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窗戶的錢源還沒意識到危險來臨，見聞琦沒把寫好的紙條給自己，又推了推他。
    聞琦嘴唇微張，做了一個“讓他別說話”的口型。
    錢源沒看懂，腦門上一排問號。
    想了想，他居然把耳朵湊到聞琦嘴邊，讓他悄悄說。
    聞琦無語了一瞬，用氣音小聲而飛快道：“窗外有鬼，專心看書。”
    錢源眨了眨眼，迷茫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
    “啊？你剛說什麼？我有點空耳，沒聽清楚，你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
    話落，教室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那邊那兩個交頭接耳幹嘛呢？給我出來！”
    錢源一驚，猛然朝發聲處看去。
    不知何時，教室門口竟出現了一隻老師鬼。
    老師鬼背光而站，那雙猩紅的眼睛透著貪婪和食欲。
    錢源大驚，脫口而出，“臥槽，外麵有鬼，你怎麼不和我說？”
    聞琦翻了個白眼，徹底被他搞得無語了。
    “你倆愣著幹什麼？趕緊出來！”老師鬼再次開口，“要是讓我進去，你們沒好果子吃。”
    說這兩句話的功夫，教室裏專心看書的學生鬼已有部分將目光投了過來。
    錢源清晰地看見有些學生鬼舔了舔嘴唇，目光緊緊盯著他的斷臂。
    他的血肉好像喚醒了學生鬼隱藏的屬性。
    要是真打起來，他絕對不是這麼多鬼的對手。
    沒辦法，隻能出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起身，站在了走廊上。
    這會兒錢源後知後覺明白聞琦說了什麼，惱怒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我遲早要被這耳朵害死！”
    逃生玩家竟被空耳害死，要是傳出去了，他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你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有半個月就要中考，你倆怎麼聊得下去？想不想上高中了？”
    老師鬼把兩人領到兩棟教學樓的連接平台。
    這會兒全校都在午休，靜得有些嚇人。
    “既然你倆學不下去，幹脆讓我吃了，省得降低我們學校的升學率！”
    老師鬼身體慢慢膨脹，最後直接頂穿上一層樓的地板，鋼筋水泥簌簌落下，地麵微微震動。
    再一張口，嘴巴大得能吞下整個人。
    一股黃紅色的腥臭迎頭兜下，讓人止不住幹嘔。
    錢源嚇壞了，抓住聞琦的手臂，驚慌道：“你快點叫薑哥出來救命啊！”
    聞琦反手扣住他左臂，“薑淮是學生，學生怎麼打得過老師？”
    “錢哥，你不是過了三個副本嗎？拿道具出來弄死這個鬼啊！”
    “你放心，這個鬼是隔壁班老師，影響不到我們，殺了沒關係！”
    錢源抖如篩糠，“那是我騙你的，我隻通過了一個新手副本，什麼道具都沒有！”
    錢源自知理虧，飛快認錯，“我說謊騙人，我虛榮，我知道錯了！聞哥，你快叫薑哥救命啊！”
    聞琦揉了揉眉心，回了一個“6”。
    他一個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自保就不錯了。
    聞琦撥開他的手，正色道：“老師，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聞小琦，全校第一啊。我要是死了，我們紅葉初中就拿不到上錦市的中考狀元了！”
    老師鬼身形一頓，大到看不見五官的嘴緩緩收攏。
    定定地看了會兒聞琦，終於認出了他。
    撕裂到極致的臉做了一個和顏悅色的恐怖表情，一層樓高的身體縮小、再縮小，恢複了正常身形。
    “是聞小琦啊，瞧我老眼昏花，剛才竟沒認出來。”
    “老師相信你絕對不會傳紙條耽擱學習，一定是有人帶壞你了！”
    老師鬼惡狠狠地盯著錢源，一巴掌朝錢源扇去，“我一看這小子就不是好東西，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訓你！”
    不等錢源辯駁，他的腦殼就被老師鬼一巴掌扇飛！
    鮮血噴湧而出，三秒後，無頭屍體直挺挺倒在廢墟上，濺起一大片灰塵。
    錢源，“……”
    他大意了，沒有閃。
    聞琦瞠目結舌。
    就這麼死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動手這麼幹脆利落的鬼！
    “糟了，錢源失去一條命，不會再留在副本了！”
    他沒有玩家麵板，要是不跟著出副本，會不會永遠留在這兒？
    剛想到這點，聞琦陡然發覺身邊出現了無數道不善的目光。
    透過窗戶一看，剛才認認真真看書學習的學生鬼全部扭頭盯著他，眼神嗜血，好似將要他生吞活剝。
    沒有玩家的副本好像會異變……
    “老師，我突然想起來班主任叫我有事，我先走了！”
    匆匆留下一句話，聞琦跳過地上的殘骸，抓住護欄，探頭衝樓下剛複活的錢源大喊：“錢源，你想不想知道文琪住那兒？”
    “要是想知道，就待在那裏等我，我馬上下來找你！”
    這句話生生阻止了錢源退出副本的動作。
    錢源並未在上錦市長大，還真不知道文琪住哪兒。
    見他沒消失，聞琦順著樓梯朝錢源複活點跑去。
    剛下樓就聽見錢源激動的聲音，“你知道我外……文琪在哪裏？快說！”
    “你還有多久退出副本？”
    “我還沒按，臥槽，有保安過來了！”
    保安鬼看見兩名學生跑下樓，拿著警棍從門衛室朝這邊走來，大吼道：“午休時間不待在教室，你倆跑出來幹什麼？”
    錢源急了，連忙按下退出按鈕，“你趕緊說啊，說完我要出去了。”
    “你還有多久退出去？”
    “五秒！”
    “夠了！”
    距離錢源一米時，聞琦後腿一蹬，猛然把他撲倒在地，雙腳並用死死壓著他。
    “你幹嘛？我馬上就出去了，不用救我！”
    錢源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文琪住哪兒，你說啊。”
    “文琪住在……住在……”
    聞琦注意著不斷靠近的保安，同時在心裏數著時間。
    他和文琪又不熟，那裏知道她住哪兒？
    逃生係統報數聲越來越少，錢源都快急瘋了，“住在哪兒，你趕緊說啊，我這要出去了。”
    “等我出去找你——”
    錢源焦急的話語一頓，回過味來了，“艸，你想跟著我回現實！”
    你一個NPC，心眼還挺多。
    “……2、1，滾回去吧，丟人現眼的東西！”
    話落，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帶走了兩人。
    聽見逃生係統的機械聲，錢源氣不打一處來。
    剛從副本出來就被拉入新副本的錢源本來就不開心，沒有通關更加不開心，結果還被逃生係統罵，真是越想越氣。
    站定後，錢源看見一邊發愣的聞琦，決定尋他晦氣開心開心。
    聞琦再次睜開眼時，已然站在客廳。
    四周的一切都沒有變化，隻有地麵上的腳印彰顯著家裏曾被人闖入過。
    校服和校牌也不見了，衣服還是穿走那件。
    威哥三人不在，聞琦鬆了口氣。
    要是被他們守屍，憑借副本結下的仇，聞琦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脫身。
    錢源賤兮兮地湊過去，衝聞琦擠眉弄眼，“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以為會跟著我去現實？”
    “哈哈哈，你不知道吧？進出副本都在同一個地方！你永遠也去不了現實！”
    進出副本是同一個地方？
    聞琦想到了一個可能，好奇問道：“要是坐飛機中途進入副本，出來後飛機飛走了，玩家出現在半空，會摔死嗎？”