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六章 朱家惨案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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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芙麟半夜被吓得晕死过去,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他站起来看看四周,这庙里与往常好像没什么不同,赶紧奔到祭坛前,一看坛子上的供果,却一个也不少。李芙麟挠挠头,难道是自己昨天喝多了,作梦不成?就算是自己做梦,但是这还真是可怕,因此一想到晚上,脊梁后就渗冷汗。
    李芙麟不愿意在庙里呆着,想到街上去散散步,结果到了街上,发现人来人往,不知道在忙乎什么,他顺手揪过一个人来。
    “喂,街上这些人都忙乎什么呢?”李芙麟问道。
    “呦,李三爷啊!”被揪住的人刚要回头发怒,一看是李芙麟,赶紧又赔上笑脸。
    “您不知道啊?朱家死人了!”那人满脸惊奇的说。
    “朱家?哪个朱家?”李芙麟微微皱眉。
    “哪个朱家,就是开药铺的朱业风家啊!”那人回道。
    “朱业风家?朱业风家不是前两天才死了人吗?怎么又死人了?”李芙麟纳闷。
    “可不是吗?真是惨啊!前些日子,朱家的儿子莫名其妙死在了荆山书院,这才没两天,哎~”那人好似感到悲伤,叹了口气。
    “朱家谁死了?怎么死的?”不是李芙麟爱打听,干他们流氓这行的,保证消息灵通是必要的。
    “还谁死了?都死了,全家上下七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啊!”那人说,表情甚是惊恐。
    “全死了?”李芙麟心里正琢磨着,这可不是个小事情,这小县城里,哪有人敢做出这么大的案子来。
    “而且死的还很蹊跷,全身上下什么伤也没有!这不,大家都敢去看热闹去了!”
    李芙麟也觉得奇怪,于是跟着那人也跑到朱家去凑热闹。
    县衙已经来人,有衙役把朱家周围团团围住,把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李芙麟虽然和衙役很熟,但是也知道这等办公场合,自己还是不要过去凑热闹的好,于是和其他百姓一道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不一会看见有衙役把一具一具的尸体接二连三的抬了出来,每具尸体上都蒙了白布,看不到什么模样,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七个。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干出这种事?一晚上杀七个?”
    “可不是吗?真够狠的啊!”李芙麟站着,听见围观的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八卦着。
    “何止是狠啊,多厉害啊,隔壁宋家说,一晚上一点动静也没听见,杀人连点声都没有啊!肯定是高手啊!”
    “你说这朱家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前些日子才死了儿子,这又被人灭了门,真惨啊!”
    “哪是得罪什么人啊?一个开小药铺的,能结什么深仇大恨?我看这不是人干的!”
    “不是人干的?”
    “是啊,人哪有那么厉害的,连杀七个,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你说是什么干的?”
    “鬼干的!”
    “鬼!”众人表情甚是恐慌。
    “你怎么知道是鬼?”有人反驳道。
    “这不是鬼干的是什么干的?”
    “也可能是妖精作祟啊!”
    “妖精?”众人皆表示惊讶。
    “是啊,没听说吗?最近咱县里闹妖精呢!”
    “是啊,我听说了,我们隔壁刘家媳妇就说,有一天她半夜去茅房,就看见那后院有妖精!”
    “她没说那妖精长什么样?”众人表情甚是好奇。
    “说了,说了,让我想想,好像说那妖精穿一身大红的衣服,长两个大翅膀,脑袋这么大个,眼睛这么大个,还突突的冒红光呢!脚下一蹬,蹭一下就飞起来了!”那人有声有色的描绘着,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李芙麟不禁想到昨天自己做的那个梦,该不会这附近真的闹妖怪吧。虽然他是读书人,不太信那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是如果亲眼得见,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别胡说了,哪有那样的妖怪,还长翅膀,那是什么妖怪啊?”
    “是妖蛾啊,是蛾子变的啊,还有触须呢!”那人继续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李芙麟不愿再听她们闲扯,眼瞅着越说越没边,一个人转身出了人群。绕道巷后,知道有个别衙役就喜欢在这种地方偷懒。果然让他逮着两个。
    “哼哼!”李芙麟作势哼哼两声,提醒他们有人来了。
    这两个衙役正坐在墙角拿着烟袋吹烟呢,一听有人来了,以为被人发现,惊慌之下蹭的窜了起来,把烟袋藏在身后,待抬头一看是李芙麟,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呦,原来是李三爷啊,吓死我们哥俩了,您怎么到这来了?”两个人赶紧凑了过来。
    “前面热闹着呢,你俩在这倒挺清闲的啊!”李芙麟嘴角一挑,笑着说。
    “今天来的人手多,我俩这不跑这抽两口烟吗?”一个衙役低头嘿嘿的笑。
    “黄六啊,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芙麟指了指朱家。
    “爷,这可是府衙的事,老爷今天还特别吩咐了,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啊!”黄六为难的说。
    “哦?老爷吩咐了不能对外人说,那老爷说没说不能告诉我李芙麟啊?”李芙麟把眼睛一斜,看着他说。
    “这……这老爷可没说,可是……”黄六看看身边另外一个衙役,两人都面露难色。
    “黄六,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了?我看你这烟是不想抽了啊?还是说你这差事不想做了?”说着李芙麟一把夺下黄六的烟袋,在手里转了两圈。
    “别介啊,爷,您这是为难我了不是?”
    “为难你?好,爷我今天不为难你,看来我李芙麟的能耐你还不是很清楚,行,我也不怪你,我去找你们家老爷去,看你们家老爷告诉我是不告诉?”李芙麟讲手中的烟袋一转,转身就走。
    黄六赶紧绕到前面拦下,道:“爷,爷,爷,您别这样,您我还不知道吗?”这黄六是害怕,他要是拿着这烟袋,上县太爷那去告他一状,在抖落抖落以前的一些事情,别说他这衙役的差事不保,恐怕刑罚也少不了了。而且黄六心里清楚,李芙麟要是去见了县太爷,县太爷也得老老实实告诉他,虽说当初是县太爷听了王半仙的话放了李芙麟,但是如今的李芙麟已经不比当年,身为一个流氓,一个文轩县的至尊流氓,他怎么着肚子里都是有料的,不多说,这县里有钱的有权的,哪个在他手里没把柄?只要他随便拿着两三件事情得瑟得瑟,这些老爷们也是要吓出一身汗来赶紧着赔不是喊亲爹的!
    “怎么着?想明白了?”李芙麟鼻子冲上,俯视着黄六。
    “行,李三爷,冲您面子上我告诉您,但是您可不能往外说,要是县太爷知道了,也不能说是我告诉您的!”
    “这我还不懂吗?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于是这黄六凑到李芙麟的耳朵边,把自己刚才进了朱家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李芙麟。
    这朱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共是八口人,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是在荆山书院读书的大儿子突然死了,而且死的蹊跷,没查出原因来。朱家老爷子和朱家夫人郁郁寡欢心神不宁,谁知道这才没几天,一家七口又惨遭灭门。说来死得也是蹊跷,他们进到屋里的时候,屋里一切如常,朱家老爷子,夫人,朱家女儿,老爷子的爹娘都围坐在餐桌旁,伏在餐桌上人就那么死了,好像是用餐的途中突然身亡的,还有一个管家,是在帐房里发现的,伏在书桌前死的,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账本,另外还有一个伙计是在井边发现的,身边有个水桶,井水也撒了一地。这七个人浑身上下一丝一毫的伤口也不见,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中毒而死。在朱家内外检查一遍,没有发现贵重物品丢失,不像是强盗抢劫的样子。县太爷已经吩咐人将尸体运回县衙,等着仵作验尸,查明死亡原因。
    李芙麟听了黄六的叙述,一面往回走,心里一面直打鼓,这朱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像那些百姓说的那样,是恶鬼妖精作祟不成?李芙麟将信将疑。
    回来路上,李芙麟肚子饿了,于是去了馄饨铺子。
    一看李芙麟来了,虽然肚子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表面却恭敬无比,热情的端上来两碗馄饨。
    正巧是吃饭的点,可是李芙麟往那一坐,这馄饨铺子还哪有人敢进,打外面瞅见了,也都绕着走了。这下更让老板恨得慌。
    李芙麟一看,这可不行,这种现象严重影响了他和当地百姓的融洽关系,这样是很不和谐的。于是起身,站在了馄饨铺子门口,清了清嗓子,大喝一声:“门口那几个人,都给我站住!”
    他这一嗓子,门口路过的几个敢进停了脚步,不敢再走动,而离得远的,一看情况不对是调头就跑。
    “你们几个,都给我进来,都来这馄饨铺子吃馄饨!也不能这一个铺子就供我一个人吃啊!这是不对的!所以你们,都进来,快进来吃馄饨!”说着把门帘子一撂。
    门口几个人面面相观,怎么办啊,既然李三爷发话了,那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了啊!于是乖乖进了馄饨铺子坐下。
    这下可把馄饨铺子老板乐坏了,这下子,馄饨铺子坐满了人,这比平日里李芙麟不来的时候人都多。老板乐颠颠的跑过去挨一个问人家点什么馄饨,挨到一个老头面前的时候,老头吞吞吐吐的也不说话。
    “李老头,怎么不说话啊?”李芙麟看了问道。
    “李三爷……我……我这刚吃饱饭,刚刚在前面面瘫吃了一大碗的阳春面!再吃,我也吃不下了啊!”李老头唯唯诺诺的说。
    “啊?吃不下了?吃不下了也得吃!老板,给李老头上两碗猪肉馅的!”李芙麟喊道。
    不多会,老板给李老头端了两碗猪肉馅的馄饨,老头看着眼前这两晚馄饨直流眼泪,心里想着,这两晚吃下去,估计我这辈子就再也不想吃馄饨了………………
    吃过了馄饨,李芙麟又去茶馆听书,可是这台上说书的还没有台下说的精彩。这朱家出事才不过半天的功夫,这县城里就传开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各种各样的谣言啊,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啊!有的说是被恶鬼索了命,有的说是让妖精害了,有的说是得罪了武林高手,有的说是情妇仇杀,总之越说是越离奇。说着说着朱家灭门的事情,就转到了这县里闹妖精的传言上去了。又说谁家的谁谁谁夜里见着了妖精了,妖精又长着大翅膀大脑袋大眼睛珠子滴溜溜乱转了什么什么的,但是多数说法是,这妖精是一只修炼千年的妖蛾变的!
    李芙麟耳朵听着,心里想着,最近这妖怪的传言甚多,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昨天夜里究竟是自己撞见了妖怪了还是只是做了场恶梦,还不定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他就有点打怵,这晚上天一黑,他就得自己回到那破庙里去睡觉,也没人和自己做个伴。
    后来一想,什么牛鬼蛇神的,那是一座庙,他有什么好怕,俗话说真男儿头上有三味真火,就是真有什么恶鬼妖孽,他也不怕他们!
    话说这天就黑了,李芙麟站起身来,清清嗓子,鼓足了勇气,往庙里走。
    回到庙里,四下寂静,借着月光四下看看,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走了进去。看看祭坛上的供果,还是安好的摆放在那里,于是略一施礼,拿起一个就咬了一口。
    刚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李芙麟一回头,只见昨天夜里出现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赫然站在他的身后,正冲着他诡异的微笑,他大叫一声:“啊!”手一哆嗦,供果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哎呀?胆子不小啊,还敢回来?”那男子说着向李芙麟逼近。
    于是昨天那吓人的景象又再次重演,只是这次,李芙麟并没有被吓晕过去,而是呼吸急促的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家伙。
    “恩?为何你今日不晕过去了?”那男子咧着血盆大口,露出长牙,凶狠的说。
    “昨日见过一次,今日便没有那么害怕了。”李芙麟虽然心里下的砰砰砰直跳,可是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
    “哎?你小子厉害啊!你怎么会不怕我呢?”男子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然后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我怕,只是没有昨日那样怕而已。”李芙麟老实说,此时见那男子已经恢复人样,心下缓了口气,开始思考起来,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恶鬼妖精?
    “你究竟是鬼是妖?”李芙麟直截了当的问。
    “呵呵呵呵,好,有胆量!我就告诉你,我是~鬼~”那男子阴森的说。
    “朱家灭门惨案可是你的作为?”李芙麟问道。
    “朱家灭门案?不是我,不是我~”那鬼自在的走到祭坛前,拿起一个供果,张嘴咬了一大口。
    李芙麟再一看那祭坛上,供果仍旧是一个不少,看来此人确实是鬼。
    “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刚才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看就是你这恶鬼,索了朱家一家七口,不八口命去!”李芙麟义正词严,虽然他是个流氓,可是他也看不惯这等没有人性的行径,斥责道。
    “我刚才那副模样,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毕竟能看见鬼的人不多,难得有一个,吓唬吓唬是很好玩的事情啊!我不是什么恶鬼,只是很普通的一只游魂而已,我可没有能耐杀人!而且,若说我是恶鬼,定是充满了煞气,怎么还能进得这庙里来呢?”男鬼说。
    李芙麟一想,确是如此,在一看那鬼,只是坐在地上吃供果,一副无害的样子,与刚才的狰狞面目大相径庭。
    李芙麟与这男鬼坐着聊天,知道他是死于五十多年前,他生前不过是个乞丐,又遇上灾荒,所以就那么活活饿死了,死后也没人安葬,就成了游魂。而且他经常到这庙里来,早就知道李芙麟住在这里,只是之前李芙麟一直看不见他,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你怎么突然就能看见我了呢?”丁傅问道,男鬼姓丁名傅。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强两天我让雷给劈了两回。”李芙麟自己心里也琢磨呢,怎么自己就突然能看见鬼了呢?
    “哦,可能吧,据说只有曾经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看见鬼的。”丁傅说。
    “既然你是鬼,定然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吧?”李芙麟突然好奇起来。
    “对,是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呵呵呵。”丁傅好像很自豪的笑了起来。
    “那我想问问你,这朱家一家到底是怎么死的?”李芙麟说。
    “哦,朱家啊,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帮你问问,总会有个别游魂看到吧。”丁傅说。
    “哦,好啊!”一听丁傅答应帮忙打听,李芙麟高兴说,可是心里还琢磨着,他要怎么问呢?
    “朋友们,都进来坐坐吧。”丁傅说着,打了个响指,指尖突然燃起一簇幽蓝色的火焰。
    随着他话起音落,这庙堂里蹭的一下,突然冒出好多鬼魂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把李芙麟团团围住。
    李芙麟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两腿哆嗦,倒在地上。
    “来吧,朋友们,难得遇见这么一个有趣的家伙,好好给个见面礼吧!”丁傅刚说完。
    李芙麟就看到围着他的一种大鬼小鬼突然间全都变了模样,咧着血盆大口,呲着长长的尖牙,有的头上长角,有的身上生麟,有的脸上全是眼睛,有的张着三只胳膊,冲着他一边嚎叫着一边猛冲过来,各个都是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李芙麟一个激动,这次又是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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