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探扇浅笑戏江湖 第二十四章 劝君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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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欧阳平,听到护卫已死的消息后,他一下子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走到那报信的弟子面前问道:“怎么死的?”
弟子回道:“是自尽而亡。”说着,递上一封血书交给欧阳平:“这是在他房中发现的,尸体已经抬到了后院。”
欧阳平打开血书一看,面色凝重,环视全场,道:“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大哥,有负职责,无颜再见院主,所以自尽以谢罪。”
说着,将那血书摊开让众人查看。
玉轻歌懒懒瞟了一眼,问道:“人已死,也就是死无对证,那二公子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还是执意要取玉轻歌性命吗?”
若是硬要打,也只能打了,她微微向往一望,暮色将近,赤华三君说过天黑后她还未归,就会上山来找她,是拖上一拖,将这烂摊子交给他去处理,还是自己干脆跑了算了?
玉轻歌觉得这个选择有点令人头痛。
思绪才动一分,情势已是万变,厅堂外,早有祁阳院的弟子堵了个结结实实,摆好了阵式,只待欧阳平一声令下,便群起而攻之,厅堂内的各门各派,因着先前龙煌传出的话,也有意借此事取玉轻歌的人头,以换回被俘的门人,堂内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欧阳平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这层关系在里头,院主不在,他也不敢私下决定,可若是就此放走了玉轻歌,院主回来,也是无法交差,更何况这么多江湖豪杰在场,祁阳院若不在此机会作出表率,只怕半月后的英雄大会也难以服众,一时间,竟觉得此事棘手起来。
玉轻歌瞧他神色不定,耐心渐失,以扇遮面打了个哈欠,不满道:“从午时到现在,我是水米未进,是打是和,二公子倒是给个准信啊,这样拖着不让人吃饭岂不是太折磨人了?”
纸扇一收,踱步到最近的桌旁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唇,又道:“这样吧,二公子先让弟子给我备上一桌吃食,我先填填肚子,你们慢慢商量,如何?”
傅齐见玉轻歌态度如此儿戏,又知晓他武艺不凡,只当他是恃才傲物,但面对满堂之人,难免会吃亏,遂好言提醒:“玉公子勿躁,若此事真非玉公子所为,等事情水落石出,傅齐定然作东与玉公子饮酒畅谈。”
玉轻歌笑言:“那傅二少主这一顿玉轻歌可记住了,迟早要向二少主来讨酒喝的。”
“二公子,到底如何您给个话,若是要杀了他替大公子报仇,在下愿尽一份力量。”
见这二人竟是在相约聚会,早有人耐不住出来催促,见有人开口,余下众人也都开始起哄,意思当是以祁阳院马首是瞻。
欧阳平正欲开口,只见原本站在角落的欧阳信突然间走了出来,站在了玉轻歌的面前,挺直腰杆,清澈的双眼直视着欧阳平,正色道:“二哥,请听我一言。”
欧阳平正是为难之间,见欧阳信有话要说,也并未再为难他:“说。”
欧阳信道:“护卫已死,确是死无对证,而我们也只是从护卫口中听到杀害大哥的凶手就是玉轻歌,但这只是一面之词而已,若要就此定人之罪,未必不足以取信于人,所以三弟有一个建议,让玉轻歌自己去查明真相,若他真能证实杀害大哥的另有其人,既能为自己洗刷冤情,我们祁阳院也不必虚担这枉杀好人的罪名。”
欧阳信此话确实在理,眼下来说,也是个好法子,只是欧阳平竟不知道,平常唯唯诺诺,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欧阳信,遇事竟然也是如此的不卑不亢,说话有条有理,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是他平日里小看了他么?
“让玉轻歌去查明真相,他难道不会为自己开脱么?”
欧阳信道:“二哥请放心,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让玉轻歌去请桃花坞主笑春风,江湖众人皆知,桃花坞主笑春风神机妙算,足不出户即知晓天下之事,是个不凡之人,江湖中多少武林前辈都对他钦佩有加,如若由他出面查明真相,再向祁阳院解释缘由,相信无人不服。”
欧阳平听后,看了他许久,这才道:“我可以答应玉轻歌去请桃花坞主查明真相,但有一个条件,半月后的英雄大会,桃花坞主必须前往祁阳院,在英雄大会上说出真相,否则祁阳院将认定玉轻歌即是凶手,定杀不赦。”
此言一出,欧阳信脸色一变,辩道:“二哥,这不是为难人吗?众所周知,桃花坞主从不踏出桃花坞一步,父亲曾亲自请他来参加英雄大会,都被婉言拒绝,又如何会同玉公子一起来英雄大会呢?”
“住口!”欧阳平反手一挥,竟握拳直击欧阳信的胸前,欧阳信受此重击,口呕朱红,欧阳平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究竟是不是祁阳院的人?!”
欧阳信受此重创,却仍是强忍着道:“二哥,我只是实话实说。”
“不必再说,来人,将这叛徒给我关到后院柴房中闭门思过,待院主回来再行处置!”
几个弟子上来,就要将欧阳信押下去,欧阳信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如清泉般的双眼望向玉轻歌,问道:“你答应吗?”
你答应吧,欧阳信心中如是说,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救你的方法,我相信你是冤枉的,只要能请来桃花坞主替你作证,你定能洗刷冤屈的。
玉轻歌看着他那执着的样子,有些弄不懂,这欧阳信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本来在祁阳院中的日子就够难过了,却还要为自己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强出头,让自己以后的日子雪上加霜,这岂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吗?
“我不答应,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需要求证的人是你们,不是我。”
莫名其妙的来参加英雄大会,又莫名其妙的被冠上杀人凶手的罪名,她还未发怒,她还没抓狂,竟然有人还想找她算帐?这世界可真是黑白不分了。
欧阳信听得他拒绝,心中一阵失落,眼神一黯,低头不语,任由几个弟子被架着往后院而去,傅齐见状忙道:“玉公子,三公子也是一片好意,眼下的情形来说,此法确实是最好的,既能证明公子的清白,又能免去以后的麻烦。”
傅齐劝导的话玉轻歌没听进去,却将欧阳信那一刹那间的失落尽收眼底,这个少年,真是太奇怪了,是不是他的爱好就是多管闲事呢?
“好,我答应你,我去请笑春风。”
快要消失在门口的欧阳信突然间回过头来,玉轻歌看到了他年少的脸庞上又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正如玉轻歌第一眼看到他之时,她觉得有趣极了。
“玉轻歌,十五日后,若不能带桃花坞主前来,就带你的人头前来。”欧阳平道。
玉轻歌嫣然一笑,轻声细语,却又字字含冰:“二少主,若是让玉轻歌知道是谁在陷害我,我必让他活得很凄惨,死得很难看!”
出得祁阳院,玉轻歌直往山下奔去,半途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去,却是匆匆赶来的傅齐。
“二少主请放心,玉轻歌答应你之事定然不会食言。”以为他是为了之前两人交易之事而来,玉轻歌开口道。
傅齐摇了摇头,道:“傅齐之事不急,玉公子且放心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再来忧心傅齐之事也不迟,莫要辜负了信表弟的一番心意。”
提到欧阳信,玉轻歌问道:“敢问二少主,您的表弟平常都是如此的古道衷肠,仗义而言吗?”
傅齐苦笑道:“信表弟平日在祁阳院都是进退有度,相信玉公子对欧阳家之事也是知晓一二,因母亲的连累,信表哥在祁阳院中的地位并不高,所以平常都是谨言慎行,今日这般,我也觉得很是奇怪,也许他对公子的印象很好,不忍公子受此不白之冤。”
玉轻歌颇有兴趣的问道:“傅二少主又是如此肯定玉轻歌是被冤枉的呢?”
傅齐笑道:“是直觉,傅齐虽与玉公子相识不久,也能感觉玉公子并非那种凶残之人,所以傅齐相信,大公子定然不是玉公子所杀。”
玉轻歌笑道:“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便是直觉,那是一种欺骗了人,还不用负责的东西,是最不能相信的。”
傅齐又是一笑,“莫说这些了,我今日来便是想劝玉公子一句,桃花坞主是不可能随你来英雄大会的,玉公子还是有多远逃多远吧,莫要再回来白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