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舉報過我一次，再沒別的。”慕藍圖道。
    有一次去上課時，他遇到以前的輔導員，偶然從他那裏聽說有人舉報他蹭課。他首先懷疑的就是朱飛宇。
    和現代社會脫軌太久，慕藍圖一開始沒有想到旁聽證這回事，還是續華章提醒的他，再去上課時就把旁聽證辦了，也補繳了相關費用。後來可能是續華風又做了什麼，朱飛宇見到他都是繞著走的。
    續華章道：“算他識趣。不說他，寶寶……”
    慕藍圖打斷，“能不能不這麼叫？”
    “為什麼？我看網上的情侶之間都是這麼叫的。如果你不喜歡聽我這麼叫你，你可以這麼叫我，我不介意。”
    續華章傾身靠近他，語氣無辜，眼神卻強勢。
    慕藍圖敏銳地感應到了他內心深處的一絲興奮，毛頭小子第一次談戀愛才會有的興奮。這讓他的心一軟，想和他抬杠“兩人還不是情侶”，也說不出口了。再看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慕藍圖也心虛，男人的手挺好摸的，修長，有力，溫暖，他不想放開。
    但讓他叫續華章寶寶——他試了幾次，叫不出口。他就說，他的臉皮沒有續華章那麼厚。
    “既然你喜歡，想叫就叫。剛才想說什麼？”
    慕藍圖拿起男人的手，看似是在觀察，實則趁機摸來摸去。
    續華章心裏好笑，“我想說，出去逛逛？”
    天氣很好，很適合出去走走。慕藍圖隻擔心他的身體，“忙了這麼久，你不需要休息休息？”
    “我不想上去。如果你不介意我在你這裏休息的話，我就需要休息，如果你介意，我就不需要。”續華章把決定權交給他。
    還沒正式確定關係就想登堂入室，想得美。慕藍圖拉著他站起來，“出去逛逛。”
    續華章不起，手上稍一用力，慕藍圖順著他的力道想坐回沙發上，續華章卻勾住他的腰，把人帶到腿上，很有分寸地沒有亂來，虛攬著他的腰。
    “寶寶，不急，我想換套衣服。你不是幫我買了？正好看看。”續華章假意打量他的穿著，“你穿的是居家服，不適合出門時穿，正好也換一身。”
    慕藍圖如何猜不出他打的什麼主意，會心一笑，臉有些發酸，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和續華章談戀愛也是十分開心的，從知道續華章出來了開始，在自己沒察覺到的時候不知笑了多少次臉頰才會變成這樣。
    “等著。”
    他按著續華章的肩膀站起來，從臥室裏推出兩個移動衣架。
    衣架上掛滿衣服、帽子和背包，其中一個衣架上是慕藍圖給自己買的，另外一個衣架上是給續華章買的，套著塑料的防塵罩。衣架底部的置物架上放著幾雙新鞋，同樣套著防塵袋。
    “都洗過了。”
    續華章挑出兩套行頭，都是運動套裝，給慕藍圖挑的是白色的，給他自己挑的是黑色的，鞋子都是白色的運動鞋，帽子的顏色是反過來的，慕藍圖是黑色的，續華章的是白色。
    慕藍圖奇怪續華章為什麼隻給他搭配了包。
    “寶寶，我去洗手間換。”
    慕藍圖到臥室換好衣服，把錢包、紙巾等放進胸包裏。
    續華章也換好了衣服出來，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穿鞋。
    “口袋有點淺。”續華章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慕藍圖。
    慕藍圖順手放進胸包。
    “寶寶，我拿瓶水？”
    這聲“寶寶”續華章是越喊越順口。
    慕藍圖想起自己忽略了，一直沒給續華章倒茶，感覺也有點渴。
    “拿兩瓶。”慕藍圖打開門，看到周燁和葛濤，改口道，“拿四瓶。”
    續華章也看到了葛濤和周燁，不算意外。
    “下次自己帶個小板凳。”
    慕藍圖白了他一眼，這說的是什麼話。他把飲料拿給葛濤和周燁，“下次盡管進來，我和續華章可以去書房說話。”
    續華章在一邊笑。慕藍圖叫他全名也好聽。
    葛濤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慕先生，沒事，這是我們的工作。”
    “別這麼見外，叫名字就行。”慕藍圖道。
    葛濤和周燁都應下，以後大家相處的日子還長著。
    續華章道：“周燁，你給展鵬打個電話，讓他把車開到小區門口等我們。”
    慕藍圖默默地看著，不知道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周燁不解地照做。
    續華章對慕藍圖解釋，“可能是吃多了，我想多走走。”
    慕藍圖：我信你個鬼。
    出了電梯，續華章拉住慕藍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慕藍圖由著他。
    小區裏，花海絢爛如畫，紅色的芍藥、白色的牡丹、粉色的月季、紫色的鳶尾、橘色的金盞……競相開放，爭奇鬥豔，在外麵遊玩的人不少。
    看到兩個俊美的男人牽著手走過，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
    續華章握著慕藍圖的手收緊，像是怕他掙脫。
    慕藍圖明知故問，“怎麼了？”
    續華章鬆了力道，檢查了一下他的手腕，還好沒傷到他。
    “沒什麼。”
    慕藍圖目視前方，心裏暗笑。小看他了，他從來不是會在意他人目光的人。
    “去哪兒逛？”
    續華章看看他空蕩蕩的手腕，“去商場？我想買塊表。”
    半個多小時後，四人出現在億達商場。
    續華章握住慕藍圖的手，義正詞嚴地道：“商場人多，牽好我的手。我的手機在你那裏，也沒有帶錢，如果我跟丟了，會回不了家的。”
    慕藍圖恍然，難怪隻給他搭配了一個包，還讓他幫忙保管手機，在這兒等著呢。
    周燁和葛濤撇開頭，當自己是聾子和瞎子。
    慕藍圖挺想說可以找警察叔叔，怕續華章會哭，作罷，反握住他的手，帶著他往前走，“好，小朋友乖乖跟我走，千萬別鬆手。”
    周燁捂住腮幫子。牙酸。
    葛濤嚐到了網上說的被狗糧撐到的滋味，琢磨著，要不下次這兩人再約會的時候他和展鵬換一換？
    本就是出來逛的，說是來買手表，慕藍圖和續華章也沒有直奔表店，從一層慢慢地逛。
    和同性一起出來逛商場的不少，牽著手的同性情侶也有，慕藍圖和續華章卻是最顯眼的一對。
    兩人習慣了被他人注目，並不在意，隻逛自己的，看到有趣的東西，都會停下來看一看。
    續華章還完整地看了一位店老板給客人的手機貼膜的過程。
    慕藍圖奇怪續華章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似乎對很多在他看來很平常的事情都充滿興趣。難道續華章從小到大都是在封閉的學校裏學習，所以接觸外麵事物的機會很少？慕藍圖又覺得可能性不大。以續華章的性格，不可能心甘情願地留在那樣的環境裏。而且續家並不簡單，應該也不會這樣對待他們家的孩子。
    一個等待貼膜的女孩頭一次見到對貼膜感興趣的人，躍躍欲試，如果這個小哥哥想試試貼膜的話，可以用她的手機試。
    慕藍圖已經開口：“想試試嗎？”
    續華章點頭，“看起來很有趣。”
    慕藍圖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老板道：“老板，給我拿一張。”
    老板笑眯眯地查看了手機型號，取了一張膜給續華章，把椅子也讓給他，沒有半分不樂意。沒看好些逛商場的人都被這對好看的情侶吸引過來了嗎？
    續華章道了謝坐下，挽起袖子，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
    慕藍圖掃碼付款後，注意到圍觀的人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續華章的小臂上，心裏酸溜溜的，想把袖子再拽下去。
    圍觀的人不好意思都堵在門口，有些進了店鋪，或是買一張膜，或是買一個手機外殼，或是買一個掛件……老板笑得合不攏嘴。別看他賣的都是小玩意，但也是品牌貨，一會兒功夫就賣出這麼些，利潤不小。
    續華章按照看到的步驟，先把慕藍圖手機上原來的膜撕掉，接著用纖維布有順序地將屏幕表麵的灰塵擦去，然後拿起新的膜，揭去最下麵的一層“離型膜”不要，將膜端端正正地對準屏幕後，他小心地把最下麵的部分貼上去，再一邊往前推壓，一邊排除下麵的空氣，雙手極穩，一點氣泡都沒有，直到整張膜都貼上去，再撕掉最上麵那層“保護膜”，完成，光滑如鏡。
    老板稱讚，“貼得很好！”
    續華章把手機遞給慕藍圖，“寶寶，看看怎麼樣？不喜歡的話我再重新貼。”
    寶寶！
    女孩們都捂著泛紅的臉，心裏狂叫：“磕到了，磕到了！”
    慕藍圖檢查一遍，煞有其事地道：“很棒，如果哪天沒錢吃飯，可以在天橋上擺個貼膜的小攤。”
    “你跟我一起去的話，可以。”
    續華章走出櫃台，繼續和慕藍圖手牽手，又對老板道了聲謝。
    老板依依不舍地看著兩人走遠，若不是看他們衣著不俗，真想把他們留下來繼續貼膜。
    走到扶梯邊時，慕藍圖停在盲盒無人售貨機前。
    幸運盲盒，88元一次。
    “要不要試？”
    續華章見又是一個沒玩過的，興致濃厚，“裏麵是什麼？”
    慕藍圖閑閑地說：“可能是價值5元的紙巾，也可能是價值3999元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