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了。
    许志毅赶到城里的医院看望住院没多久的母亲。看着目前憔悴不堪的母亲，许志毅有些无力，这位端庄的美妇人，着实是让人很无奈，明明是心思单纯的女人，生生的为了一个父亲这样的男子折磨自己，日子长了，病由心生。
    “有些事没有完成，可能待不了多久。”
    “……”
    “上官家的媳妇今年又生一个女孩子，林家的公子听说最近和家里因为一个女子闹翻了，林太太找了你好几回讨主意，王姨母的孩子最近孩子今年进了大学，邀你过去以感谢你的偏方子，张太太家说你答应了给她们家的贵妇犬配种的，等你回去……另外，母亲的小孙儿，杨嫂说很乖，不哭不闹的，就是最近可能闹肚子，嫂子回娘家了。”
    “我吃饭吃的很好，钱够用，目前不会有什么大的乱子。我自己做的糕点，放在床头了。”
    许志毅急匆匆的走了，经过医院的走廊，到了大厅，就猛然听见一声嚎哭，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果然一抬眼就看见对面，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被人架着，目眦尽裂，他看着有些心惊，低了头匆匆走过，和担架匆匆而过，担架上的男子面目模糊，残肢断臂，血撒了一地的大理石地板。两边移动，女子的嚎哭声渐远，到车子行驶了，他却仿佛还听见那女子嚎哭的尾音。车窗外面渐渐黑起来，已经接近郊区，公交车里难得几个人都昏昏欲睡，他最近又看了几部鬼怪片，现下却都回想起来了，脖子根儿不禁有点发凉，四下望着，生怕哪个妖怪把自己抓了去，拨皮挖心，生生折磨。
    到公寓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铃没命的响。邻居家就站在门口，一口的土语“许先生啊，你终于回来了，你们家的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吵的我们家小包一直哭，一直哭呢。”许志毅满耳朵的“一直一直”，回头歉意的笑着，忙不迭的进屋。
    从他开门到进屋，电话就没停过，看来是真的一直一直在响。总是爱夸大其词的邻居倒是难得说了实话。
    电话是杨嫂打来的，接近六十多岁的老家仆，现在越发怪异的固执，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只为了报告一声“大少爷啊，夫人今天出院了”，然后他应了一声“知道了”，那边就很干脆的挂了电话，异常干脆。
    古怪的老人啊——
    许志毅心里叹息着，微微的笑。
    屋里一片漆黑，他站在客厅中间，眼前出现的是父亲那因莫名其妙的财务危机而略带愁容的脸，医院里的一幕又突然出现在脑海中，那女子的嚎哭似乎还在耳边震荡。
    漆黑的夜里，许志毅身心俱疲，一屁股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