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斷腿，骨頭沒接好，能不瘸嗎？”許霖伏擰眉。
    許有才夫婦異口同聲：“小伏，真的有救？”
    “你看看五哥，氣色是不是比之前好了，人也精神多了？”許霖伏朝許五郎努努嘴。
    眾人看向許五郎，許五郎一如既往的寡言，沒有接話。
    許霖伏不說他們都沒發現，許五郎這些天似乎都沒有把自己關在房間，偶爾還能幫著喂下雞鴨。
    許大郎激動地道：“那三郎的腿肯定也能治好的！”
    許二郎點點頭：“我們許家，這是撿到了福星啊。”
    餘氏和李氏相視一眼，忽然就有種苦盡甘來的喜悅。
    要是三郎和五郎都能治好，那麼家裏以後就不用過得這麼苦了。
    “那五叔可以繼續讀書考狀元了。”最小的許星拍著手說，“我是不是要有個狀元郎叔叔啦？”
    於是，許家殷切的眼神都落到許五郎身上。
    許五郎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期盼了。
    一時間，他竟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
    “我五哥肯定是要繼續念書，這樣的學……好苗子，不念書太可惜。”許霖伏深以為然，“許家一定會出狀元郎的。”
    前所未有的壓力襲來，沒有讓許五郎感到沉重，反而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動力。
    他終於開口道：“這兩天覺得身子輕便許多，已經開始溫習功課，等痊愈了，定會全力以赴，不辜負小伏和你們的期許。”
    “太好了，等我腿治好，我會接更多的活。五郎，你什麼都不用想，哥哥們砸鐵賣鍋，也會供你讀書的。”許三郎激動地道。
    沒有人不向往更好的生活，否則哪會有這麼多人舉盡全家之力，供一個讀書人呢？
    讀書對他們來說，才是唯一出路！
    傅彥奕是外人，可是看著許家為了那麼點希望如此高興，有些恍惚。
    他家世顯赫，雖知底層百姓不易，卻從未親見。
    勳貴世家，鮮少兄友弟恭，通常是為了那麼些利益，彼此間算來算去。
    供一個讀書人對許家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他們卻願意為之付出一切去努力。
    入夜之後，傅彥奕敲開了許五郎的房間。
    許五郎看到他，有些意外，“你這麼晚沒睡，有事？”
    “你病好之後，真的打算繼續念書？”
    “除了念書，我別無所長。”
    “你如今已是秀才，可這裏卻並沒有什麼名師，有沒有想過去開陽書院？”
    “開陽書院？”許五郎倏地抬眸，“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可你若是要去，我可以給你一封舉薦信，你不必覺得欠我，是許家救了我。”傅彥奕不欲解釋自己身份。
    許五郎深深地看著傅彥奕，似乎想要從傅彥奕臉上看出什麼。
    隻是那張黑漆漆的臉，除了難看還是醜陋。
    他是個聰明人，早就知道傅彥奕的身份不簡單。
    雖然不知道傅彥奕到底上什麼人，可許五郎清楚，讀書人要出人頭地，人脈少不了。
    他不是那種清高自傲的人，既然有機會，那他一定會抓住。
    “好。”許五郎承了傅彥奕這份人情。
    傅彥奕道：“等你準備好了，跟我說一聲。”
    ……
    從許五郎方房間出來，傅彥奕看到了院子裏的許霖伏。
    傅彥奕走了上前，在許霖伏身邊坐下：“你在看什麼？”
    “看星星。”
    傅彥奕看了眼黑漆漆、什麼也沒有的夜空，睜眼說瞎話：“嗯，挺美的。”
    許霖伏：“……”
    他側首看向傅彥奕：“你給了我五哥什麼？”
    “開陽書院的舉薦信。”傅彥奕沒有隱瞞許霖伏，“清河縣沒有名師，開陽書院是朝雲國最好的書院，你五哥才華橫溢，絕非池中之物。”
    “看來你很欣賞我五哥。”
    “是。”
    傅彥奕並不否認。
    一開始，他以為許五郎是自命清高的書呆子，在許家這段時間他發現許五郎並不是。
    而且從許家人偶爾提及的過去，他知道許五郎其實是有真材實料的。
    有了名師指導，以許五郎的悟性，隻要有機會，定會一飛衝天。
    推薦許五郎去開陽書院，對傅彥奕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好人就該有好報。
    正如許家救了許霖伏，所以許三郎的腿和許五郎的病能治好。
    他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回報救命之恩。
    “感覺我們這是撿了個金餑餑回來啊！”許霖伏斜睨著傅彥奕，“你到底是誰呢？”
    “我是你未婚郎呀，你親口承認的。”傅彥奕眨眨眼。
    許霖伏翻了個白眼：“你還順著杆子往上爬呢？”
    這個時代是個封建社會，傅彥奕沒說過自己是誰，可許霖伏知道這貨身份不簡單，應該是權貴階層的人。
    他能和傅彥奕在一起嗎？
    雖然天黑了，也沒必要做這種夢。
    傅彥奕斂起笑意：“那我真的要和你在一起呢？”
    “那就在一起唄。”許霖伏順嘴那麼一說，真要找個人過日子的話，傅彥奕挺不錯的。
    不過，傅彥奕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隻是，和我在一起的代價很大，你要是弄幾個書童的話……”許霖伏止住話頭，幽幽地往他身下某處一瞥。
    許霖伏什麼都沒說，傅彥奕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胯下一涼。
    “時候不早了小夥子，該去睡覺，明天要出門。”許霖伏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原本想要將從暗衛身上拿的銀子給許霖伏的。
    不知道為什麼，傅彥奕忽然又不想給了。
    等等吧，他暗道，欠多一些，以後賣身抵債也不錯！
    次日。
    許霖伏和許四郎一道出門，去了鎮上。
    雖說野豬肉能在縣城賣得更高一些的價錢，但是從大富村去縣城太遠了，許霖伏不想這麼折騰。
    約莫是跟許霖伏出來多了，許四郎膽子也大了很多：“野豬肉，新鮮的野豬肉，過來看過來瞧咯……”
    山上都有野豬，但能吃到的機會也不多，獵人獵到了，也是整頭賣給酒樓。
    所以許四郎的吆喝，引來不少人，一問價錢就比尋常豬肉貴個十文錢，都願意買回去嚐嚐，所以半個時辰後，野豬肉就全賣光了。
    許四郎喜滋滋地將錢交給許霖伏。
    “誰讓你們在這賣肉的，交保護費了沒？”就在這時，一臉橫肉的男人帶著小跟班，來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