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引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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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词,趴下!”
耳边传来永麟的一记着急的提醒,已有一弯厚实的臂膀越于话语之前,将谨词重重一按,俯卧在马背上。
背脊上方疾速飞闪过利箭的踪迹,挟着满弓的阻拦,随着逐渐翻涌起的江水没入阴郁的天色之中。
“永麟哥哥……”
谨词的鼻尖重重地撞在健硕的马头上,酸涩的味道侵袭入喉间,却来不及喘息平复。
一记利箭之后,整个天际却仿佛骤然安静了下来,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突然停止了接下去的行动。谨词在永麟的臂弯下无法起身,只听见愈来愈紧迫的蹄声,还有自己和谨词扑腾不止的心跳声。
“不好……”不详的预感闪过永麟额际,没想到拦截来得真快,难道季姑姑早料到这一步?
可这突兀的一箭,旋即结束,莫非……
“阿词!”
永麟的心猛地一窒,全身的力量积聚至左手上,手腕一转,将谨词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扣在了掌中。天青色的身影如鹰隼般飞越而起,青丝如缕,柔柔划过永麟被风刮得僵硬的脸颊。身前一满,还未反应过来的谨词已贴在了永麟的怀中。
“嘶——”
分不清是谁的马幽怨地叫了一声,谨词猛然回过头来,正对上身后的永麟微微释然的目光。
身旁重重的一声,两人右侧的蒹葭丛满满地倒戈而去,深黄色的蒹葭染上了血腥的暗红色。
谨词手中的缰绳不知何时已攥紧在了永麟手中,缰绳一收,马头轻掉,将那一片悲惨的画面挡在了身后。
“永麟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谨词靠在永麟怀中,四面茫茫无依,只有永麟哥哥的怀抱还是如往常般厚实。
他们这是在私奔?谨词惊愕地合不拢嘴,只愿等着永麟哥哥告诉她一切真相。
蹄声又起,永麟将谨词护在身前,他的下颚紧紧压着谨词的后脑勺,全身紧绷,只有谨词那一头青丝如缎,抵在他的颚下。
“阿词,”永麟默默颔首,“我不要你嫁给桓王,我要带你离开轩朝,我们去宸朝,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头顶是永麟竭力保持轻松的话语,柔柔地送入谨词耳中。
天色仿佛在缓缓开朗明阔,空气中的阴霾仿佛也在悠悠消散开去,眼前的路似乎愈来愈通畅宽阔,似乎有一幅美丽的画卷在谨词眼中打开。
“过了眼前的楠江,便到了宸朝,再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杜相之女,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轩朝骑都尉。”
阿词,更不会有人知道,你便是轩朝未来的桓王妃。
永麟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定在谨词有些紧绷的面色上。缓缓打开的天光自她神色中反射,再照射至永麟目中,心窝的某个角落轻易便被呵暖。
“永麟哥哥,”谨词紧靠向永麟的胸膛,“不管宸朝还是轩朝,只要有我的地方,就会有永麟哥哥,对吗?”
“对!”
永麟不禁圈紧身前的谨词,眸光凝聚,再不闪烁。有谨词的地方,便会有他永麟在身旁。
两人身下的蹄声愈见笃定。
却也愈见纷乱。
生硬的冷风簌簌扫过,马蹄开始没入暗潮汹涌的楠江,飞溅起泛黄的楠江之水,横扫过马上两人相依的画面。
宸朝的画卷在永麟与谨词眼前缓缓展开,却是伴随着之后所有的飞矢流箭。
电光火石的砰然声音,划破长空;衣帛割裂的声音,惊断新梦。
徒手的抵抗,对上的却是数不清的乱箭,斩不断的拦截。
谨词只知道自己一直被永麟圈在了怀里,闻到无限的血腥气息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只知道骏马撕心裂肺地翻腾起前蹄;
只知道最后那重重的一击,她的身子濒临崩溃地摔落在楠江未散去的雾气中;
只知道在失去意识前,她的嘴里反复叫着“永麟哥哥”“永麟哥哥”……
(4月21日新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