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墨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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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伊剑三人分开后,伊寒又偷偷潜回了琴月阁,隐匿气息穿梭在阴暗中的伊寒,如一只灵活的猎豹,迅速翻过围墙跃进通往后院的小花园,落地无声。
琴月阁后院与前院由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小道连接,小道周围种植者湘竹,玉海棠,银牡丹等花卉中的珍贵品种,小道相隔几米,还放置着一些精心打磨过的石桌石凳,石桌上拓着当代名家真迹。
如果事先不知道这里是青楼红粉地,还真给人一种走入皇家庭院的错觉。伊寒蜷着身在黄昏中借着假山挡住自己的身影,说来奇怪,与前院的闹腾相比,后院显得格外冷清,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座小阁楼嶙峋分布,那些小阁楼都只有两层之高,被一堵两人高的围墙围住,围墙上用彩墨画着各色山水,一派离骚之气。
伊寒轻巧的穿过小花园,来到后院的院门旁,隐约有丝竹琴乐之声传来。
“妙哉,清灵如飞雪,悠扬如流泉,哀而不伤,幽而不怨,难道是红花榜中之人在弹奏?”伊寒猫着腰循着琴声来到一座小阁楼旁边,细细聆听着。
良久,随着一道裂帛之音,琴声戛然而止,淡淡的叹息从屋内传出。
“哎,可惜啊,冷裳姑娘如此琴技,却得不到一把趁手的古琴来演绎这天籁绝音,可惜,可惜。”一个苍老却清晰的声音传出阁楼。
“世间本就没有完美之事,今日小冷也是第一次将‘伯牙绝弦’曲弹奏至此,已是巅峰,大人何必惋惜。”琴音清冷,声音清冷,自称小冷,看来就是琴月阁花魁冷裳了,伊寒打起精神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完全隐入视觉死角聆听屋内两人的交谈。
“如果伯牙当日没有将紫檀琴断弦,我或许就能将它找来供姑娘完成此神曲了,哎,不过能将伯牙绝弦演奏至此,冷裳姑娘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琴了,墨某能有幸聆听至此,今生无憾矣。”
“大人客气,小冷琴艺自不敢与子期相比,贸然演奏此神曲也是一时技痒,难免有亵渎先人之嫌,望大人见谅。”
“冷裳姑娘客气,老夫今日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行告辞了,方才交代姑娘之事还望姑娘放在心上,一切以大义为重,望姑娘三思。”
“大人,如果以后兴致所致来小冷处共同切磋音律,小冷欢迎之至,但若来此还是为了替那个人带话,就别怪小冷不懂待客之道了。”语气果断,丝毫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看来能做事琴月阁花魁的人物并非一般人啊。
“哎,好吧,冷裳姑娘珍重,老夫告辞。”
没多久,红木大门轻开,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老者从屋内出来,披纱锦袍内刺绣一只沐浴白鹤,白鹤身旁绣着一些看不清的图案,不过应该是地位的象征。
伊寒仔细的望着老者的侧面,只觉得一丝敬意由心底升起,那老者仿佛又什么魔力似地,让伊寒莫名的感到一股慈祥,那是只有在师父残剑身上才感受过的慈祥。
这人不简单,伊寒心中一凛,感觉调整自己的心态,将目光移开。
老者身后跟着两位人青年,一位和老者有几分相似,手中握着一把晶莹剔透看不出材质的扇子,在大冬天拿着扇子应该会特别突兀,但那青年拿着扇子却显得如此自然,仿佛那扇子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另一位青年竖着及腰的长发,左手握着一柄剑,手背细腻,手指修长。
两个青年一左一右的跟在老者身后,步伐沉稳,身形轻盈,高手!伊寒躲在暗处不敢动,屏住自己的呼吸深怕引起那两个青年的注意,手掌轻轻地按在腰间配剑上,防止突发情况。
没多久,三人便出了后院,从另外一条小道离开了琴月阁,并未引起多人注意。伊寒起身脚下用力,悄然跃上围墙,三两下来到屋顶,将瓦楞掀开一角观察屋内情形。
只见宽敞的大厅内分东西北三面竖着三扇金座雕花屏风,屏风背后各垂着三片金珠精锻帘,在三座屏风围起的大厅左侧摆着一张红木雕凤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摊开的玉白色宣纸上狂草两字“天籁”,细看落款为“墨无痕”。在红木雕凤桌正对面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谭木琴,一位身着鲜红色夹袄的年轻女子正对着琴弦发呆,旁边站着一位身着天蓝色夹袄的女子,手上捧着一件银白色披风。
难道这位红衣女子就是那位花魁冷裳?伊寒细细的打量着屋内摆设思绪飞转,宣纸上的墨迹在光照下微微烦着晶莹,看来是出自刚出去的那三个人之手。屏风分三面隔开三室,应该就是红花榜上三位姑娘居所,可为何不见其他两位,照理刚才出去的那三位男子地位非同一般,没有不出来接见的道理,难道说冷裳和墨姓男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商量,故意把另外两人支开?墨姓男子与刚刚给小师弟玉佩的男子都应该是地位超然的人物,为何两人都会在今日来到这琴月阁?听他们刚才对话墨姓男子似乎是在替另外的人传话,能让这么地位尊贵的人来传话,又被这冷裳姑娘拒绝了,看来这其中关系复杂了。洛阳城,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啊。
伊寒静静的趴在屋顶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却不知已被一双冷漠的眼睛盯了良久,突然,那双眼中闪过意思怒意,一道银光顺着眼神飞射而出,直奔伊寒屁股。
暗器!银光破空的声音打破了伊寒的沉思,霎时惊醒,伊寒汗毛一紧脚尖手指用力整个人瞬间翻身,贴着屋瓦堪堪躲过了银光,“叮”的一声,银光打在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根银针一半打进了屋瓦。
什么人!伊寒瞬间找出了银光射来的方向,整个人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向那跃去。脚踏在屋瓦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屋内一双闭着的眼睛瞬时睁开,盯着轻微晃动的屋顶神情警惕。
落地,下蹲,起跃,轻松的翻过假山越过围墙,伊寒飞跃在琴月阁后院,却始终未能看到偷袭自己的那个人,只闻得空气中淡淡的牡丹香。
跑得真快,伊寒躲过一个琴月阁侍女后轻快的翻出后院,落到一条弄堂里,手中捻着暗算自己的银针细细端详。
哼!突然一声轻响从头顶传来,待得伊寒抬头却不见人影,只见又一道银光飞快的射向自己,与刚才的速度比却是快了近一倍,还未做出躲闪的伊寒被银光结结实实的射在屁股上。
嘶~疼!伊寒整个人一个激灵,赶紧将银针拔出,只见银针末尾绑着一条细细的丝线,丝线上系着一卷小纸条,“来日相见,银针归还”
“什么!”,看到这几个字,伊寒气的当场叫了出来,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暗算了自己还要自己保管好暗器,来日相见还要自己归还!
伊寒愤愤的围墙,院内假山石林,清泉幽花,微风吹来只闻淡淡花香却不见任何人影。
看来师父要我们来洛阳别有用意啊,还是早点回去和小师弟回合,不然指不定又出什么叉子。伊寒无奈的望着手中的两根银针,摇摇头将它们包好小心的藏进腰带,出了弄堂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