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篇  第24章 情势突转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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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门杳深沉,尚听清漏传。
    座中最开放豪迈的,当数六皇子无疑了,大口饮酒吃肉不时仰天长笑,游走在大臣宫奴之中放肆恣意。似是感觉到我打量的眼光,他含笑扭过头来抬了抬手中玉樽后一饮而尽。
    我却错过他看到其身后的男子。流光今天着的是初见时黑色龙纹袍,发丝被金冠高高束起,露出了圆润的耳廓。凤目中满满的……是我。
    晚风吹过,带来了他身上的药香,我们在宫灯中两两相望,静静地微笑。
    宫奴唱了声诺,所有的喧哗仿佛在瞬间掐断。大家安静回归自己位置,等待正位之上的至尊发话。
    他扫视一眼,望着轩辕瀚海露出慈父般的微笑。“瀚海我儿凯旋归来。为父甚是欣慰,如今天和大定,你乃无争之功臣,可有什么心愿未圆?”
    六皇子一挥衣摆居然行了天和最为神圣庄重的跪拜之礼。
    “孩儿无所求,只愿与心爱女子厮守终老,愿父皇成全!”语毕,咚咚咚地将头磕在玉石铺就的宫殿之上,沉闷的声音回响在每个人心中。
    皇帝看他如此慎重,也不觉敛了笑容。“我朝素来崇尚婚嫁自由,瀚海不必拘束,不知谁家女儿如此幸运得我儿垂帘。”
    “无他,柳相之女。”
    皇帝愣了愣,复又笑道:“你这小子,原来看上了天和第一美女柳倾城……”
    话还未说完,又见轩辕瀚海叩首一番。
    “孩儿唐突了,心底所在并非倾城。”
    “哦?据我所知柳相生有三女,朝烟如雨已为人妇,独独倾城待字闺中。你可曾弄错?”待到后来,天和大帝的声音已经愈加严肃,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孩儿不孝,爱慕柳府朝烟已久!”
    “啪——”那是九五之尊扔掉酒樽的声音。顿时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刷地一下聚焦到我的身上,有愤怒有惊异有羡慕也有幸灾乐祸。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朝烟乃贤王妃子你的弟媳!可是喝多了发疯不成?”皇帝站起身来走到正位前,咄咄地看着台下跪拜之人。
    “孩儿……与朝烟相互爱慕,望父王成全!”说完,又咚咚咚地行了大礼。我的心骤然一沉,这六皇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不过是局中小卒,被拖下水除了弄他一身湿得不到任何好处。再说,我还没有感觉良好到他能对这貌不惊人才不锋芒的平凡之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柳朝烟上前问话!”皇上愠怒的声音传来。我亦步亦趋地走向空台,看着轩辕瀚海。他脸上的笑容虚幻而不真实,但是翕动的唇瓣让我读出了其中意思——跟我走,不争位。
    我暗笑,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吗?不争位,那你回来作甚?难道是要带我远走高飞的?
    果真是行军打仗之人,大都铁血直性不似宫中人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我暗叹,还是高估了对手,六皇子此时已败了。
    思及此处,我盈盈拜下。“柳朝烟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免礼,朝烟我问你,瀚海所言可属实?”
    我抬头,眼底清澈磊落。“并无此事,朝烟今生挚爱,唯流光尔,愿皇上明鉴——”
    ……
    回到羽吉殿,流光拉着我的手笑的痴傻。我一巴掌乎到他头上。“傻笑什么呢,一点都没有贤王淡定如云清隽如风的感觉了。”
    “朝烟,我今天真欢喜,你那句今生挚爱,唯流光尔说的好极了。”他摇了摇我的胳膊,如同孩子。
    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你倒是开心,也不知道皇帝命我上前的时候,我有多紧张。”
    “六哥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如今只能说他的幕僚足够机灵让其暂时免于父皇诘难。不过算算时间,我的蚀骨也快发作了。”流光笑的自信。
    我看着这仿佛浑身散发着帝王光芒的男人,满足而安然。
    回想今天正殿发生的事情。
    我当面拒绝轩辕瀚海后满殿哗然,帝王动怒却不得发。正当无奈尴尬之时忽传南殿走水,原来是一个偷酒喝醉的宫奴打翻了香炉。此时六皇子的幕僚挺身为其求情,推言亦是饮酒过量疯不择言,愿陛下息怒,望贤王海涵。
    当时南殿的烟雾已经飘至正殿,情况混乱加上皇帝并无追责之心,就让轩辕瀚海这样糊弄过去了。
    不过此后他的日子可不算好过,我至今仿佛扔能透过月色看到那刻流光愤怒的表情和满眼的杀机。他回来拥紧我狠狠放话:“如果我定要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龙,那么朝烟,你就是我的逆鳞。”
    ……
    第二日传来消息,六皇子一夜病重咳血不止,御医前去问诊后回禀,乃相思成疾加上中毒所致。但轩辕瀚海却拒绝接受治疗,扬言自己被最心爱的女人抛弃,此生无望尔。
    属下回禀时我正吞服止疼的药丸,就这样噎在喉咙半天才用茶冲下去。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厚——看来我是有些轻敌了,这六皇子原来留的还有后手。果不其然,下午柳相行风便被招进宫中,说是商榷国事可一晚过后再也没有出来。
    这急坏了丞相党的大臣们,联名上奏,跪待宫外,请人带话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了一遍,皇帝只说身体微恙,概不接见。连续两日贤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流光亦有些焦头烂额,期间还去找了次六皇子居然也吃了闭门羹。
    那人难道是不想活了吗?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就算没有了听命,我还是改不了清晨起舞的习惯。由于心境的影响,不自觉地跳起了最没有节奏感可言的《浮乱》,那是讲述战乱年代奔波离散疯狂求生的舞蹈,自始至终都是带着歇斯底里的意味,狂乱的肢体迷茫的动作绝望的步调无一不表达当事人的痛苦彷徨。
    一曲既终,我趴在草丛按着伤口不住喘息——还是不行啊,如今这破败的身子也只能支持一舞了。一双干净无尘的白鞋闯入眼帘。
    我抬首……居然是很久未见的羽妃。
    “我已听闻行风被软禁一事。”她依旧是清冷的调子,只不过原来长熏的寒檬现在换成了佛香的沉静气息。
    “母妃可是有什么高见?”我无力起身请安,也就顺便捞过腿来,盘膝坐在地上。羽妃也是个妙人,居然亦不避嫌的同我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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