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心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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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要赌吗?楼挽风思量很久,终于,轻叹了一口气。
他承认自己很好奇,在一个没有人的空间呆得太久,所以一旦发现有人相伴就迫不及待地想睁眼一见。他暗暗警告着自己:楼挽风,总有一天你要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轻,一下比一下长,好象都在比着耐心,比谁更忍不下劲。
终于,楼挽风动了。
他一点点将身子挪到床沿,然后抬起上身半蹲着。身后被绑起的手围成的圈让他顺利从后往前,套过了双脚。只是肩骨一下被扳过到了前方,那一刹骨头扔是受到了刺激,楼挽风哼了哼。
哎,老了,不行了……骨头都硬了。
双手在前就不怕了。他首先将嘴巴里的布拿了出来,然后呸了一下,那破布的味道早就让想要吐了。接着靠牙齿咬着手上绳索打结的地方,一点点向外咬,随着绳结的方向拉扯,半烛香的工夫,楼挽风就将那破绳子甩头往地上一扔。
最后将眼睛上的布拉扯开一刻,楼挽风被眼前昏暗的烛光照的犯晕。
是太久蒙着的关系吧……即使那样淡弱的光线都让他眼睛有些不适。于是只好闭上眼睛,缓过那阵晕眩,最后一点点睁开眼睛,在彻底看清一切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什,什么嘛……原来这家伙的眼睛根本没被蒙上。自己这一番动作一分不差的全部落在了那人眼底。他倒吸口气,却在下一刻又看见了坐在地上那人眼底全部的震惊。
两人目不转睛的对看了好一会儿,而楼挽风向来不是一个太有耐性的人。
“你是什么人?”声音因干涩而暗哑,一开口楼挽风就皱眉,嗓子要冒烟。对方似乎对听到的这句话更震惊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楼挽风扭了扭酸疼的脖子还有肩膀,两手挥了挥,下床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终于,开始细细打量了起来。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应该已经有二十四、五岁。没有被蒙上的脸看上去五官分明,笔笔都是冷硬的线条,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一双眸子似无神又有神,仿佛他没有在看着你又感觉其实一直在看着你,那种审视的感觉让楼挽风莫名不爽。他对长相没有兴趣,于是又开始打量起别的。只是当眼睛瞄到他身上时,楼挽风轻喊出了声。
“啊……”楼挽风觉得心口处一阵发冷,而且抽搐地在疼。暗蓝色的长衫,胸襟一片血凝。一根泛着光的白银细链子直接从肩胛下往上外刺,对穿了锁骨。有一丝丝红色凝固在那链子上,血迹斑斑,楼挽风浑身发抖。
而那人似乎对身体里的这根链子毫无所动,一双无神的眸子紧紧地锁住蹲在前面的楼挽风。从最初的震惊到看见楼挽风明亮的眼睛后,眸子黯然了。
不是他……
忘了要去问之前想要问的了,楼挽风的手有点颤抖,想碰那链子却在下一刻一个冷颤后,放弃了。他哆嗦着嘴唇,轻声问,“你,你这样疼不疼?”好象是废话,可是楼挽风就是不由自主地问了。
那人似乎有点意外,然后就有些高兴,摇头道,“不,不疼。”声音平淡无奇,语调不高不低,好象被刺穿了琵琶骨的人是楼挽风而不是他。
“是他们这样对你的吗?”
“是又怎么样?”那人好奇楼挽风会怎么回答。
楼挽风闭上眼睛,紧握着双拳不住的克制内心的冲动,强忍了一阵忽然睁开眼,声音很是激动,“他们这是犯法的!他们还有没有人性!!”这骇人的一幕让楼挽风难以言喻地心酸。他从小就不习惯看人流血受难,倒不是他多么善良多么博爱,只是有感而发,同有所触罢了。他抖着声音,脸上尽是不忍,“太残忍了……全,全他吗该拖出去枪毙!”
“犯法?”那人心底一声冷笑。王者制法又何谈犯法,笑话、笑话!只是他对楼挽风的善心有些笑意,世上竟能有两个人用同一张脸对他说出同一句话。如此素不相识,却都悲天悯人。“你为什么被抓?”
“我?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被抓,我以为我们认识。”楼挽风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瞧着血链出神。
“此话怎讲?”
“什么此话怎讲?从盘古开天辟地来讲,从女娲以石补天来讲……”楼挽风翻了个白眼,收起了同情开始对自己的处境感叹起来。“刚那人不说了吗?抓逃走的三个人,我以为我是和你一起逃走的。”
那人闻言笑了一下,锁链的扯动却让他立刻止了声。“这话听上去可笑。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是啊,我是不知道。”楼挽风眯起眼睛,一瞬间,整个人都犀利了。“那我问你,我做过什么?为什么我会被抓?你一定认识我,不,你一定认识一定知道长了我这张脸的人做了什么。”
这就是从开始到现在楼挽风一直盘踞在心的赌了。所有离奇事件的发生让他全部推测到了一个点上,那个点就是自己的脸。他才没有傻到忽略那人一开始看见自己样子时的震惊,那根本就是一种失而复得后的狂喜。
那人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怔,不过马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微笑带着抹赞赏。
“你倒聪明。”
“谢谢。”楼挽风面无表情。
“我凭什么告诉你?”那人挑衅。
“就凭我能带走你。”
“你能带走我?”那人似乎觉得这是句笑言,嗤之以鼻。
“因为你受伤而我没有。”楼挽风相信自己的能力,于是一本正经。“如果你肯配合我,我们有机会逃。”
“哦?”那人挑眉,满脸的不相信。
“咳……”楼挽风尴尬咳了一声,“当然,也不是一定能成功,需要运气。”
那人冷哼,“如果没有运气呢?”
“我不相信我没有运气。”楼挽风傲然开口,“危难之中如果还不奋力一拼,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任人宰割吗?”
“我不认为现在就不是任人宰割。”
“你那是坐以待毙。”楼挽风讽刺他,还想再说几句,看到那伤就又忍下了。
那人不再与他对话,自己管自己沉默了起来。楼挽风也不着急,就坐在他面前。桌上摇曳的烛火渐渐微弱,一阵轻轻的风过后,整个屋子一片暗黑,只有一缕青烟静静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