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人间花弄色 32.原来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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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水亭内,有几名小姐已经冲出去找家丁了,叶茹雪虽然惊慌,却还是平静地问道:“哪位妹妹识水性?雨莲自小怕水,这会儿耽误不得。”
叶茹雪说的是实话。韩雨莲自小习武,虽说只是拳脚功夫,力气却是大惊人,但她不会轻功,也不识水性。加上年幼时曾因落水差点一命呜呼,这会儿栽进湖里,委实两眼一摸黑,手足无措只会胡乱扑腾。
阮七月看了自己一眼,虽说这手脚现下已经使用正常,从来没跟她反叛过,但也不知道这游泳是否也随着她的灵魂一道传了过来。
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人家韩雨莲快沉下去了。
她咬了咬牙,将有些繁复的外衣裙脱了下来,只剩下里头一件棉白的单衣,接着身子一跃,轻巧地跃入了湖中,奋力朝着那越扑越远的韩雨莲游去。
剪水亭内的几名小姐惊得连呼吸也忘了,那阮七月仿佛是水中的鱼儿,笔直而敏捷地游了过去。叶茹雪涵养甚好的面上有一刹那的恼怒。
阮七月游到了韩雨莲旁边,被水中掺着鱼腥味的味道弄得有些恶心。她用力将韩雨莲拖出水面,圈着她的脖子,让她的脸露出水面,然后往就近的亭边的走道游去。
“哇。阮小姐好似水中的鱼儿啊。”有人平静下来,在那边叹道。
水中的鱼儿个头!
韩雨莲因为恐慌,身子总是不听阮七月的摆弄,双手在那动来动去,阮七月不晓得被她无心刮了多少个耳光了。这会儿,她的气力都快耗尽了,可还是没到岸边。果真啊,不是自己的身子就别乱使唤么。你看,叫你逞英雄了吧。
阮七月踩着水,用力呼吸了几口,只觉得臂力千金重,快要扛不住韩雨莲了。
“韩雨莲,你好歹……清醒下啊……”她接连喝了几口水。心中虽然明白,这惊慌之下手脚不听使唤也算是人之常情,想当初她沉进那积水潭中时,也是连自己会游泳这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奋力扑腾着,冷不丁听到了岸上书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小姐!”
阮七月大喜,刚想喊着书兰,快找跟竿子来接你家小姐,便听到了扑通一声。她心中一沉,在水珠子的迷蒙中瞧见了书兰也跳进了湖中。
这算是个神马事啊。书兰,我知道你如今急切地想救你家小姐我,可是你不识水性这会儿跳下来是不是想陪咱一起死啊。
按亲疏度来分,阮七月肯定想弃韩雨莲救书兰的,可她好歹花了那么大力气将韩雨莲救到这份上了,再放弃岂不是白白花了力气了。哪边都不能放,阮七月只好咬咬牙拼了一口气朝着正在那哭着扑腾的书兰游去。
只是凡事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阮七月好不容易游到了岸边,将韩雨莲托给那些正伸出手来拉的家丁,回头又一把托起了书兰,也不知书兰到底有没有被拉上去,她是粹不及防喝了大一口水,身子轻飘飘地脱了力,缓缓便沉入了水面。
只觉得困意一波波袭来,整个人闷得心口发堵。
水面有一阵晃荡,才一会,她便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然后猛地探出了水面。空气扑面而来,她双眼很是酸涩,咳嗽着被人抱到了岸上。
湿透的衣衫紧紧裹着阮七月的身子,玲珑的身段毕现。珉飞有些红了脸,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覆在了她身上,随即差人将韩雨莲和阮七月送回房去。
珉飞站在原地瞧了叶茹雪一眼,面上没有多大表情,心下却有一阵侥幸。他刚才被人叫去了外面,没想到竟是一出调虎离山计,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回来,折了小仙姑娘他可就没办法向大少爷交代了。
他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去,也不管叶茹雪在身后有些迟疑的叫唤。在他看来,心如蛇蝎的女子哪怕面容再美,也不过是枉有无用的皮相罢了。
叶茹雪终是走了,珉飞也松了一口气。三宝殿的阮七月却觉得很是丢脸。她窝在床上,喷嚏连连,到了黄昏,竟发起了高烧。
身子忽冷忽热,乏重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书兰急得团团转,缠着珉飞带来的大夫问东问西。
迷糊中,忽然瞧见上官承谨穿着一袭藏蓝滚金边的华服踏了进来,他用手心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然后轻轻的笑了笑道:“小仙,我还想带你私奔呢,你怎的发热了?”
他的笑容闲适里带了丝调侃,却又隐着挥散不去的忧愁。阮七月只是虚弱地笑了笑回道:“明明笑不出来还那么勉强做什么?”
一句话让上官承谨愣在原地,半响,他捂着额失笑:“小仙真是会破坏气氛。你再不起来我可真要背着你私奔了啊。”
他笑着,比起刚才稍稍开怀了点。阮七月全当在做梦,咧嘴笑了笑复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翌日的晌午,烧也退了,人也恢复了元气。她睁开眼坐起身,瞧见房里竟没有书兰的人影,于是径自洗漱了下往厨房走去。
老远便听到了书兰有些愁眉苦脸的声音,阮七月都能想到她皱着眉头嘟嘟囔囔的样子。她心下觉得好笑,又觉得疑惑,这会儿还会有谁在厨房么?
她推开了门,满含笑意地端望过去,顿时怔住。
只见上官承谨那华服的袖子高高挽起,长袍前襟也塞在了攒着金丝的腰带之中,一头青丝绕了几圈盘在头上,脸上添了几笔黑炭,正一个劲地鼓着脸吹着炉子煮着药。
瞧见阮七月呆在门口,他咧嘴笑道:“小仙,你这丫鬟实在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