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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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神兵山庄内便热闹起来。用过早饭之后,各路江湖人士便齐聚神兵山庄览世厅,等候聚会开始。当三人到达时,秦夫人还未到,三人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静候。各派掌门人几乎都认识洛溪,向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洛溪也一一回应。玉无痕涉足江湖不多,因此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他倒是乐得清静,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周围的人。慕容自然是谁也不认识,只是静静地坐着,不时看洛溪一眼。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江湖中人,她倒很是镇定自若。只是周围有很多目光在注视着她,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各个门派中的弟子,对慕容是惊为天人,各派掌门见门下弟子如此,重重咳一声以示警告,身为习武之人怎可如此轻浮?因此一时间览世厅内此起彼伏的都是各大掌门的咳声。玉无痕见此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可是一向想笑就笑,而且这群江湖中人又是真的很好笑。洛溪感觉有些不妥,眼神示意他注意。玉无痕见状,倒是听话,合拢了嘴,却还是忍俊不禁,肩膀一晃一晃,只好用扇子挡住脸,免得被瞧见。他的样子,慕容看得分明,也忍不住笑出来,又急忙掩口,做出了严肃的表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众人抬头,只见一位身着锦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此人看上去与洛溪、玉无痕年纪相仿,面容白皙,长相清秀,但在眉目之间却有种涉世未深的张扬和自负。就见他走进大厅后,向着在座诸人抱拳施礼,“在下秦城,招呼不周,望诸位海涵。”
众人听他此话,明了了他的身份,纷纷回礼,“原来是少庄主,失敬了……”原来此人正是神兵山庄庄主秦往的独子秦城,他少在江湖中走动,但是鉴于神兵山庄的名号,还有关于此人武功不俗的传闻,以及他协助其母秦夫人掌管神兵山庄,将这个江湖第一庄管制得有声有色,众人对他也是不敢小觑。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最近几年江湖中后起之秀辈出,那些前辈不服老也不行了。
“诸位稍候,家母马上就到。”正说着,秦城目光望向门口,一笑,快步迎了上去。众人转头,见缓步走进一位衣着华丽尊贵的夫人。她容貌美丽,表情平静,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华服之上绣着精致细腻的装饰,显出主人的贵气,却又掩盖不住主人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这就是秦夫人,江湖第一庄的庄主夫人,神兵山庄如今的当家人。
众人见她进来,纷纷站起身。秦夫人走到大厅中站定,秦城恭敬地立在她的身后。她环视了一遍众人,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眼神,是一种凛然在上的气势。
然后,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感谢诸位能够在这个关头齐聚神兵山庄,敝庄荣幸之至。”武当掌门道:“秦夫人多礼了。如今江湖有难,秦夫人能号召众人齐心协力,共商大计,是为江湖造福,我们自当义不容辞。”其余众人也都附和。
一番客套之后,众人归座。洛溪和玉无痕一直没开口,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位鼎鼎大名的的秦夫人。江湖中人都知道,神兵山庄的秦庄主最近几年身患重病,庄里一切事务都是秦夫人在打理。这几年将神兵山庄张罗得声势更加浩大,江湖地位更加稳固,让众人都对她钦佩不已。而慕容自然是没听说过这位秦夫人,不过这次初见已经让慕容感觉到她的不简单了。慕容见她跟师父年纪相仿,不过师父为人淡然,美丽但不凌厉,不见锋芒,让人有种平和的感觉。但是这位秦夫人的美却是锋芒毕露,让人不能忽视,不敢直视。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慕容对她很是好奇,所以她一直在专心地观察着这位秦夫人。
秦夫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几人的目光,微微转头望向他们这边。洛溪见状,稍稍点头示意,便转移了目光。却见身边的玉无痕仍旧在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夫人,若有所思,表情有些严肃。
洛溪心下感觉有些不妥,也有些疑惑。再望向秦夫人,却见她先是看见了慕容,目光停留了一瞬,似乎还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移开了目光,表情有点复杂。然后她目光在洛溪身上停了片刻,最后落到了玉无痕身上。
就在她看见玉无痕的那一刻,洛溪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是一丝惊讶,最后是迷惑还有好奇,似乎对玉无痕很有兴趣。不过这一切只是瞬间的事情,很快她就恢复如常收回了目光,以至于旁人根本没有察觉她的变化。
“关于这几天的连续惨案,诸位有何看法?”秦夫人开口了。
“对方来者不善,看样子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恐怕野心更大,要独霸江湖吧。”
“想不到宛肃宫沉寂了二十年,居然是有此狼子野心。”
“是啊,而且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这种败类,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在宛肃宫继续危害武林之前将其铲除。”
“对,铲除宛肃宫!”……
众人议论纷纷,秦夫人只是默默听着,暗暗观察着每个人。洛溪听着众人的言论,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就见慕容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忍着要为宛肃宫辩解的冲动。
洛溪见状,伸手轻轻压了一下她的手腕,示意她不可冲动。慕容看了他一眼,她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她轻轻点头,表情缓和了一点,对他微微一笑,表示没事。洛溪放心了,一笑,放手了。
这时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秦夫人这才开口:“这次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商讨此事。宛肃宫与武林为敌,身为正义之士,我们义不容辞。只是宛肃宫地处隐秘,行事隐蔽,而且武功莫测,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首先,要先找到宛肃宫所在,才可以一举歼灭。”
“这个……”众人为难了,“宛肃宫在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该如何找呢?”
闻言秦夫人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其实我知道宛肃宫大致所在,只是要找到恐怕要费点心思。”
“这样最好,有劳夫人指点,大家一起去找,定然可以找到。”
秦夫人正待开口,却见众人中站起一人,白衣黑发,风度翩翩,原来是洛溪。
“夫人且慢,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
秦夫人看着他,“这位想必就是江湖中闻名的洛公子吧,久仰大名了。”
洛溪浅笑,“不敢,晚辈只是浪得虚名,夫人见笑。”态度不卑不亢。
“刚才公子是何意?”
洛溪抬首扬眉,“此事尚未查清,不能妄下断言,说是宛肃宫所为。若是有误,岂不是冤枉好人、扰人清静?”
“哦?”秦夫人颇有兴致地看着他,“宛肃宫留下字条,清清楚楚,公子何出此言?”
洛溪一笑,“字条人人可以伪造,能说明什么呢?再说若是宛肃宫当真有心称霸江湖,应该隐秘行事,怎会如此张扬让我们加以防范甚至反击呢?”
闻言众人不禁颔首,低声议论,“也有道理啊。”“是啊是啊。”……
秦夫人依旧是波澜不惊,“公子所言有理,可是万一是另一种可能呢?是宛肃宫所为,而且他们是故意挑衅,明着与武林为敌。他们沉寂二十年,相信势力今非昔比,也可能公然敌对。而且死者伤痕与宛肃宫的兵器相符,这个公子又如何解释?”
“字条可以造假,兵器自然也可以。”洛溪简单回答。
“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一旁的秦城坐不住了,站起身怒道。
秦夫人面上闪过一丝愠怒,但转瞬即逝。“城儿,不可无礼,退下。”她看着洛溪笑了,从她露面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笑。“洛公子,你一直在为宛肃宫说话,不知有何目的?你跟宛肃宫有何关系?”
听她这么问,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洛溪。洛溪向周围扫了一眼,又看着秦夫人,坦荡答道:“没有目的,也没有关系,只是不希望无辜之人受累,真凶逍遥法外。”
闻言,秦夫人收敛了笑,望着他,目光中已经有了点点寒意。洛溪也不畏惧,直视着她,目光平静却又坚定。
坐在洛溪身边的慕容自然知道洛溪出面是为了让宛肃宫免除一场不必要的纷扰,因此在旁一直关切而又感激地望着他,望着他淡然坚持的神情,心底泛起了一阵感动。
秦夫人与洛溪对视,许久不语,大厅内一时间静了下来。众人都不敢出声,看着二人对峙,看着局势的变化,空气似乎已经凝滞了。
忽然,秦夫人似乎用余光看见了什么,表情一变,身形一动,转眼间已经到了洛溪面前。洛溪脸色稍变,却见秦夫人并不看他,而是突然出手直取慕容颈项,似是想将她锁喉拿下。
这出乎洛溪意料,他不及出手,心下一凉。慕容眼见秦夫人朝自己袭来,满是惊讶,也未及反应。就见秦夫人的手指只差分毫便碰到了慕容,洛溪暗呼不妙,却见在一瞬间一把扇子挡在了慕容前面,挡住了秦夫人的攻势,救下了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