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引火燒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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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白在次日早上的時候,把自己研發的手工香皂裝在一個非常精美的盒子裏,將它順著餐桌推給了他的姐夫段紹剛,“姐夫,這是做為您收留我的回禮。”
    段紹剛很是好奇,把盒子打開,頓時一愣:“這是什麼?”
    那盒子裏,是兩朵雕工精美的香皂花,旁邊還放著兩塊和花朵同色的香皂工藝品,像是兩匹活靈活現的翡翠馬,還能嗅到一股清香的味道。
    段紹剛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驚訝地抬頭:“這是……香皂?你姐姐說,你最近就在研發這樣的東西?”
    謝白微笑:“嗯,準確地說,是手工香皂,姐夫覺得怎麼樣?”
    段紹剛把裝著香皂馬和香皂花的盒子拿到了手中,左右反複觀看,滿意地點頭:“不錯,和洋行裏的香皂,無論是樣子,還是香味,都有很大的不同,不說洋貨,就是本城的造胰廠和香皂樓夫人裏的,和這個都沒法比。”
    謝白笑了笑,又把一個信封遞給了段紹剛,他遲疑著接過去,看了一會兒,猛地一拍大腿:“妙啊!”
    原來,謝白在信中不隻寫了幾種香皂的配方,列出了機器製造和手工製作的優缺點,同時還附上了一份製皂廠從建設到投產,再到後期經營的具體計劃。目前華國的製皂行業不說是一片空白,卻也是起步沒幾年,最大的廠子是在平津兩地,由宋氏創建,東江也開了一家,但無論規模和工藝都沒法和平津造胰廠相比,何況,按照謝白的計劃,他的目標不止是盯準了國內市場,更多的,是向國外銷售。
    洋布能擊垮國內的土布,同憑什麼本土產品就不能把洋布擠出去,同樣地,咱們華國人製造的洋布和香皂,就一樣能占領洋人的市場?
    謝白希望憑借著自己的這些東西,成為姐夫支持自己野心的有利的籌碼,但是,謝白卻忘了,段紹剛可不是普通的軍閥,他的心思詭譎,並非常人可以窺見的。
    不過,段紹剛還是給予了謝白一定程度的支持,謝白的紡織廠和染布廠成功地開辦起來,他的廠子裏所生產的布匹支持客人私下自主選擇顏色和花樣,隻這一點,就足夠謝白在市場上站穩腳跟。
    然後,那位繡娘也還是被謝白拉了進來,當然給的好處不少,也足夠讓人心動,謝白還招了不少繡技不錯的繡娘綁著她一起養蠶織布和手繡花樣,這些布當然也是另外的價格,謝白的布匹種類多且都支持客人自主選擇顏色,料子和花樣,生意自然是不差的,最主要的是將蠶絲用機器編織,那布匹更是供不應求。
    當然,生意好起來,謝白也是忙得腳不沾地,若非季少帥某天的親自造訪,謝白幾乎快忘了季瀾川這號人物了。
    原來季瀾川邀約他去打獵。
    “打獵?沒興趣。沒看見我很忙嗎?”謝白淡淡地說。
    季瀾川走到謝白的跟前,打量著謝白剛建起來的這家廠子,饒有興趣地笑著說:“知道,謝老板,你現在是大忙人,可大忙人也要喘一口氣的嘛,不然,要是累死了,多不劃算?”
    謝白不想理他,想趕人,季瀾川又說:“那我就把那件事情見報了哦。”
    謝白一愣,隨即想到了他和季瀾川在那天去寒山寺燒香的時候窺見的姐姐的私情一事,臉色一變,立馬說:“好,什麼時候?”
    季瀾川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態度非常親昵而曖昧,手指尖還在謝白削瘦的肩膀到頸部的皮膚上一轉,笑道:“半月後,你姐夫的壽辰怕是快到了,要大擺壽宴,咱們等壽宴過了就去,不見不散。”
    謝白懷疑季瀾川沒安什麼好心,但又不知道季瀾川葫蘆裏賣什麼藥,還被其輕易拿捏,心中很是憋屈。
    季瀾川從謝白的廠子裏出來,在拉開自己的車門時,袁忠良開著一輛轎車過來,把車停下之後,下車走到季瀾川的跟前,低聲在季瀾川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季瀾川蹙起了眉頭:“他們這麼快就想動手了?”
    袁忠良點頭:“嗯。”
    季瀾川冷笑:“好,那咱們的好戲也該開場了。”
    彼時,浚縣突然熱鬧起來,因為浚縣裏出了一則離奇的傳聞,一位前朝的格格攜帶著一枚珍貴的玉璽來了浚縣,說是要和浚縣的某位督軍或者司令大人談合作事宜,而那玉璽不但價值連城,還關係著前朝的皇帝私藏的神秘寶庫。
    一時間,浚縣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有人說,那位格格怕是會直接跟段督軍聯係合作,有人說,格格已經被北六省的季大帥給請去做了座上賓,還有人說,湘北的慕容勳,廣粵的赫連灃,豫南的曾祥禮都盯住了那枚玉璽。
    而在督軍府即將辦壽宴的前幾日,督軍府卻出現了幾件怪事,一件是段督軍的二姨太章氏的愛貓不見了,章氏找了兩天,才在一口井裏找到了她的愛貓,但是見到愛貓的樣子,章氏的魂兒都差點嚇飛了,因為愛貓早就死掉了,不僅死了,死的樣子還很恐怖,它的脖子斷了,肚子被破開,內髒也不翼而飛,章氏一口咬定是謝婉如幹的,畢竟偌大的督軍府就隻有謝婉如跟她不對付,然而,謝婉如拒不承認,她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讓她感覺很挫敗,唯有指桑罵槐一番別無他法。接著,第二件事情又發生了,這次死的是督軍府的一個下人,是幹粗活的廚房女仆,據說去後院的水井提水的手,突然就掉進了井裏麵,等人被發現的時候早沒了氣息,然後,還沒等督軍府裏的人鬆一口氣,第三件事又發生了,這次又死了一個人,卻是路過督軍府的一個貨郎,當天晚上,他沒有回家,而這正是壽宴的前三日,人還是在督軍府的後院那口井邊發現的,死法卻跟二姨太的愛貓的死一樣,都是脖子斷了,肚子被剖開,內髒不見了,讓在場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警察局也來了人,可惜查來查去,也查不出一點頭緒。
    於是,這件事便在浚縣大街小巷裏傳遍了,還有人私底下說是督軍府撞邪了,段督軍早先造了很多的孽,現在報應到他家裏了,也有人說是段督軍家風水不好,倒了黴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而段紹剛則懷疑是不是最近格格的到來引發的,有可能是背後的慕容勳,或者曾祥禮搞的鬼。
    隻有這兩人目前最跟自己過不去。
    隔日,又有一位城裏出了名神算子,名叫項八爺的來到督軍府,前前後後地看了一下督軍府的風水,直搖頭,告訴段督軍,這府裏風水是個要命的煞局,不出百日,定然會出事,必須要改一下風水。段督軍愣了愣,那項八爺的名頭,他是聽說過,連季大帥都把他奉為上賓,他的話一準兒沒錯,雖然他不太信邪,可也有點不踏實,趕緊設法請教項八爺,得了他的指示,去寺院請了尊玉佛,又對院子裏的布局做了改動,似乎怪事才稍停了一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項八爺一出府門就直接去找了季少帥----季瀾川,說:“少帥,此事辦妥了。”
    季瀾川微笑道:“那玉璽可在他的府上?”
    項八爺搖頭:“玉璽在不在,我是不知道,不過,那位格格卻不是真的格格。”
    季瀾川笑得更邪氣了:“看來,我的料想不錯,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隨後,壽宴當日,督軍府又出了事,一名廚子在壽宴當天死了,據說廚子是被野獸在後院咬死的。但最近浚縣並無大型野獸出沒,這麼無端在喜慶的壽宴上死掉,怎麼說都讓人不快。
    這件事鬧得大家都麵色不好看,尤其是二姨太章氏造謠說這件事是謝白在回家途中撞了什麼邪,不然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當口督軍府辦壽宴而謝白也剛回來沒幾天的時候出事了。而段督軍也不高興,覺得腹內的不安寧影響了他的心情。這時候,章氏便出了個主意,說是認識一個法力高深的道長,他可以將其請進府裏驅邪消災,段督軍本來不太信這些個神神鬼鬼的事情,但為了府裏上下安寧,便同意了。
    次日,章氏果然請來了一個看起來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山羊胡道人,那道人年紀約莫四五十歲,穿著深灰色道袍,手裏還拿著一把拂塵,在府裏各進院子看了看,碰巧謝白剛從外麵回來,他穿著白色襯衫,淺灰色西褲馬甲,身形削瘦,行走如風,看起來很是俊雅,這讓陪同道人在府裏走動的段督軍眼前一亮,突然覺得他順眼起來。
    而那道人在看到謝白的時候卻是轉了轉眼珠,摸著山羊胡,露出了一點詭異的表情。謝白心頭詫異,但也隻是朝著段督軍點頭行禮過後,隨著丫鬟嫣兒和小廝板栗一起跨進了別院。
    “黃道長,怎麼了?”段督軍從謝白的身上收回視線,注意到黃道人的表情,不解地詢問道。
    “督軍,那位年輕人是誰?”黃道人問道。
    “是我的妻弟,謝白。”
    “督軍,聽聞貴府近來頻頻出事,還引來警察局的人------”黃道人邊說邊和段紹剛,章氏一起進入了段家的會客廳,黃道人接過了傭仆遞來的茶杯,把拂塵放到一邊,喝了一口茶,才問道:“可有此事?督軍可知為何?”
    “還請道長明示。”段紹剛說道。
    “那是因為,督軍府裏裏的人撞了鬼魂,把它們招惹到了府上,如果督軍不盡快采取措施,恐怕不久的將來,會有血光之災。”
    聽黃道人這麼一說,段督軍還沒覺得怎麼樣,章氏卻是臉色大變,驚呼道:“那還請道長設法幫幫咱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其實,”黃道人瞥了段紹剛一眼,搖頭晃腦地說,“這方法也簡單,就是不知道督軍肯不肯照老道說的去做。”
    “到底什麼辦法?”段督軍畢竟是當過兵的,現在又手握大權,性子並不好,又特煩這位黃道人的裝腔作勢,故作神秘的樣子,因此不耐煩地喝叱道。
    “就是督軍要找到一位生辰在陰年陰月陰時的人成親,便可消災化難。”黃道人說。
    “這……”段督軍和章氏聞言,麵麵相覷,這樣的人並不好找,一時間到哪兒去找這麼一個人?
    “我這就派人去找……”章晚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不必麻煩,這樣的人,貴府就有。”黃道人說道。
    “我們府裏?”段紹剛蹙眉沉思,這時,站在邊上聽著沒說話的章氏突然一拍手掌,叫道:“對了,我聽婉如說過,她的弟弟謝白少爺就是那個時辰出生的!”但是,很快,她的臉色就變了,“這怎麼可能?他是男人,督軍怎麼可能跟他成親?”
    “你他媽逗我玩嗎?”段督軍當即就怒了,直接從腰間拔出了他的左輪手槍。
    “別,別急啊,督軍大人!”黃道人嚇了一跳,大叫道,“督軍,你想讓貴府上下全都死於非命嗎?到時候,恐怕不止你們段家的人,隻怕那位謝白少爺也會魂歸西天!”
    “真有這麼邪乎?”段督軍眯起了眼睛。
    “千真萬確。督軍大人,你知道城西的項八爺嗎?他可是著名的神算子,連季大帥都把他奉為座上賓,他也說過不出百日,府上必有災劫。項八爺的話,你該相信吧?”黃道人說道。
    段督軍立刻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來,兩三天前那個神算子項八爺的確光顧過督軍府,也提起過督軍府裏的風水格局不好,且有黑氣縈繞,建議他設法改動一下。段督軍雖然不是很信這些命裏玄學,但項八爺一向被稱為鐵板神算,沒有他算不出來的,所以項八爺的話還是讓他放在了心上,還專門去寺院請了一尊玉佛,可是,如今這黃道人說的話讓他聯想到最近頻出的怪事,卻讓他陷入了深思,也許這個老道兒說的不錯,他們段家的確招惹了什麼髒東西。
    “其實,也不是真的要督軍跟謝少爺成親,隻是一個儀式,等到化解災厄,你們再和離不就可以了,對外也可以宣稱事急從權,對你們的聲譽都沒有影響。”黃道人說道。
    “這不行,這太荒唐了!”章氏還是很反對。
    段督軍卻是沉默了,他摸著下巴,腦子一個勁兒地在轉動著:本來當初娶謝婉如就是被她美色所迷,可他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表麵上他們夫妻恩愛,實際上段督軍還是感覺到謝婉如對他很是冷淡,這樣的女人開始還會覺得新鮮,但時日久了就會覺得無趣。畢竟沒有誰會喜歡一個沒多少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人。而謝白似乎不同,這個青年是謝婉如的弟弟,留過學,腦子非常靈活,就他那製皂廠一年下來都為自己創下了不少的利潤,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把他牢牢地拴在督軍府,還愁這搖錢樹飛了不成?何況,謝白人長得很是好看,比他姐姐更勝,光是放著養著,就是一樁美事,也許這個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人成親的法子剛好就是老天爺送到他麵前的機會。
    “嗯,我看這個法子,行,晚晴,你去安排一下。”段督軍緩緩地說道。
    就在這幾人議論的當口,嫣兒本來是想看看人熱鬧的,她剛剛偷偷摸摸地走到院子門口,正好聽到了這番話,當即嚇得變了臉色,急匆匆地退開,然後轉身飛也似地跑了。
    半晌,黃道人從段督軍的院子裏出來,打發身邊送行的管家段宏給他拿傘,說是馬上就要下雨了,段宏看了下天色,的確是從天空飄過幾朵陰雲,當下二話不說地就轉回走廊去督軍的院子拿傘去了。而那黃道人眼珠骨碌碌地轉著,視線瞥到了假山後麵躲藏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就溜到了假山後麵,看到那個人是二姨太章晚晴,見她一臉詢問的表情,他嘿嘿一笑:“放心,這事成了。”
    二姨太章晚晴頓時大喜,從腰間的褡褳裏取出了一串銅板塞到他的手裏,說道:“多謝,多謝道長。”
    黃道人假意推辭一番,就把銅錢塞進了懷裏,回到原地去等管家段宏了。
    “哼,姓謝的小賤人,我這次叫你們謝家斷子絕孫!”她陰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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