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六密室裏的銅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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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團長正想頂門,不料首當其衝被那根須上的幾具腐屍纏了個結實。
    季瀾川和袁忠良,郝和平他們正死死地頂著鐵門,根本騰不出手來救他,這時孫團長一條胳膊兩條腿全被腐屍抱住,他隻剩一隻胳膊還能活動,揮刀隔斷了那條妖參的根須觸手,濃如潑墨的惡臭汁水濺了他滿身滿臉,妖參的根須一斷,好像知道疼痛一般向後猛地縮了一下,季瀾川和袁忠良順勢把鐵門推上,這道門上的氣鎖由於太久沒用已經失去作用了,季瀾川又順手推過一把椅子頂門,外邊指甲撓門的聲音依然不絕,一陣陣地猛撞鐵門。
    季瀾川等人用後背倚著鐵門,心髒突突地跳成了一團,心中隻剩一個念頭:“老天保佑,但願這鐵門和牆壁修得結實堅固,可千萬別讓那怪物破門進來。”門外,響聲雖然不絕於耳,但這地下室完全是按照軍事工事的標準建造的,拿炸彈也未必炸得開,終於算是取得了暫時的安全。
    孫團長趕緊伸手摸了摸自己,見身上的零件一樣沒少,這才鬆了口氣,再看被軍刀切斷的那條妖參根須,將近兩米多長,足有海碗粗細,被刀砍處流出了許多粘稠的惡臭汁液,奇腥異常,半條根須雖然斷了,兀自翻滾抖動,像是被切掉的壁虎尾巴,然而跟其生為一體的三具腐屍,全都徹底失去了生命的跡象,眼睛裏流出漆黑的液體,隻是跟著扭動的妖參根須陣陣抽搐,看起來都不會再構成什麼威脅了。
    這會子連季瀾川和袁忠良都脫了力,靠著鐵門頹然坐倒,他強撐著工兵照明筒照了照他們目前所在的地下室,屋內滿眼狼藉,都是些散亂的桌椅櫃子,調節空氣的管道似乎堵死了,地下的空氣陰冷透骨,他惦記著謝白的狀況,無心再去多看,扶著他倚在牆角坐下。
    謝白的麵色青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雖然神智尚在,但氣息已經如遊絲一般,出來的氣多,進去的氣少,好像隨時都有可能一睡不醒。
    季瀾川安慰他,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底,先喘口氣歇一歇,就算把這研究所揭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解毒劑。謝白覺得自己可能又要把命斷送在這個時空了,不禁極為神傷,吃力地對季瀾川說:“少……少帥,我怕是不行了……你就別白費功夫了,我……”
    其實,這個時候,季瀾川自己也感覺頭腦直犯暈,想到自己也中了毒,便苦笑道:“你怕什麼,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我們同生共死……反正咱們是誰也離不開誰了。”
    謝白一怔,他倒沒想到季瀾川會在這個時候說出“同生共死”的話來,一時竟然有些感動,心道,若是真的死在一起,倒也不錯,起碼自己不會孤單……
    這時,地下室外走廊的東江比剛才小了很多,但是外貌酷似老婦一般的人參精好像還守候在外,那家夥身上全是爛泥和肉蛆,而且根須上裹著許多腐爛的死屍,其體積幾乎堵滿了外邊的通道,別說能想辦法解決掉它,他們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幸好季瀾川還能保持清醒,他用水壺裏的最後一點涼水浸濕了衣襟,敷在了謝白額頭上給他降溫,然後靠在牆角絞盡腦汁想著脫身的辦法。
    走了幾個來回,一眼瞧上在關閉地下室鐵門時,被孫團長砍斷的半條老參的根須,根須上有幾具皮膚慘白的屍體,他用腳去撥了撥其中一具死屍,想看看它究竟是植物還是屍體?
    那白色的腐屍身上爬滿了一層肥蛆,蛆下有片黑色的東西,他見有所發現,急忙把工兵照明筒放近一些,一照之下,原來屍體身上穿著一件黑衣,腰間還有條紅絛係著,雙腿以下被吸進粗大的根須之中,與其融為了一體,分辨不清下麵是什麼裝束,再看另外幾具屍體,卻都是身上沒有衣服,死的時候大概赤身裸體。
    季瀾川心中一動,對孫團長等人說道:“那俄國人的遺書上明確的寫著,這研究所裏也關押著許多各國俘虜作為活體實驗的對象,可你們看這穿著黑衣的腐屍,這黑衣紅絛極為眼熟,像不像人們傳言中的那群盜墓賊”狐兒黨”?”
    孫團長連連點頭,這件事不難想象,很可能是這些狐兒黨的人從薑家祖墳裏盜了一些機密之物,然後被東瀛人卸磨殺驢扔進了磚室,喂了那株妖參,不過其中有個細節值得注意,其餘的腐屍與其死狀一樣,但皆是一絲不掛,顯然這狐兒黨的盜墓賊死得很是匆忙,不像是東瀛人有預謀的行為,也許這些盜墓賊和研究所裏其餘的人一樣,都被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所影響,在驚慌之中逃進了那間磚室,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孫團長伸手在死人衣服裏亂摸,想搜搜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東西,結果摸出了一對黑驢蹄子和幾節繩索,另外還有些避邪的朱砂,這進步一步證實了死者的身份,百分之百是狐兒黨的人,再看其幹枯的屍身,肢體筋骨僵硬如朽木,頭發指甲還在生長,都與僵屍一般無二,實難想象它是如何變成這副模樣的。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頭頂傳出異動,季瀾川和袁忠良忙舉起工兵照明筒往上看去,在牆壁和天花板的接口處,有數道與走廊想通的窄窗,地下室門外的妖參根須竄窗而入,正試圖鑽進來偷襲,季瀾川和孫團長掄刀去剁已經伸入地下室的根須,隻聽到劃破革囊之聲傳來,刀落處腐液飛濺,屍參觸角般的根須又迅速縮了回去。
    季瀾川他們這時才發現,這間地下室雖然門牆堅固的,但並不嚴密,氣孔和氣窗極多,很容易讓對方有可乘之機,這間地下室似乎是間資料儲存室,有許多裝著類似檔案一類文件的鐵櫃和木箱。
    袁忠良和孫團長見狀便推動鐵櫃將外側的缺口全部擋住。
    房間的最裏麵有個極厚的鐵櫃,這本是最好的防禦物體,但任憑袁忠良,孫團長,甚至加上季瀾川怎麼用力去推,它也不動分毫,好像在地下生了根一樣。季瀾川便把工兵照明筒的光柱調整了一下,仔細地照了照鐵櫃,懷疑這裏有道暗門,需要機關配合才能打開。
    當他順著鐵櫃的邊緣,用光線移到角落的時候,赫然見到在鐵櫃和牆壁之間的夾縫裏,卡著一隻人手,那手爪幹枯發紫,生有獸毛,與這研究所中大多數死屍一樣,都是死於某種突如其來的不明原因,死後由於這裏的環境特殊,才造成了這種異常的屍變跡象。
    被屍體卡住的那個縫隙後麵似乎還有不小的空間,但季瀾川用照明筒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眼下這間地下室的門被那株跟僵屍長成一體的屍參堵住了,如果這鐵櫃後還有通道,而且這通道修得詭異,說不定裏麵就儲存著他們所需要的東西。
    當季瀾川沒有急著動手,感覺這鐵櫃暗門有些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卻一時想不清楚,他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穩,腦子裏飛速旋轉,覺得卡在鐵櫃和牆壁縫隙處的那具屍體,可能是在緊急情況下打算逃進密室避難,但由於死得突然,剛打開了偽裝的鐵櫃進入暗道,就立刻死了,而不像是被鐵櫃活活夾死的,隻不過自動回位的鐵櫃將他的屍體夾住了。
    還有,這研究所中戒備森嚴,似乎完全沒有必要在已經十分隱蔽的地下設施裏,再製造一道這樣隱蔽的暗門,除非這門後的空間是機密之中的機密,很有可能是連東瀛研究所內的大部分人員都不會知道,隻有這機構中的一些首腦,才掌握著裏麵的秘密。死後被卡住的這具屍體,應該就是這個魔窟裏的頭子,可這死屍的胳膊為什麼露在外邊,這樣死亡的姿勢正常嗎?難道不是逃進裏麵,而是正要從裏麵逃出來……
    孫團長在一張桌子下摸到了一塊突起的地磚,位置非常隱蔽,也毫不起眼,如果不是一塊磚一塊磚地排摸過去,根本沒有辦法發現,他揭了幾下紋絲不動,又改用腳向下踩踏,這一腳蹬的力量不小,那地磚被他踏得沉下去一兩公分,轟隆隆一聲鐵櫃向側麵收了進去,閃出一一個狹窄的過道來,可能是由於他使的力氣太大,又或許是把機關給踩過了頭,那活動的鐵櫃縮進了牆壁裏,卻不再像他預期那樣再次自動複原了。
    這條過道裏有一扇密門,那門大敞四開著,深處是一間更大的地下室,孫團長以為這密室是用來儲存藥品和食物的,心急火燎地就要邁步進去,袁忠良急忙擋在通道口,對孫團長說:“你們看,這被夾死在過道裏的這具僵屍,他腦袋和手臂都朝著外邊,這種姿勢很可能說明他在臨死前的一瞬間,是從密室裏往外逃,而不是為了避難而躲進密室,那裏麵……”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聽得一聲巨響,頂門的木椅突然被撞成了數段,坐在門後的照顧謝白的郝和平大吃一驚,拖著謝白急忙推開,季瀾川舉著照明筒望過去,隻見鐵門洞開,一個蒼老婦人般的怪臉從門外探了進來,這異形植物形如人參,但其形態比人參猙獰醜陋萬倍,這回看得十分真切,那妖參的臉上滿是皺褶,兩個巨大的眼袋尤為明顯,與其說它是種純粹的植物,倒不如說它更像是一種生活在泥土中,靠吸取屍體汁液存活的伴生物。
    別說直麵它長相醜陋的怪臉,單是嗅到它身上潮濕腥臭的墳土氣息,就已經讓人感到一陣陣頭皮發脹,昏昏欲倒,事到如今,季瀾川他們隻得步步後退,他再度背起了謝白,孫團長用長刀削砍著不斷伸過來的觸角,五人被逼無奈,逐漸退進了鐵櫃後麵的密室。
    袁忠良擔心孫團長落單遇難,進入密室後也顧不上看清四周的環境,就轉身去到暗門處接應孫團長,想要把暗門關上,抵擋住那妖參的來勢,但慌亂中哪裏找得到密室內部的機關所在。
    孫團長情急之下,將過道裏的那句僵屍推將出去,妖參的一隻觸角立即將其卷住裹進密集的根須裏麵,他就利用這個機會將密室內的大門牢牢關上,同季瀾川,袁忠良一起找所有能找到的東西頂在門後,這時才看出來,這間隱蔽的巨大的密室中到處都有些擺放了標本瓶的大櫃子,他們匆忙逃進來的時候碰倒了很多玻璃瓶,裏麵的人體器官和奇形怪狀的動物屍體流了滿地,地下室內散發出強烈的防腐藥水氣味。
    他們一通解決歇斯底裏的忙亂,身體已經接近虛脫,見暫時堵住了門戶,緊繃的精神稍一鬆懈,頓時覺得腳下無根,各自受傷之處疼痛難忍,忍不住找地方休息喘息。
    “咦,這裏有隻銅箱子。”郝和平忽然指著他對麵牆壁處擺放著的一口小小的銅箱子,語氣裏充滿了驚疑,“不會是那俄國人提到的銅箱子吧?”他好奇地伸手過去,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一般就要取打開,被袁忠良及時按住了手,說道:“別動,危險!”
    郝和平嚇了一跳,立即觸電般縮回了手。
    季瀾川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著著銅箱子,發現那銅箱蓋子上鑄著一麵黃鼠狼頭,鏽跡斑斑的銅箱甚是矮小,箱蓋大致和郝和平的頭部平行,再看那箱蓋上的黃皮子頭,其造型奇詭,雖能看出是黃皮子,但擬人化十足,凹凸起伏之處極似人臉,卻讓人心生厭惡和莫名的恐懼。
    而銅箱上則滿是古舊斑駁的銅花,四周都是巫紋符咒,誰也看不明白這些符咒究竟是什麼意思,隻是,箱體上有許多顯眼的綠鬆石和金絲夾嵌,顯得十分華貴,一看就不是尋常的古物,箱蓋上沒有合頁連接,而是像棺材一樣,必須將蓋子完全抬起來,才能看到裏麵的事物。
    實際上這銅箱,也確實像是一口小巧玲瓏的古銅棺材,現在事情明擺著的,在薑家祖墳被狐兒黨挖掘出來的,九十九就是這如同棺材的古老銅箱,在細看箱蓋上是麵目可憎的黃皮子,頭臉幾乎與常人相等,蓋子與箱身閉合的縫隙間尚有火漆殘留的痕跡,想必是曾經被人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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