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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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佑上了一个月的课,C城的天气已经进入初秋,晓淳发现李佑很聪明,尽管大多数的时间是不说话的,但是,对理解性学科的知识掌握能力,速度和程度让人很叹为观止。
太晚的时候,李佑会送晓淳回学校宿舍,只是常常是相对无语,再没说出那天诸如师生恋般的话来。
一个周末的晚上,晓淳在家吃晚饭,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关慧娟和林浩中在初秋这样舒服的季节,自然是外出做短期旅游。
一个人在房间上网,晓淳接到李佑的电话。李佑的声音有些混沌:邢晓淳,你快过来,在西塘府邸302,马上。
晓淳刚想问到底怎么了,电话突然挂了。
再打过去,便是服务热线机械的电话录音,你要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晓淳有些奇怪,但想到或者是李佑忘带钱结账之类的,犹豫了片刻,还是穿戴整齐,打车到了西塘府邸。
那是晓淳第一次到这种娱乐场所。包厢如此众多,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晓淳由服务生领着,到302包厢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想起李佑闷闷的声音:进来。
晓淳惴惴不安的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满室狼籍,地上散布着喝光的空啤酒瓶儿,甚至有一个滚到了晓淳的脚底下,差点儿让她平铺直叙直接跟地面接吻。
刚刚站稳,耳边便传来了李佑的嘲笑声。
晓淳没好气的瞪着标的物,这家伙颓废的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说是坐,还不如用倒形象些,白衬衫的扣子半敞开着,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小半边脸颊,唇角微微上扬,暗粉的灯光打下来,朦胧的看不清表情,却充满了奢靡的性感。晓淳有些迷乱的瞪着眼睛,拍拍自己的脸颊,暗笑自己都想些什么乌七八糟。
眼前的李佑确实是晓淳从未见过的。有些陌生,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李佑朝他招手:过来,陪我喝酒。
声音里渗透的味道是苍凉的疲惫。
晓淳顺从的坐下来,李佑啪的一声打开了易拉罐的拉环。
递到晓淳面前。
晓淳慌忙伸手推开:我不喝酒。
李佑也不勉强她,自己仰头灌下去。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包厢仿佛异常闷热,晓淳不得不选择打破僵局。
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你不开心?
对方仿佛她如空气,并不做声。
晓淳有些生气,心想他是不是有毛病,大老远的呼之则来,然后玩儿俩俩相忘。
正打算起身离开,李佑终于开口了: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爸忌日。
晓淳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在今晚借酒消愁,李佑十六岁生日那天,一向疼他的父亲故去,汽车肇事,为的是回家给儿子庆祝生日。对于李佑来说,曾经美好的世界瞬间崩塌,面目全非。
李佑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头深深的埋下去,晓淳竟然听到了抽泣声。
她突然想起尹其悦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在一个飘雪的冬日,森林中有十几只刺猬冻得发抖。为了取暖,它们只好紧紧的靠在一起,却因为忍受不了彼此的长刺,很快就各自跑开了。
可是天气实在太冷,它们又想要靠在一起取暖;然而靠在一起的刺痛又使它们不得不再度分开。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分了又聚,聚了又分,不断在受冻受刺两种痛苦之间挣扎。
晓淳抱住李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我们居然是一类人。
后来晓淳才明白,事实不是你一个人去想象,当你在努力迎合改变的时候,对方或许已渐行渐远。这是一种无法释怀的绝望!很想打开彼此的心门,看看到底有多少空间是为对方而保留,看看曾经的美好是否还被深深印记!可是,你不是我,我不是你。
两只刺猬,虽心有灵犀,两两想望,却浑身是刺,彼此伤害。为何不能各自削去一半的锋芒,尝试靠近,彼此取暖呢?
错过我们都有过错,在幸福的角落还要再奢求什麽,直到一天遗憾开出它的花朵,谁都会明白从前才是最快乐,错过上天都有过错,创造悲欢离合要我们承担结果,每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景色,在寂寞的时候什么比爱更赤裸裸。
------------------梁咏琪《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