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五十五章 算算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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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峨跟着李芙麟来到回燕楼,李芙麟来到柜前,握了拳头咣咣咣的砸了三下。
“呦,李三爷,有些日子没见了,您还好吧?”跑堂王二过来招呼。
“好,好得很啊!你们那个福顺呢?”李芙麟又摆出了久违的流氓架势,傲慢的说。
“福顺啊,不干了,前些日子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突然就不干了。”王二因为嫉妒福顺发了财,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不干了啊,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知道啊,不过这小子现在成天的不着家,您去了他家啊,也找不着他,听说他最近都在飞香楼泡着呢,迷上了飞香楼的翠菊姑娘,变天夜里的都跟那呆着呢。”王二说。
“哦,还真是发了啊,都有钱逛窑子了,行,爷我知道了。”
这福顺就是之前在回燕楼当小二的,以前李芙麟每次来回燕楼买酒,也都是他拿来的,上次他也是在回燕楼买的酒,也是福顺给拿来的,这事不问他还能问谁。
两人来到飞香楼门前,这飞香楼是文轩县唯一的青楼妓院,但是规模也并不庞大,两层的房子,漆得朱丹色的大柱子,挂着粉红的窗帘,艳红的大灯笼,正中一块大扁,用妖娆的笔画写着“飞香楼”三个字,旁边还阴刻了一只蝴蝶。
李芙麟迈步就往里走,尧峨却一把就拉住了他。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尧峨说。
“怎么了?”
“这地方我进不去。”尧峨说。
李芙麟想起来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尧峨也说过,青楼是他不能随便进入的地方之一,于是点点头,让他在这外边等着,自己迈步往里走。
刚一进大门,老鸨便衣带翩翩的迎了上来。
“哎呦,大爷真是好兴致啊,这天还没黑呢就来了啊,快里边请啊!”艳红的胭脂盖不住老鸨皮肤上的褶皱,头上插着红色绿色的牡丹珠花,手里拎着块方巾,老鸨一伸手便挽住了李芙麟的胳膊。
“松开。”李芙麟冷着脸,低声说。
老鸨一看,这位爷不是来找乐的,分明是来找茬的,收了手,也收了谄媚的笑,老脸一横道:“这位爷,您这是干嘛啊,您这语气可不善啊!”
“善不善不关你事,告诉我翠菊姑娘的房间在哪儿?”李芙麟直奔主题,不愿与这庸俗的老鸨多费口舌。
“这位爷,您可真是不懂规矩,哪有像您这么逛窑子的,进来就问人家姑娘的房间在哪啊?”老鸨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另一只手却往前一摊,眼睛往手心一扫,意思自然是没银子不办事。
李芙麟看了看老鸨的手,轻咳一声,往她手心呸的一声,啐了口痰。
老鸨连忙收了手,大叫着用方巾赶紧去擦。
“您这是什么人啊,您怎么能这样呢?来青楼找姑娘,你不给钱还啐我,来人啊,把这无礼的混蛋给我打出去。”老鸨喊道。
说着从后面冲进来五个人,手里拿着手腕粗的棍子把李芙麟团团的围住。
“哎?李三爷,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怎么你也跑这来了啊?”打头的那个人说道。
“恩?黄六?你衙役不做,怎么跑这窑子当看门的来了?”李芙麟说道。
“嗨,别提了,前几天我在后衙偷着抽烟,被我们师爷得找了不是,开了!没法子,为了生计,这才不得不到这来混口饭吃。”黄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老鸨看看这俩人竟然在他这叙起旧来了,两手叉腰大吼道:“你个吃干饭的,我让你打他,你倒跟他聊的开心了啊!给我打啊!”
黄六瞪了老鸨一眼,道:“打,打你个头!这是咱文轩县的李三爷李芙麟!打他,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老鸨这又仔细打量了李芙麟一遍,“这位……就是李芙麟李三爷?哎呀,你看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的,快快这边请吧,杏子,泡茶!”
“少来这套,告诉我翠菊的房间在哪,我有事,办完事立马走人。”李芙麟说。
“爷,翠菊不行啊,翠菊房里有人了,您看看您是不是换个姑娘啊?”老鸨谄媚的笑着说。
“放屁,哪那么多废话,黄六,翠菊姑娘房间在哪呢?”
“哎,爷您跟我来,我带您去。”
李芙麟跟着黄六,上了红木雕花楼梯,转个弯来到第三个门前,门关着,仔细听里面有人的说笑声。
李芙麟一抬腿,咣当一声把门踹开,屋里两个人被吓傻了,愣愣的看着门外。
“福顺,你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就从来没想过我会回来找你吗?”李芙麟凶狠地瞪着福顺。
福顺一见李芙麟,吓得噌一声站来起来,拔腿就跑,想从李芙麟身边钻过去,只可惜李芙麟一抬腿,又把他踹回了屋里,吓得屋内的翠菊小姐连声高叫救命。
李芙麟迈步来到屋里,向着福顺逼了过去,福顺见自己无处可逃,索性打开窗户,从窗户一跃而出,李芙麟赶紧来到窗前,就见他咣当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唤,还挣扎着这爬起来要跑。
“尧峨,逮着他,别让他跑了!”李芙麟喊着,正好站在旁边的尧峨一伸手,拽住了福顺的后衣服领子,福顺再怎么挣扎却是一动不能动了。
两人把福顺带回客栈的房里,让他跪在地中间,开始审问他。
“福顺,刚才看你过得挺自在的,是不是没想到我还活着啊?”李芙麟说。
“爷,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福顺拼命的磕头。
“你干什么了啊,我就饶了你?”李芙麟说。
“爷,我真不是有意要害您的,真的,我也是听人家的指使啊!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被逼的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福顺一面说着一面哭。
“被逼的?我看你是被钱逼得吧?”李芙麟拍案而起。“你当初敢做那种事,就得想到今天会有这个后果!”
福顺吓得一个哆嗦,猛地磕头。
“行了,你别给我磕头,我怕折寿!你说你被人逼的,那是什么人逼你?”
“爷,您相信我,真的是别人逼我的,是……是……是衙门的周师爷逼我这么做的!那天晚上,周师爷去我家,给我一坛酒,说要是你去买酒,就让我把这坛酒给你,说事成之后就给我十两银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酒有毒啊!爷您饶命啊,饶命啊!”
“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十两银子你就把爷卖了!”李芙麟上前给他一个掌掴。
“不是啊爷,不是小的贪图钱财,出卖了爷,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要是小的不答应,那小的……小的也性命难保啊!所以小的只能乖乖的听他们的指使啊!小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爷,您就饶了小的吧!”
“他为什么谁也不找,偏偏找上你?还是你小子让他们有机可趁吧,他们怎么就不怕你走漏了风声?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他们用什么威胁你?”
“这……这…………”福顺吞吞吐吐,似乎有苦难言。
李芙麟指了指旁边的尧峨,说:“这位你认识吧,尧峨尧公子,你以为他是什么普通人?我可告诉你,这位尧公子可厉害了,你要是不老实说明白,今天我就让他在这杀了你,保证你连根毛都不剩!”
站在一旁的尧峨一愣,心里明白里又用他来吓唬人,于是很配合的用阴沉狠毒的眼光看着福顺。
那福顺跪在地上被李芙麟这么一吓唬,竟然尿了裤子,连忙哭着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李芙麟一见他的衰样,不禁捏住了鼻子,这屋里都是他的尿骚味。
“这件事情是五年前,就是太子到文轩县来玩的那时候,回燕楼是咱们文轩县最好的酒楼和客栈,所以那天太子安排了在回燕楼招待朋友,那时候小的就在这回雁楼当小二了,可是小的忙着上菜的时候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福顺哆哆嗦嗦地说。
李芙麟和尧峨两人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小的看到有几个人在厨房里鬼鬼祟祟,有周师爷,朱记药铺掌柜的朱掌柜,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但是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他们在小声嘀咕什么,朱掌柜看起来很紧张,我看见他哆哆嗦嗦的把一包药粉倒在了酒壶里,我一想就知道他们准是没干好事,可是我哪敢管那个,当时也就没出声,悄悄的走了。后来太子的朋友却因为中毒死了,我才知道他们下的是毒药,再后来衙门说是李家的李仁和在酒中下了毒,要判他们谋害储君满门抄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就偷偷跑到衙门找县太爷把我看到的事情说了,结果县太爷大怒,让我把嘴闭严实了,否则就杀了我灭口。所以我就什么也不敢说,每天胆颤心惊的过日子。前几天朱家都死了,我这就害怕的紧。那天周师爷来找我,说让我把那酒给你,否则就彻底杀了我灭口,所以我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事情就是这样,爷,您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呜呜呜。”
李芙麟一听,原来当年合谋陷害李仁和一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县太爷李呈安还有师爷周福,这么多年来这两个人还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施恩于自己,还让自己感恩戴德,实在是有够可恶的!这血海深仇他不得不找这两个小人来报!而这福顺,竟然贪图自己的安危,将事实的真相隐藏,害他全家被杀,含冤不得雪,也实在是可恨之极!
李芙麟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冲上前揪住福顺的领子,啪啪啪的扇他的嘴巴!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你既然知道真相,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全家冤死!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福顺也不敢还手,只是任他打自己,李芙麟松开他,他便缩在地上,李芙麟看他又来气,于是又是一顿痛揍。
尧峨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拦住他。
“行了,再打就死了。”
“死了好!”
“芙麟,你冷静点,李家的人也不是他杀的,他一个小二就是知道真相又能做什么,这次也是有人威胁他他才下毒害你,他怎么也罪不至死,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过他吧。”
听了尧峨的劝慰,李芙麟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指着地上蜷成一团哆哆嗦嗦的福顺说:“你给我立刻从文轩县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去见我爹赔罪去!”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再也不会来了。”福顺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连滚带爬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