失败。因果改变,这就是泄露天机的后果。
    “嗯。”宁燮摸着骆启的头,心里暖暖的,很是欣慰。
    “家主何在?”卢俧逮着个婢女询问。
    “回郎君话,家主在栗院。”
    栗院无人居住,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何人来访?”
    “奴不知。”
    “知道了,你下去吧。”
    卢俧来到栗院,院子里有四人,除家主上官铭外,自己的妹妹卢偲也在,而另外两人卢俧不认识,皆是女子,男女有别,卢俧没过多打量,稍一眼还是看到了两人相貌皆不凡,其中一人跟自己年岁相仿,貌若天仙。而另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生得好不水灵。
    “兄长怎么又回来了?”卢偲看到卢俧,面露疑惑,很快又转为微笑,“兄长来得正好,小妹与兄长介绍。”
    卢俧走过去,卢偲牵起少女的手,“这是郎君外甥女,崔玉。”
    姓崔?卢俧不免多打量两眼。
    上官家是始隐家族,有结界守护,与世隔绝。上官铭有个姐姐名叫上官鈊,因为贪玩,好奇外面的世界,偷偷跑出了结界。上官铭为了寻找家姐,也偷跑了出来。
    上官铭寻找家姐多年,最终传来的却是家姐身死多年的消息。这才得知家姐嫁到了清河崔家。
    清河崔家实力不弱于范阳卢家,但崔家是官宦之家,算不得江湖家族。也不知何故,十五年前,所有崔氏血脉突然间都染上一种怪病,没过多久就灭了族,只留下还在襁褓的崔玉存活于世。
    上官铭曾与卢俧说过此事,不过,崔玉被当时的皇后收做义女,长居皇宫,卢俧也没曾见过。
    “草民见过公主。”江湖人,对朝廷虽有不屑,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卢家叔叔莫要折煞小女了,您是长辈,叫我玉儿就好。”崔玉微微欠身,年岁不大,仪态却大方得体,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
    “这位是玉儿的师傅。”卢偲又给卢俧介绍另外一人,不过,她也不知其具体身份。卢俧见那人是道人打扮,手中拂尘搭在臂膀上,修道之人,又是宫里出来的,修为定然不低,卢俧想。
    不过,卢俧并不多关心,那人也只是对着卢俧微微一低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二位安心在卢府住着,本是一家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在下与家主有事商议,就先失陪了,还请见谅。”
    三人告辞离开栗院。
    “多年未曾走动,你这外甥女突然到访,所为何事?”卢俧疑惑。
    “兄长可还记得我是如何找到玉儿的?”上官铭不答反问。
    卢俧点头,上官铭又道,“她是为了那少年而来。”
    “哦!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少年,能让堂堂公主多年念念不忘,得闲让我也见上一见。”卢俧猎奇心起。
    上官铭尴尬一笑,“如今,都不知道那少年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卢俧原以为是上官铭找到了那少年,再给皇宫去了信,崔玉才出宫与之一见的。
    “莫非她此行是想让我卢家帮忙寻找,人海茫茫,仅凭一个姓名,何处去寻?”
    “也并非全然如此。说是做了个梦,预示这次来范阳,自可知晓那少年行踪。”上官铭对此不甚唏嘘,“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执念太深,罢了,权且当她出来散散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随她去吧!”上官铭转念又想起卢俧说找他有事,亲自来寻,必有急事,“不知兄长找我何事?如此心急。”
    卢俧问起崔玉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多关心,究其原因,就是不知如何跟上官铭开口。卢俧虽难以启齿,终究还是要说的,“为兄有一事相求,还请兄弟答应。”上官铭虽为赘婿,卢俧却并没有低看他,一直以兄弟相称。
    能让自视甚高的大舅哥求自己,此事必然非同小可,上官铭不自觉的看向卢偲,卢偲自也如他一般想法,两人对视一眼,“兄长先说来听听。”
    卢俧简要地将宁燮的事情说与二人听,二人听完,脸色皆是一变。
    “兄长,你可知这么做,若是被家族其他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兄弟为难,但我也是没办法。孽是我造下的,累及旁人皆我之过。为兄十二载相思之苦,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此事若是处理不好,静觉必然不会原谅我。为兄下辈子的幸福,皆在兄弟一念之间了。”卢俧耍起小心机,把后果尽可能往重了说。
    看着卢俧这委屈巴巴的样子,还真不适应。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大舅哥如此,也唯有静觉一人尔。
    虽是如此,上官铭也有上官铭的难处,他作为赘婿,却坐着卢家家主之位,族中人本就对此不满,这些年,他矜矜业业,谨小慎微,倒也没出过大的差错。若是此事没处理好,他家主之位丢就丢了,他本就是被逼上位的,怕就怕卢家会再次为了家主之位而内乱。
    “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再想想。”上官铭不敢轻易做决定。
    卢俧还要说,却被卢偲阻止。对于卢俧的苦苦相逼,卢偲显然不悦,“当年兄长把卢家搅得天翻地覆,兄长两手一摊,拍拍屁股走人了。把卢家这么大个烂摊子丢给郎君,可曾想过郎君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兄长莫非又要重蹈当年覆辙?那好,今日小妹就把话撂在这里,长兄如父,小妹忤逆不得,兄长想如何便如何?但郎君与我,不会再为兄长收拾烂摊子,卢家是生是灭,皆与我俩无关。”
    上官铭跟卢偲都想过简单自在的日子,偏偏摊上不负责任的兄长,这些年,两人皆被俗事所累,心里有苦不能言。偏偏兄长还不知好歹,如今又要给他们出这么大个难题,卢偲算是把这么多年的不满,一下发泄出来。
    上官铭见卢偲越说越激动,怕伤了他兄妹俩的和气,连忙将卢偲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以做安抚,“有些过了,偲儿,别说了。”上官铭又向卢俧道,“偲儿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心里委屈,一时气话,当不得真,兄长切莫往心里去。此事,我会认真斟酌,还请兄长宽限几个时辰。”
    “如此,谢过兄弟了。”被卢偲这一通骂,卢俧也清楚自己究竟有多混账,与上官铭相比,自惭形愧,可谓一文不值。卢俧抱拳以礼,又对卢偲道,“这些年,我只顾着自己心中悲苦,没顾及旁人感受,偲儿怨我是应该的。兄长知道错了,偲儿能原谅我嘛?”
    卢偲委屈,在上官铭怀里,眼睛有了泪花,她伸手将泪水抹去,“我也知兄长这些年不好过,因此也从未怨过兄长。只是,如今卢家外强中干,可谓是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希望兄长能够体谅郎君的处境,莫要苦苦相逼。”
    “偲儿放心,为兄去想其他法子。今日之言,权且当我从未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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