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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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
    虞羽跟我说话时依旧心不在焉,眼神却锐利地惊人,我尽量避免和她交流或者与她有交集,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看似懒散的女人知道很多事情,甚至知道很多秘密——她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我从来不是一个有求知欲的人。
    吴幸每隔一天会打一个电话过来,好像只是例行公事地确认我还安好地带着这里,没有别的意图。而他跟多时候是在跟虞羽煲电话粥,每当这时候我就会识趣地走开。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就这么在这里混吃混喝地安然度过一个星期,然后回国,卷着我的小鬼离开这些纷纷杂杂的事情,但是在吴幸到英国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却打乱了我的计划,甚至扰乱了我的生活。
    那一天吴幸刚刚跟虞羽打过电话,聊了很长时间,似乎还发生了某些争执。然后虞羽挎着一个篮子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扫墓。
    我想她可能有些事要和我说,我却本能地想躲开,却在看见虞羽眼里那抹决绝后,打消了躲开的念头,我叹气点了点头,因为我知道我躲不开,挡不了。
    我跟她来到一个公墓,在几百个差不多的墓碑中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石碑。
    石碑上的男人四十出头,却很温和清秀的样子,属于英年早逝的类型。
    “你丈夫?”我问抱膝坐在地上的虞羽,她正拔着碑前的杂草。
    “不是,”她从篮子里取出一把菊花,放在男人墓碑前,又斟出一杯酒洒在地上:“是朋友。。。或者说,是客人。”
    “客人?”我疑惑地问虞羽。
    “嗯,客人,”她指指那块墓碑:“你看。”
    我弯下腰去仔细打量那块黑色大理石,上面是男人微笑的照片,照片下却不是墓志铭,而是一段奇怪的文字:“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啰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诃。”
    仰起头回忆一下吴幸塞到我脑袋里的一大堆东西:“七佛灭罪真言?”我疑惑地问虞羽,现在还有人在墓碑上刻这玩意儿?而且还是在英国。
    “嗯,我刻的,还用了我400cc的血呢。”她笑。
    用血刻的?我仔细看石碑上的那哥们儿。。。除了好看点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他。。。怎么了?”我问虞羽,我承认,我开始好奇了。
    “中邪。”虞羽燃起一支烟:“白日里是个正常人,到了晚上就是变态杀人魔,慕容在国内给他压制了好几年,可最终没压制住,丫杀了一个棘手的家伙,慕容收拾不了,就送我这儿来了。”她吐出一口烟,抬起下巴示意我看那墓碑上的咒文:“那个,七佛灭罪真言,用血刻就成湮魂咒了。”
    “湮魂咒?”
    “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意思。”虞羽吐出一口烟,勾起嘴角冷冷地笑,说出可怕的句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要。。。”
    “中邪啊,驱不了。”虞羽抖抖烟:“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邪,反正据说他触了妖星,不躲远点,全家都得死。”
    “他杀了妖星?”我惊讶地问,这哥们儿太能干了。
    我看看照片上笑得温和的男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吴幸镇压了几年的杀人魔,还触了妖星。甚至死后都要虞羽用血刻下湮魂咒。
    “你杀了他?”我问虞羽,面对这种危险人物,我不相信虞羽能像吴幸一样压制着他。
    “没有。”虞羽摇头:“虽然慕容说过可以在适当时候了结了他,可是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她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见她眼底的痛:“我们成了好朋友。”
    “他其实是一个很温和善良的家伙,会坐在木地板上摇晃着听歌,踮着脚跳过没有修剪过的草坪。他甚至收养了一只流浪狗——就是家里的那只哈士奇。”
    虞羽笑得温暖如水,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厉害女人柔软的那一面。她注视着墓碑上的人:“他给我说,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要懂得照顾自己,然后就把我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家的样子。”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很感谢他,他是我唯一的好友,如果可以,我愿意一只为他压制着心里的魔。”
    “那他怎么会。。。”
    “自杀。”虞羽努力勾起嘴角,眼眶却红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心魔的,他每天早晨看着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都会默默地收拾了,然后躲到洗手间里偷偷哭。。。”她笑,把头转开,不再看照片上笑得温和的人:“后来没办法,我只有用缚魔缰把他绑起来,这样他第二天就不会太难受,可他还是哭,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他还是说对不起。。。知道有一天,我早晨醒来没有再听见翻天覆地的挣扎,我跑到他房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用缚魔缰自杀了。。。”
    虞羽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伸出手抚摸墓碑上鲜红的自己,对我说,又像是地下的亡人说:“可我最终没有为他驱掉心里的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魂飞魄散。。。其实我才应该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悲伤,可是在面对森森的白骨和血红的咒文时,一切的安慰都显得苍白而无力。我想我能做的,只是陪陪她而已。
    郁郁把头埋进双膝间,只有肩膀微微的耸动能看出她的悲伤。
    我陪她坐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虞羽终于把头抬起来,脸上泪痕犹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么?”
    “为什么?”
    “名字,”虞羽转过头看着我,“他叫马华邦。”
    “他是。。。”
    “他是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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